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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章六十七 何苦之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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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准备得当,只是,这两个木桶间什么阻隔都没有,楚遂枫有些尴尬,余光看去,萱儿果然也羞红了脸。但又不好再出去,恐惹那姑娘疑心,便提议说背对着洗罢,又保证自己绝不转身。
齐英萱此刻也顾不上礼法,更顾不得还在赌气,多日未曾洗过温水澡,此刻着实又惊又喜,见他再三保证不会转身,便也放心,褪去衣物进了水中。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又换上新的衣物,顿觉神清气爽,楚遂枫洗完时萱儿还在洗,索性抱臂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萱儿沐浴,岂是赏心悦目可以形容,真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齐英萱换好衣物转过身来,才突然对上楚遂枫直勾勾的眼神,当即又羞又恼,涨红了脸:“你看到了?堂堂大丈夫,怎可言而无信?失信于小女子。”
楚遂枫回过神来,强忍尴尬地轻咳了声:“我只是刚刚穿完衣服,一转头便看见,,,就刚刚一会儿,不过,萱儿当真极美。”
“哼,登徒子!”齐英萱羞愤之极,转身便欲冲出门去,却被楚遂枫一把拦住拥入怀里,怎么也挣脱不掉,只好任他抱着,听他半无赖半真诚地致歉:“萱儿,我并非有意,实在情难自已,不过,萱儿被我看到,也没关系嘛,我将是你的夫君,况且你我远离凡尘,相依相偎良久,这些俗世礼法,可否便不再理会?再说了,毕竟很久之前,萱儿我就都看过了。”
齐英萱被他这样一说,愈发脸红气恼,轻启朱唇,狠狠地咬了下他的手,这才挣开桎梏。楚遂枫吃痛松手,再抬眼便看到某人得意洋洋地冲他一扬眉,笑得眉眼弯弯,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楚遂枫好笑地摇了摇头,轻抚手上那两排整齐秀气的牙印,嘴角一勾,也跟着出门去。这样的萱儿,多了些凡尘烟火气,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分外娇俏可爱。
正在厨房做饭的如姑娘,看见他二人洗漱完毕,便出来收拾。谁料想一下对上楚遂枫的眼眸,便愣在了原地,如此一个翩翩佳公子,洗净尘涤,即使衣着朴素,依旧挡不住周身气度自华,眉眼含笑间风华流转。
楚遂枫冲她微微一笑,本是为表谢意,却见那如姑娘对着自己愣神着迷,轻咳了声以示提醒,偏头望去,一旁的齐英萱果然黑了脸。
如姑娘回神,当即羞红了脸,目光闪烁着,再不敢看楚遂枫,说话也突然结结巴巴起来:“楚,楚大哥,齐公子,你们先坐,我去帮你们收拾,饭马上就好了。”楚遂枫无奈含笑着点了点头,萱儿目含促狭地冲他挤眉弄眼,言语间便颇为酸涩:“楚大哥——好一声娇呼,楚大公子这桃花运如此旺盛,竟连这山野里,也有能干懂事的俏妹妹都等着。公子这般抢手,我可得抓些紧,看在我也算乖巧懂事,娶了如何?”
楚遂枫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眼睛一眯,计上心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挑眉邪笑,在她耳畔吐着热气:“如此甚好,姑娘既有此意,本公子也不必等那匀水之礼了,索性今晚便娶你做媳妇儿,如何?”
