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故事》贼道三痴粉

9、九

　　18、
　　这家烧烤摊永远那么好的生意，因为这摊子就开在树林子里。
　　其实，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不喜欢幽闭的空间，才叫了亭云来这家烧烤摊，闻着树木的清香，觉得心情都要好上几分。
　　亭云点了茄子和鸡翅，我只要了两罐王老吉。
　　夜风吹来，有着微微的凉意，亭云今日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七分休闲裤，还有帆布鞋，正是我买给她的。
　　眉眼盈盈处，有着化不开的忧伤，这都是我不好呢，亭云。
　　“亭云，你的父母家人呢？我还不知道亭云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呢？”我终于开口。
　　亭云看着我：“你终于愿意问了吗？你终于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了吗？”
　　嗯？我有些疑惑，不是很明白。
　　“若是有心一辈子走下去的话，当然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过往，也愿意共同开启将来，我们不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一切都有必要知道多一点，才能保证以后的路走得更稳妥一点吧。”
　　亭云看到了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一些，真的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啊，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跟人结婚生子了，听亭云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似乎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岚清呢，因为我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家庭过往。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她一辈子吧。呵呵，只是，这些，都是尘封往事了。
　　“我家里只有姐妹两个，我是小的。姐姐早就结婚生孩子了，爸爸妈妈是那个年代为了结婚而结婚的，感情一向比较冷淡。
　　妈妈比较宠我一点，所以姐姐对我从小就有些怨气。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女生，因为曾经痴恋我的语文老师多年（当然是女老师），什么科目成绩都不怎么好，唯独语文成绩一向优秀。
　　因为偏科太厉害，当初没有上到高中，后来在社会中磕磕碰碰的，知道了文凭的重要性，自己努力考到了本科学历。
　　原来在一家化妆品公司里做策划，看来文科好的话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只是，前年妈妈生病没有人照顾，我就辞了工在医院照顾妈妈，后来妈妈走了之后，爸爸跟姐姐本来就和我不大亲近，我也想到处走走，所以就来了南方。
　　因为常在苏姐妹妹那店里买吃的，也就认识了苏姐，后来是经苏姐的即使介绍去参加了顺丰的招聘，没想到就成功的找到了工作。
　　也许是喜欢上了这种开着车四处奔走的感觉吧，这工作一做就是两年多。”
　　我想了想：“你都29了，爸爸姐姐不催你。。。？”
　　亭云说：“其实，姐姐是知道我喜欢女人的吧，爸爸，一向不管我们两姐妹。姐姐也没有说过什么，反正，我一个女孩子，又不需要承担什么光宗耀祖之责，哈哈。”
　　我看着亭云，那个人虽然笑着，面容依旧有些苦涩，谁不希望家人疼爱呢？
　　一瞬间，我没有怎么思考，挪到她身边，抱住了她：亭云，你还有我呢！
　　“是啊，我还有心心呢！”亭云的声音还是有些些酸楚。
　　我递过纸巾去，亭云擦了擦眼角：“有些想念妈妈了，离开我两年多了呢！”
　　“嗯，不怕，会好起来的，时间会沉埋一切。”我说。
　　“心心这话，是安慰我也是安慰自己吧？”亭云问。
　　“是吧。”我叹息，
　　“只是，亭云究竟是何时喜欢我的呢？”我问。
　　“认识了苏姐之后，有时候会去她家蹭饭吃。苏婷那丫头不怎么谈论学校里的事，唯独喜欢说说她的秋心老师如何如何的温柔，从来舍不得惩罚学生，连骂人的时候都不会说一句脏话，对着学生讲话的时候，总是那样的温和微笑，只是，那微笑里都带着忧伤。我就奇怪了，是怎样的微笑里会带着忧伤呢？后来，偶然的一次早餐的时候，我看着你给儿子擦拭嘴角的时候，分明面带微笑，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微笑里的忧伤，于是，我就猜想你一定就是苏婷嘴里那个秋心老师。后来又问了苏婷一些关于你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是你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直到，去送那次快递。”
　　“哪一次？我记得你送了好多次快递吧。”我问。
　　“黄玫瑰那次啊.”
