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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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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我们继续保持默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陪我拿个快递吧,我一人不行!”周姐拦住我。
我将水杯一搁:“走。”
几转,她冲笑前台笑:“我来了,快递呢?”
“这呢。”前台一个弯腰拾起快递。
小小的一个黑色包裹。
“给,拿着。”
“好。”
“啥宝贝呢?平时不磨蹭到下班,定不会来,今儿怎么那么早,我这电话刚挂,你人就到了。”
“嗨,桃子托我买的,这不半路上把她给叫上了。”她将把快递硬塞给我。
我佯装道谢。
“周姐,讲真,婚后你可是越发明艳动人了。”凑近着继续说:“这皮肤吹弹可破的,都能掐出水来。女人啊,日子好不好过,全写脸上了。”
“你家那位差啦,上周刚送了个最新款的LV,可把总秘羡慕地直嚷着要老公补送结婚周年礼物。”
“要不是出差法国,不占个汇率便宜到像是对不起自己,就我家那位能买?”
“汇率是划算,但真金白银不假。关键最新款,很有心了。”
女人的欲望如海,深不可测。
而我的那片汪洋,早已枯涸。
感谢上苍,几回合,终于放人。我随S周姐走,她将我带到第二会议室。
刚步入,一个转身后退锁门,再一个箭步来到我跟前。
“打开看看呗。”笑容洋溢整脸。
“什么意思?我完全糊涂了。”
“生日礼物。迟了两天,可我的心意没有迟到哦。”
“不是说了今年生日不过嘛?怎么还整这出,你说?”我一个拿她没办法的眼神,顿了顿,再是娇嗔的口吻:“但我还是超感动的,怎么办?你好讨厌。”
她催促着说:“凉拌。快,快打开看看!”
我手忙脚乱地拆。
Redline,恋爱红绳。
“你烧钱啊,这个死贵的。”我惊呼。
“还好还好。只求你,那什么...对了,现在戴上吧,自己戴?还是我帮你戴?”一段话说得七零八落。
“你戴。”
“好。”
利索地为我戴上,我才恍然大悟:“你那么好,我却那么不好。”
“我不好,那天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说出那些话。你知道吗?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她开始自责,我却五味杂陈。内心如海浪翻腾撞击出层层浪花,浪打着浪,我的心脏也跳得更剧烈了,如何回应?说我才是错误的起源。
她期盼地看,我勉强着笑:“你都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再生气就是我的不是了。”
“我们握手言和吧。”
“嗯。”
我们和解。
我如释重负,她转而凝重。
“怎么了?”
她神色闪烁:“那个,还见吗?不是我不解风情,人家还在等答复。”
我脱口而出:“如果我说见,那是在骗你,如果我说不见,你一定会不开心。”
她看着我,沉默。
“我不逼你。”一个转身留我背影,数秒后,再次转身道:“只提醒你替换文件永远比删除文件彻底。”
我看着她,语塞。
为何想逃避的越逃避不了,兜兜转转跑了回来?为何明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为何非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祭奠那短暂的两年?
质疑声纷至沓来,如千军万马般势不可挡,我头皮发麻、脑袋发涨,身体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重重地。
倒地如一滩烂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忙问。
“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地?”
“我...”
她打量道:“我,我什么?你到快说呀,这是要急死我啊。”
“我心里头乱,乱成一团麻。”我挤出话。
“那放松,慢慢说,不急,我陪着你。”她安抚我,又给我一坚定的眼神,仿佛我掉入万丈深渊,也能将我救出。
我抓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一直以来,我总想逃,但逃不了,现实总不停敲打我,然后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唯独这件事上我坚强不起来,最后一头埋进沙子里做了只鸵鸟。我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会挥别过去开始新生活,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天会不会来。我就像个病人,每天混着过日子,没有灵魂地过着日子,不会感觉到痛但也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我泪如雨下。
她连连叹息。
“你是不是真傻?干嘛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狠狠心,跟过去做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她心疼着斥责。
“可是我怕我做不到。”
“怕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谁年轻时没遇到个渣男,谁不是在痛苦中成长,你啊,就是苦头吃得还不够多,所以掉在这个坑里就爬不出来。”
“可这个坑一度那么温柔,我都以为他就是那个坑,我就是那颗菜。”
“还犯浑,你这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她敲打我。
我叫道:“啊,疼,疼死我了,下手那么重,我是你敌人吗?”
“你不是敌人,但比敌人更可恶,死脑筋还顽固不化,我不用点武力怎么行?”
我低头:“哪有,人家只是真的没了信心。”
“那你听着,这个坑再温柔,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而你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不要再指着过去的温柔麻痹自己。我不知道小唐够不够温柔,但至少他够实在。明白不?”
我抬头:“所以?”
她点头:“嗯,迈出第一步,挥别过去,用替代来完成删除。”
我俩陷入沉默对视久久,无声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仿佛她的能量传递予我,而我也不再惧怕未来。
第一次在心里默念:我必须可以。
周五的夜晚,漫无目的地逛。于我而言,也许一个人住的好处只剩下自由。
途径一美发店,我驻足。
玻璃窗里的我,长长马尾辫,记得他曾说过:我就喜欢你梳马尾的样子,清纯至极。从此之后,马尾辫成了我唯一的发型。
我要改变。
步入美发店,落座,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朝我走来。
“美女,你好。是需要剪发还是染发烫发?”他问。
“剪发,短发。”我答。
“有什么要求吗?我们可以根据您的要求提供专业的建议。”他追问。
“没有,唯一的要求就是短发。”我干脆答。
“好。”
我闭目。
他随意。
约莫半小时后,短发的我出现在镜子中,清纯尽失,满是干练。我下意识摸了摸新发型,笑了。
“还满意吧?”
“满意,谢谢。”
“客气,您的满意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嗯。”
出了理发店,望向天空,繁星点缀。我不知道此刻他在哪,是否也在仰望天空,但这都不再重要,因为我得往前走,而他再也不是我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