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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苻阳出场 ...

  •   第八章
      “这……”舅母欲言又止,“…可他不愿纳妃。…不如凝儿替本宫参谋参谋,哪家的千金比较合适?”
      “这事…还是应该顺着殿下的心意来。否则若是娶了不喜欢的,恐怕不仅表哥不开心,他娶的那人也不会幸福。”
      “可是,”舅母苦笑,“顺着他的心意来是不可能了。”
      “舅母,这要顺其自然才好。”
      “恐怕很难,”皇帝舅舅忽然开口,“他身为太子,身上担负的,并非只有儿女情长,更多的,还有家国重任。”
      “是啊,”舅母叹了口气,“这是他的责任。”
      顿了顿,又道,“眼看着春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次春围,凝儿去吗?”
      从前的春围,虽然也在受邀之列,可我不喜热闹,便一次也没去过,是以这次舅母特地问我。
      我平素不常出门,如今嫁了人,也是时候该见识一下。
      便道,“日前母亲特地派了人送来轻便的服饰。我若不去,就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你母亲总是记挂着你的。”皇帝舅舅啜了口茶,“你有空还是多回去看看她。”
      “凝儿知道。”

      “好了,也没什么事了,”舅母拉过我的手,“午膳是在这儿用,还是回去?”
      “就不扰舅母清静了。”我笑笑,“凝儿还有些事要做。”
      “你成婚做舅母的也没送贺礼,”皇后笑着从一旁的锦盒里取出一块玉石,“此玉名曰赤琰,是前梁皇室传下来的宝贝,据说能保人平安,权当是舅母补给你的新婚礼物。”
      我正要推拒,舅母硬是将玉塞进我手里,“拿着,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就谢过舅舅舅母。”
      皇帝舅舅看向景穆,“你年纪也不小了,正当是为国效力的时候,可愿意做官?”

      “回陛下,”景穆拱手,“为国效力的途径有很多,做官这一条,不适合微臣。”
      “那朕便不逼你了,左右将来,你有事可做。”
      “是。”景穆站起身来,道,“微臣定当效力,万死不辞。”
      我坐在那儿,看着这二人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刚一出栖凤殿,寒霜就为我披上了披风。
      竹茵将一个宫人引至我们面前,“刚才慧妃娘娘派这位姐姐传了口谕,请姑爷和小姐到锦绣宫一叙。”
      “慧妃娘娘?”我闻言一愣。我自小在宫外长大,虽常来宫里玩耍,但实际上对皇宫中的人际关系并不大熟悉。
      关于这位慧妃娘娘,也只知道她性情温婉贤淑,是皇帝舅舅较为敬重的后妃之一而已。
      因此听说是她传召,不免有些惊讶。
      倒是景穆一脸平静,“我们这就过去。”
      那宫女便引着我们往锦绣宫而去。

      半路上景穆低声对我说,“慧妃娘娘是我母亲的姐姐,我的亲姨母。”
      我心下了然,难怪他方才吩咐陆星去锦绣宫借披风,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许是怕我紧张,又道,“慧妃娘娘人很好相处,待会儿见到她,自然应对便是。”
      “嗯。”…

      我们进去时慧妃娘娘正在绣着什么。
      她坐在桌边,虽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体态却丝毫不见臃肿。着一袭锦袍,端的是一派温婉大气。
      我们请了安,慧妃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原本景穆与那位尚书家的小姐有婚约,本宫还总觉得那位小姐不够聪慧,与他不相配。如今景穆娶了凝儿,也算是因祸得福。凝儿你,一看便知是个好姑娘。”
      …这……我心下里觉得好笑,…这位慧妃娘娘说话也忒直白了些。她这话,摆明了不就是嫌弃白苓没脑子配不上景穆么……
      不过这话倒也不错,她若聪明些,就该选个不容易被我发现的法子来陷害我。
      …但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便只好谦恭道,“凝儿不过一寻常女子,娘娘的话,凝儿愧不敢当。”
      慧妃笑笑,“又谦逊识礼,不愧是贞德公主的女儿,景穆的眼光不错。”

      景穆扶我坐下,淡淡道,“凝儿脸皮薄,可禁不住您这般夸赞。”
      我抬头看他,心道你如何看出我脸皮薄了?…我可从未在你面前脸红过。

      慧妃了然地笑笑,“那就不说这些了。…凝儿绣工怎么样?”
      “呃…”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自小不喜欢女红,父母亲宠着我,也就没硬逼着我学。所以……
      “……实不相瞒,凝儿…不会刺绣。”
      “不会?”慧妃有些诧异。“那如何绣腰带给穆儿呢?”
      我哑然。
      依照旧例,女子亲手绣的腰带是用来向男子表达爱意的。
      莫说我如今不会刺绣,便是我会,恐怕也做不出送他腰带这种事。