齐英萱闻言一颤,脸登时红成彤云飞霞,从他怀里挣着跳开,一个人躲得远远地,再不敢胡闹了。被轻薄了,枫郎本就这般坏的么?但心里却忍不住美滋滋的,他说要娶我,要娶我呢,在这山野之乡,似乎,确实是不用顾全什么俗世之礼,况且两人相伴出走,自己这一生早已交到了他手上,又有何关系?可是,自己才刚满十四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哎呀哎呀,胡思乱想什么!?又羞又急地跺了跺脚,齐英萱强迫自己冷静。
楚遂枫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摇了摇头笑笑,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过头了?毕竟还未成亲,以后还是克制一些。拿着衣物前去洗,如姑娘见状立刻抢着去洗,二人笑笑闹闹又是一番争执,都拗不过对方,最后只好一同洗了。
如姑娘惊异于他这般贵公子模样,竟会洗衣服,而且手法还莫名得很娴熟,惊叹之余不免又刮目相看了几分。对她的惊奇,楚遂枫只笑笑说因与表弟——齐槿一同在私塾学艺时,不能带仆从,要锻炼自立能力,这才被逼学会的。
说着还瞟了一旁的萱儿几眼,见她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禁好笑,自己这一世,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米虫贵公子,可前世的自己,那可是个德智体美劳家务全面发展的自立自强的人呢。来此世以后很多东西都被他慢慢淡忘了,谁曾想如今在这山林里,倒是派上了用场。
二人洗完衣物,那老伯也恰好回来,便一起围着圆桌用晚饭。饭桌上,他们被问了些问题,楚遂枫便按之前预想地一一作答,言行举止风趣幽默,惹得大家谈笑甚欢,其乐融融。吃罢饭,楚遂枫便与他们商量,想买些工具和粮食,说要去邻近的庄子里做工,不能没有家伙,不知这村里可有商铺。
那老伯二话没说,乐呵呵地便替他找来了许多工具任他挑选,又搬了半袋小米过来给他。只说村子小没什么店铺,都是农家人,直接挑些称手的拿走就好。
楚遂枫二人被这老伯的淳朴好客感动,挑了几件必备的工具后,便从包袱里拿出十两散银做答谢,却把老伯和如姑娘吓得不轻,连连道要不了这许多。几番推辞,这才收下了一两银子,还特意杀了只鸡,预备第二天给他们加餐。
楚遂枫和齐英萱相视一笑,山林之中,远庙堂,隔江湖,剩下的,惟有纯纯的人心。
第二日吃过早饭,楚遂枫便向老伯打听了下,附近最近的集市如何走,记下路后,二人起身告辞。倒不是说待在这里不好,非要急着走,只是这山里姑娘心思简单,她看自己的眼神,莫说萱儿已然受不了,自己也不大能消受的起,暗暗抹了把汗,在自家醋坛子翻了之前尽早离开为好。
如姑娘似乎颇为难过,如眷似恋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好久,直看得楚遂枫恨不能直接用轻功飞了才好,还笑着跟他说,日后若有事可随时过来。二人匆促答应着,便带上东西上路了。楚遂枫少年时,曾在山林里穿行数年,又精通方位,过目不忘,背起萱儿,施展轻功,可比来时快乐许多,等回到林中树屋,才不过一个白天的功夫。
仔细想好第二日该要如何动手,二人便又睡在树屋了。
第二日起,楚遂枫以刀斧砍树制成棱柱,有了趁手工具,再加上有内力助劲儿,砍起树来呼呼生风,不过晌午功夫,所需木料便都已备齐。这过程中,齐英萱也没闲着,除了时不时过来帮他擦擦汗,便在临近处转转,看到有顺眼的花花草草便动手移栽过来。
二人各司其职,虽累了些,却也十分充实和安心,午间随便吃了些老伯家带的干粮。下午开始,楚遂枫抡起大榔头,三下两下便将几十根用做地基的实木狠狠砸进地底,又在地基上,铺上稍加打磨后平整的厚木板做防潮地板,再用砍好的竹子细细密密地围好篱笆。
确保不会被野兽袭击后,将简陋的树屋搬了下来,这样从今夜起,便不必再住在树上了,勉强也可算做有避寒之所了。此时虽已春暖花开,可却还是要提放着倒春寒,住在山中什么都好,独独若生病,便是大麻烦了。
又这样过了几日,楚遂枫负责建造,齐英萱便忙着装饰摆设,新家在二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慢慢成型了。如今的模样与二人当初设想的只差些家具杂物了,一方小小的院落,几间竹木屋,种满各色花草,看起来颇有生气。二人无言地相拥着,心里满满当当,皆是幸福。
伸手抚摸着枫郎近日来被粗糙的工具磨得满是血泡的手,齐英萱心疼不已:“枫郎,答应与你同归山林时,我却不知竟连一屋一院都要我们亲手建造。看看你的手,伤成这样,你何时受过这般苦,这归隐山林看来也并非那般诗情画意呢?”
楚遂枫环住怀里满面忧切的小女子,心安一片,笑笑宽慰她道:“这点小伤又有何妨?我这双手曾执剑上阵杀敌,亦曾写诗作画,弹琴吹箫,我却从未觉得它像这些时日这般有用过。用我的双手给你一个家,是此生最让我满足之事。况且,萱儿你都愿意陪着我在这山中风餐露宿,我一个大男人,如何还会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