　　真囧。
　　“不过啊，也就是那一束黄玫瑰，让我知道了某人的一些事情哦，嘿嘿。”亭云笑得有些狡黠，我有些些恼火。
　　“你又知道什么，哼！”
　　“啧啧，岚清，一看就是女人好不好。有一件事情，一定是你不知道的。”亭云看着我，神情有些严肃，“心心想不想知道呢，是关于岚清的。”
　　我想了想：“亭云怎么会知道呢？”
　　亭云问：“那你的意思是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就没有回答她。
　　沉默了一会，夜风吹得树叶沙沙，我有些怀念年少时陪着父亲坐在大树底下乘凉的时光。
　　亭云的声音恍惚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岚清是圈子里出名的T，能力很强，人又长得好，家世背景更是好，很多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过不少的人，一拖几的事情都做过的。不过，因为恰好我有个朋友跟她也算比较熟，她说岚清这人其实真正最爱的人，一直都是菁菁，其他人多数不过是玩玩而已。后来听我朋友说，岚清爱上了一个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我们都说她是不是发神经，有家有子的女人都要。”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亭云解释道：“女人跟女人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一般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多半是好奇的想要玩玩而已，事后太多麻烦，所以，我们一般不会跟这种女人有什么纠缠的。”
　　那倒也是，我一听也就明白了。
　　“只是，真没有想到岚清爱上的那个女人是你。当初我负责去送快递的时候，心里是很郁闷，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明明就应该是我的，怎么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唉唉，换了别的T，我定然要开抢的，哈哈，开个玩笑。只是，没想到很快就听我朋友偷偷告诉我岚清劈腿的事情。其实我本来是想要告诉你的，又怕你不相信，岂不平白给你留下一个乱嚼舌根的坏印象。岚清倒也有担当，很快就跟你摊牌了吧？”
　　“嗯，应该算是吧。”想了想，我回道。
　　“那次去帮苏姐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估计你一定是离开岚清了，真是感谢上苍帮我的忙，当时太开心了，才会没有太过顾忌你的难受而忍不住逼你。幸好心心没有生气呢！”
　　生气？我都不记得了。应该没有怎么生气吧。
　　伤心？当然。只是，也没有小说中说的那么撕心裂肺吧。
　　“只是，亭云都说了，你们最不喜欢跟我这样的女人牵扯，为何还会找上我呢？”我觉得有些奇怪。
　　“是来不及吧。”亭云叹了口气：“来不及觉察和抽身的时候，就那样无法控制的喜欢上了吧。看着你天天牵着儿子上班上学，看着你轻轻的帮儿子拌匀酱油，擦拭嘴角，偶尔轻轻的唤他宝贝，真恨不得被唤的那个人是我。”
　　明明说着情话的那个人是她，可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却是我。
　　连看着她的眼都不敢，只好就那样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捏。
　　“心心。”亭云唤道。
　　“嗯？在呢。”我赶紧回道。
　　“我知道你为难，慢慢来吧，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只要你相信我。”亭云说的很慢很慢，我听得很清楚。
　　“嗯，我知道了。”我也很认真的回答道。
　　“其实，我所要的幸福很简单，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一辈子。我只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开放到愿意将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地步，甚至没有开放到愿意将同性之间的爱恋视为寻常事的地步。所以，心心不必去想什么离婚的念头。只要我想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在那里，就好了。心心，可以完完全全拥有你的爱情，可以平平安安陪你走下去，这就是我要的幸福。”
　　“嗯。”我听着听着，有些想哭。
　　亭云果然是成熟的，只是成熟到了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为难我的地步。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可以值得亭云这样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