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剧了时》神野幽瞳

2、第 2 章

　　挂下电话，时间仿佛被停止，记忆好似被倒退到那年的夏天，一切快乐与悲伤的开始。
　　大一暑假，我闲着无聊，室友张洁却在某社交网站上玩得不亦乐乎，没事开辆“超跑”拉拉风，再不济去邻居家偷颗“菜”种种也是爽的。我听着心痒痒，跟风也注册了个ID。
　　“我注册好了，叫神野幽，快来加我。”
　　“OK。”
　　“你加了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系统应该有提示吧？”我期待着第一个好友的入驻。
　　“还没呢，别急呀。奇了怪了，我检索神野幽，跳出来两个ID。名字和头像都一样，基本资料还都是空白。我还以为是系统跳错，连试两回都一样，我截个图给你瞧瞧。”
　　“好。”点击放大图片，所言完全属实，我开始好奇：“来来来，快教教我怎么搜索。”
　　“界面里有个选项为好友，你点击后出现对话框，输入名字即可。”
　　“好。”
　　神...野...幽...我啪啪啪输入，只一秒，跳出一个犹如复制版的ID，起初的傻眼很快被一种冲动所覆盖，我按下发送请求键：“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一分钟后，请求通过，他成为我的第一个好友。
　　“Hi，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陶灵。”
　　“Hi，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许燚。”
　　登堂入室，我只盘着腿捧着西瓜边吃边研究起他的“地盘”，很是逍遥自在。但当看到相册时，海量阮经天照片，我心里一惊，刚入口未咀嚼的西瓜就差没掉了下来，我一个吞咽硬是再咽了回去。我激动地码字过去：“还在吗？”
　　“嗯。”
　　“我有问题，可以问吗？”
　　“当然。”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阮经天的照片？”我不假思索，我毫不掩饰。
　　一个秒回：“那些照片是我，不是阮经天。”
　　“天哪，怎么可以那么像，简直如假包换。”我讶异到不行，那年暑假，电视台在放阮经天的《命中注定我爱你》，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每天上网第一件事就是“关注”他。
　　“本人无需搬运，纯属原创。”
　　“服，小女子佩服。对了，你那么像他，应该没少被误认要签名或求合影吧！”
　　“恩，习以为常。”
　　他越轻描淡写，我越饶有兴致：“那你如何应对？”
　　“我说我是阮经天在杭州的表弟，如果你们还想合影的话，我是不介意的。不过粉丝一听，大都撤了。这么说，你该不会觉得不好吧？”
　　“额...这个...”本意想说不好的我被善意拉了回来：“其实吧，骗人固然是不对，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巧妙的办法，鲜花一朵奉上。”
　　“美女赠花，荣幸之至！”
　　“额。”美女这个称呼愧不敢当，一根黑线飘过脑门。
　　“你很喜欢神野幽？”他切换着话题说。
　　他没有因为我的冷淡而关起话匣子，礼貌告诉我得认真回应：“最喜欢的漫画家，没有之一哦。看我头像就应该知道我最爱《浪客》，当然估计你也是。他的作品，浪漫、唯美、梦幻，看得我如痴如醉、不可自拔。高中时，爸妈怕影响我学习，一度把书都给没收了，为此我没少和他们斗智斗勇。”
　　“《浪客》的确是我的最爱，幸运的是我有个开明的妈，从不干涉我的兴趣爱好。”
　　我艳羡之情油然而生：“你真好命，没摊上开明的妈也就算了，我还有个说一不二的爸，整天教育我要服从服从再服从，容不得半点反抗...”
