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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杀寺僧 ...
她怎么会在这里?上巳官宴应该还没散,出了什么事让她退席?她和这通奸的沙弥什么关系?
她……会伤害我吗?木煜脑海中转过无数个疯狂的念头,想放低身段求情,毕竟此时生死操于她人手,可有一股不知何处来的恼意让他硬邦邦地张了嘴:“唐律,道士,女官,僧尼奸者,并加奸罪二等。”
晋阳公主闻言轻笑:“呵,小小年纪,《唐律疏议》倒精熟。”说着松开了抵在他腰上的匕首,随手扔给身后的侍卫,“走罢,还是说——你想看完?”好巧不巧,此时灌木丛中传来男子的阵阵低吼,和女子含羞带怯的尖叫:“奴,奴不成了,好人,啊~~~~”木煜脑中“轰”地一声,白玉般的面皮瞬间烧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头顶似乎都在冒热气,憋着羞窘,大步走到前面。
身后似乎还传来木兮云的低笑声:“还是个雏儿呢~”
木煜恨恨地想,笑什么笑,身为一国公主,怎地如此,如此……他重重地踏着步子,仿佛脚下的草地是那不好好找地方偏要野合的沙弥一般,正要向之前看好的柳下健马走去。突然想起自己竟还未试探出晋阳公主今日为何来此,他懊恼得恨不得打自己的头,怎会如此按捺不住,如此失态?
他意识到后立即放慢了速度,果然听到身后有人缓步走近,晋阳公主特有的声线响起,不紧不慢“阿瞒今日不是告病么?上官舍人还和我提起过,陛下颇为挂心,稍晚可能还要派中人(1)去相王府探望呢。”
木煜在刹那就察觉到她两句话内的许多信息。
她在这里看见他,就揭破了他告病是假,欺君是真,一旦告到陛下面前,他一个小小的临淄郡王恐怕吃不了兜着走。而上官舍人虽然是叛臣之后,掖庭罪眷所出,却才华出众,是陛下最为信任,委以重任的女官。看来她们私交甚密……他立即做出了决定。“多谢姑姑挂念。阿瞒今日一直在相王府内休养,最近的朝会也须告病,身体虚弱,不能走出王府一步。”
晋阳公主闻言笑意加深,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丹凤眼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善哉。那就让姑姑的侍卫送你回府吧,人多手杂的,可别被挤坏了。”听上去真是对侄子的满满关切,木煜忙拱手谢过,又道自己的侍卫被挤散了,恐怕要寻找一番。
“人这么多,如何找得到。阿瞒也太过小心了,快宵禁了,他们自然就自己找回去了。”木兮云笑意微敛,隐隐有些不耐:“春光虽好,可也有倒春寒,阿瞒还是要保重己身呐。”
她挥挥手,身后的侍卫就分出四个,不知从何地牵了匹马出来,簇拥着木煜上马。他只好乖巧的道别,才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晋阳公主的笑声,“下次再见,姑姑想听你弹琵琶!”
木煜险些没从马上栽下去,忙回头,却只见一个乌发如云,衣衫飘飘的背影。
因为天色未晚,长安城中半数人都出城游玩了,所以回程很快,途中无论木煜怎么旁敲侧击,讽刺吹嘘,那些侍卫就像哑巴一样未发一言,送他到崇仁坊里相王府后,一行礼,牵着马就走了。
木煜回府后坐在自己内室的案前,微曲食指敲着桌面,今日的偶遇虽惊险,却也让他发现了很多隐情。比如……晋阳公主和上官舍人的私交,又比如,她恐怕是要在短期内做些什么,怕自己泄密坏事,所以暗示自己告病闭门不出。而自己遂了她的意就被放回来,而不是干脆的杀人灭口。可见之前春日宴上的默契不是自以为是,晋阳公主至少目前是站在皇嗣这一边的。
但她却不肯告诉他详情。恐怕因为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
木煜凝视着自己搁在案上的手,纤长白皙,简直如玉雕成,翻过来,手指掌心交错的薄茧和棕色的伤疤却昭示着主人并非看起来那般无害。那么她到底要做什么呢?利用沙弥的私情……他搜寻了一遍脑中的人名和朝中旧事,无一对的上号,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修长的手指慢慢紧握,禁闭宫中七年,他痛恨无能为力,只能闭门等消息。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通通握在指掌中。
木煜没有等待太久,下一次朝会过后没几日,和他上巳日走失的侍卫一起回府的,还有一个震惊长安城的消息。
白龙寺僧人法明和良家子私通,陛下大怒,下令斩首弃市。消息传到木煜耳中的时候,大概法明的血都已经冷了。
他知道那天野合的沙弥是谁了,法明是陛下之前常传召入宫宣讲佛法的僧人,自从那两张兄弟被晋阳公主引荐之后,陛下召法明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
只是木煜不明白,晋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牵扯进男宠们的内斗?连在上巳宴上陪伴陛下的机会都放弃了,实在太不寻常。
此中必有隐情,只是,他所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木煜有些不甘心,可想要知道消息,就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一无权二无钱,又该如何做呢?
宫中的豆卢贵妃虽然在他失去母妃后抚养他长大,对他视如亲生。但贵妃一向谨小慎微,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在风云诡谲的宫中安然幸存,所以……她绝不会做任何陛下不乐意看到的事。
木煜叹了口气,难道每次进宫都小小的贿赂一番宫人侍卫?太傻了,以利动人,昔日也会因利而背叛,自己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他有些郁郁,决定去东市走一走,也许走马逛街会让他好一些。
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也许是因为离东内较近,周围的坊内住的多半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或是待试的士子,所以东市里行走的妇人多是戴着到肩的幕篱,裙幅宽大的贵妇,身后从者众。男子也多是穿着窄袖圆领袍,少见穿短褐的平民。
他突发其想,决定去西市看看,殊不知这个决定,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1)中人,就是内侍宦官
这一章耗时很久,查了巨多资料,因为有读者反应注释太多,我也不想掉书袋,能删的就删了。然而写起来斟词酌句,实在太慢,希望能有所改善吧。下一章会写到我超喜欢的一个人物,他的原型资料几乎没有,所以就自己设定了性格,蜜汁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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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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