      “不需要腰带。”景穆在一旁淡淡道。
      伸手替我理了理鬓旁的碎发,“她肯嫁给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
      可我始终想不通,我们不过相处了短短的半个多月,他对我的喜欢,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旁看戏的慧妃轻咳了两声,我才装作无意的收回了视线。
      慧妃淡淡笑笑,对景穆道,“你母亲早逝,本宫从前还总担心你乏人照看。如今有凝儿在你身边照料着,本宫也总算是放心了。”
      慧妃的这话着实令我惭愧。
      似乎我与景穆在一起时,总是他照顾我来着。
      我貌似,连作为妻子照顾自己夫君的责任都未尽到。
      正恍惚时,便听景穆道,“娘娘在宫中,景穆不能常来探望,还令娘娘替我担心,是穆儿的错。”
      “无妨,”贵妃摆了摆手,“说了这么久,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本宫也要歇着了。”
      “那穆儿就告退了。”景穆行了礼,牵着我出去。”

      回国公府的路上,马车里,景穆忽然问我,“若是有个人娶了自己喜欢的女子,那女子却不喜欢他,该如何是好?”
      我愣了愣,这话,好像同我在栖凤殿对舅母说的,有些相似。
      我想了想,回道,“你说的这个境遇,倒和我假设的那位太子不喜欢的的太子妃有些像。那女子既然知道夫君不喜欢她,就不应当强求,人的一生这么短暂,也不是为了她那夫君活着的,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若明知道自己打动不了夫君,还不如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是孤芳自赏,也比整天盼着夫君一时兴起的宠幸强的多。这个道理,放在你说的那个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可你如何知道,他喜欢的那女子,不会被他打动呢?”景穆看着我,淡淡道。
      “那就要看那男子怎么样了。他若值得托付,那女子说不准会改变心意。”顿了顿,“可若那男子是个没担当的奸诈小人,那女子又怎会喜欢上他呢?”
      “凝儿说的是,”景穆笑笑,“我想那男子也是有分寸的。”
      “或许吧。”我点点头,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糟了…”
      “何事糟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慧妃娘娘的披风…忘记还了。”
      “无碍,”景穆替我整了整披风的领子,“就当是她给你的见面礼了。”
      …我听了这话,默默感叹着景穆的自觉,低了头,不再吭声。

      回到国公府,我下了马车,刚要进府时,却被人叫住了。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正是居留别院的小厮,苻阳。
      苻阳行了礼,恭敬道,“小姐,我家…”话说到一半,看了看我身旁的景穆,低了头不再言语。
      景穆替我整了整披风,“我在倚兰苑等你。”

      待景穆走远,苻阳方才抬了头。“小姐两个多月没去看公子了,公子心中想念,已经好几天不肯好好吃饭了。眼看着公子身子越来越弱,小人心里着急,斗胆请小姐抽个空到别院看看他。”
      我闻言有些生气:…又不好好吃饭…身子本来就弱,还这样作贱自己。就为了逼我去看看他么?…
      忽而又叹了口气,“你回去告诉他,他若不好好吃饭,我便再不去看他。”
      苻阳道了声是,又问,“小姐什么时候去看公子?”
      “等他肯好好吃饭之后。”我淡淡道,“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病殃殃的梁深。”
      苻阳拜了拜,“小人知道。”转身正要回去。
      我朝竹茵使了个眼色。
      竹茵追上去,将一包银两塞进他手里,“小哥哥照顾公子辛苦了。”
      苻阳也不推拒,道了声“应该的。”接了银两走了。

      “小姐为何不肯告诉他明确的日期?”寒霜在一旁轻声问道。
      我远远望着居留别院的方向,叹了口气,“也不能总顺着他。…若是他次次都以伤害自己为要挟逼我去看他,恐怕将来会酿成祸事。”

      竹茵送了苻阳回来,笑道,“小姐,咱们也快回去吧,姑爷可还等着呢。”
      我收回目光。“嗯。”

      我进屋时,景穆正坐在窗边看书。
      见我进来,合了书道,“我已经吩咐了膳食,想来也快做好了。凝儿先洗漱吧。”
      我点点头,走到盆架旁洗手。
      一旁的竹茵和寒霜互相使了使颜色。
      寒霜行礼道,“奴婢去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顿了顿,又道,“竹茵,你和我同去。”
      言罢,拉了竹茵退下去。
      景穆见状,微笑道,“你的这两个丫头倒很是聪明伶俐。”
      “呵呵…”我有些心虚地笑笑,取了一旁托盘中的软帕擦了手。
      自觉无话可说,便随口问道,“方才在看的什么书?”
      “凝儿放在枕边的那本。”
      “那是…”我想了想,“…《异物志》?”
      “嗯。”景穆点头,“方才看到有一章介绍了一种名为比翼鸟的生物,据说此鸟一生只寻一个伴侣,形影不离。其中的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殉情而死。倒是一种痴情的鸟儿。”
      “景穆。”我唤他,“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景穆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你若不愿说,我又何必问。”
      我盯着那双幽深的眸子许久,缓缓道了声,“…谢谢。”
      “没什么。”景穆眸光深邃,“只是有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默默低头。
      …你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那这其中,是否也包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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