　　就这样，网路上初遇的我们侃侃而谈，渐渐地成了现实中的恋人。
　　异地恋，比玻璃更易碎，我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有过分分合合，好在没有放弃彼此。整整两年的时间里，我没敢告诉爸妈，就怕他们会极力反对，所以我求他毕业后来上海定居，有过纠结，但很开心，最终还是依了我。
　　时光在指尖匆匆流逝，总算熬到他毕业，我如释重负，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抵就是这个感受吧，可是现实并没想象中那么丰满。
　　“下周六，爸爸老战友的女儿在杭州结婚，中午设宴。宴席结束后，我找个借口溜出来，咱们见个面吧！”
　　“哪里设宴？”
　　“万怡酒店。”
　　“离我新房子倒是不远，正好该添置的也都添置完了，来我家吧！”
　　这个邀请是否在暗示些什么？要知道，男生邀请女生到家里观摩，这是对关系的一种肯定。美滋滋的我越想越开心，猛一翻身，将被子压在身下。不自觉地痴笑一声，再一个抬头后蹬脚，“啪”的一下回了个OK过去。
　　周六的傍晚，我急赶慢赶地到了他的单身公寓，推门而入，屋里黑漆漆的，只留烛光幽幽点缀，如此的柔和、如此的美丽。
　　他突然抱住我，给了我一个漫长的拥抱，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拥抱大约有半个世纪之久。在他怀里的我不做声，我只想感受他心脏的跳动，那么剧烈，又那么温暖。
　　许久，他才松开双臂，定定地看着我，这个眼神，我从未见过，像被雾遮住一样迷离。未等我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却拉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这个吻，蜻蜓点水般滑过，淡淡的，却让我更不知所措了。
　　我杵在那，不挪步！
　　他见我懵了，拖着我往屋里走，来到餐桌旁，他轻轻地为我拉开椅子，我缓缓坐下。终于我有点回神了，若有所思起来。不对啊，今天既不是我和他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这般浪漫，有点反常。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要求婚？
　　向来不善厨艺的他成功地把牛排煎得很老，我艰难地咬着；西兰花，又很苦涩，我勉强地吃着，但丝毫不影响我期盼的心情。吃完，握着酒杯缓步来到阳台里一同眺望远方，夜间星光点点，家家户户灯光点点，连成一片，照亮归家的人。
　　他不说话，我也愿意以静默相陪！
　　沉默许久，他终于打破沉寂：“小灵，我们全家计划定居香港。以后估计很难再见了，我对不起你。” 断断续续地说完，始终低着头。
　　犹如晴天霹雳，我傻了。“哐”的一声，酒杯落地，摔个粉碎，红酒撒满一地，求婚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分手：“就这么一句对不起，算是了断我们两年的感情了？”
　　他还是低着头，吐了口气说道：“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我斜视他，不舍大于怨恨：“那我只能欣然接受咯？你无话可说，我别无选择，对吧？”
　　“我不是草木之人，也有感情。事已至此，你让我如何取舍？”
　　发抖的身体已不由我控制，我彻底被激怒：“你不是都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还问我如何取舍？你不觉得自己特假吗？”
　　“这十几年来爸爸常年两边跑很辛苦。这次被提升为总监，以后只会更加忙更加辛苦，而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和妈妈过去陪他。”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们的感情。”我冷冷地说。
　　“请相信我，做这个决定，我的痛苦绝不会比你少。”
　　“你什么都想好了，今天告诉我，也只是个通知，我说的没错吧？”
　　“小灵，我...”
　　“是想说其实你很爱我，只是没办法。也许你现在说，我还是会相信你的。”脱口而出的自欺欺人，我还在幻想些什么，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我注视着他，目光幽暗到和死了没两样，他为了避开我的目光，转身朝沙发处走去，声音环绕一周，最后传到我耳际，还是那句：“对不起，我只想说对不起。”
　　“别说了，别再说对不起了，行吗？怪只怪我没本事，留不住你。缘太浅，爱不深，我认命。”一字一字吐完，我朗朗呛呛走着，突然跌倒在地，靠在沙发旁。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到嘴边，咽了下去，又咸又苦，所有对生活美好的期盼瞬间化为泡影。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巍然不动。突然的，身体又像被电击过一般，欲望如猛兽吞噬掉我的理智，我将他扑倒在沙发上，疯狂地解他的衣服，接着疯狂地吻他，现在能触碰的每寸肌肤如海市蜃楼，随时会消失。他见我已失去理智，愤然地推开我，我却抱他更紧，转而恳求道：第一次，原本想结婚当日作为礼物献给你，既然你决意要走，那么就让第一次作为开始，又以第一次作为结束，我想要你！
　　他不再拒绝我，回以更猛烈的吻，是爱，还是可怜？
　　没多久，他走了。如果荷尔蒙决定了一见钟情，那么柏拉图就主宰了爱情的长度，即使只是电话问候，我依旧会沉浸在爱的喜悦中。我安慰自己靠□□维系的爱一定是肤浅的，而灵魂的契合才是高尚的，可当我再也等不到他的电话，拨打过去又是空号的时候，我还能如何自圆其说？
　　我彻底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