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者大陆》白浪花

12、第十二章 造孽啊

　　一轮如溏心蛋黄一样的太阳从乌山背后懒散爬出，肆意挥洒出缕缕红色的晕眩，悄然惊醒沉睡之中的蜂蝶。丛林中夜莺的鸣叫声慢慢消失，周围的环境渐渐进入熟悉的黎明前安静。
　　清晨的露水顺着层层叠叠的树叶不断滑落，一片长一尺宽半尺的树叶积满了露水，每一滴露水落在这片树叶上，树叶的茎秆都微微颤抖，显然它已经承受不了积少成多的露水重量了。
　　一阵晨风轻轻掠过，树叶微微倾斜，叶体上的露水顺着树叶的身躯，全部浇在下方人形树杈上酣畅入睡的陆寒身上。
　　“阿嚏”阿嚏“”
　　睡梦中的陆寒被突然浇在脸上的露水惊醒，甩了甩黑色的长发，揉了揉有些有些瘙痒的鼻翼，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后，从两丈高的树杈上一跃而下。伸了伸懒腰，身体的关节发出咯咯声，右手掌慢慢传来丝丝痛觉。
　　该死，恐怕要留下印记了，这个疯子，我为何那么多事，害得我在树杈上睡了一夜。陆寒看着右手掌上两排排列有序的牙印，发了两句牢骚。
　　突然，在他发牢骚的时候后，空气中流动的气息骤然一边改变了运动轨迹，一种被窥视之感涌向他的心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十余双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花兄怎么了？”
　　十余道身影坐落在云端之中，注视着下方的陆寒。一名鹰钩鼻菱形脸的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睛在陆寒身上仔细看了看，没有感应到任何灵力。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野人，别管他继续搜索。”瞬时化为十余道残影消失在云端。
　　大约过了半刻钟陆寒感应到周围的气息恢复了正常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好在对方并没有在他身上做过多的停留。最近这里越来越不太平了，常常有陌生人出现的迹象，这些是和那疯子有关吗？虽然这些陌生人对他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但这些时常出现陌生的现象已经扰乱了他的生活，恐怕要重新找一处安身之地了。思索半天还是打算回山洞去问一问那个疯子再说。
　　陆寒采摘了几个野果填充着干瘪的肚子，溜达了两个时辰后，在确定没有人窥视后向山洞方向走去。
　　山洞内，服下补灵丹经过一晚的调息的左歆怡恢复了不少体力，面色也退去了苍白之色露出红润之色。当陆寒再次出现在洞口时，左歆怡清秀的眉目骤然一紧，慢慢睁开玉帘般的眼眸，冷冷扫了一眼陆寒，心中暗道：等我再调养几日，回恢复灵力后定将你千刀万剐。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不走。在这里不断有陌生人出现的迹象是不是和你有关。”陆寒将野果子丢给左歆怡两个后，拿起一颗在身上的黑熊皮上蹭蹭泥土大口啃了起来。
　　听到陆寒说有陌生人的气息，左歆怡立刻警惕的向四周探出灵识，查看后发现除了周围一些动物的气息并未感应到人的气息。
　　“别紧张，就算有人他们也来不到这里，这里让我布置了一个隐形阵法，他们不会轻易发现的。”看着左歆怡警惕的神色，陆寒心中断定那些人肯定是和她有关。好在陆寒有先见之明，为了躲避幽州城的人追杀以及猛兽的攻击，早早在洞口附近布置了隐形阵，这才让左歆怡躲避了花百门的搜寻。
　　“隐形阵法？哼！就凭你这小破孩也能布置隐形阵法，真以为自己是布阵师？说话也不怕闪掉舌头。”左歆怡根本不相信陆寒所说，布阵师是何等的稀少，成为布阵师的条件很是苛刻，先不说天赋资质，就说练习布阵所需要的灵石，就不是一般势力雄厚能够提供的，更何况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一个乳臭未干的野人。
　　对于左歆怡面容呈现出的不屑之色，陆寒并不在意，想必就算是换做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不过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疯丫头称呼他为“小破孩”，让人心中难免不爽。
　　“喂，疯丫头我好歹也是救了你一条小命，你就这样称呼你的救命恩人。”陆寒的语气有些不快。
　　左歆怡闭上眼睛气淡神定，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任凭陆寒如何抗议再也懒的多说一句。
　　见左歆怡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心中不由得悲哀起来。这叫什么事情，霸占了他洞府，还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过当看到左歆怡高傲神色的脸霞之上，嘴角轻佻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哎，说的也是，像我这种生活在着深山之中的小野人和美若天仙的你相比到也符合这个名字。”陆寒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自卑。
　　女人都爱美，也喜欢听到别人的赞赏，尤其是异性的称赞。左歆怡听着陆寒用自卑的语气称赞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愉悦之意，但并未表现出来。
　　折腾了个一晚上的陆寒有些疲惫，靠在洞壁打起了瞌睡。
　　据此地三千里之外，一座长满青竹的高山被朵朵白色云雾与周围流水声缠绕着，此处若隐若现灵气比西部山脉还要充沛浓郁，如此幽静之地在杀伐争端的灵气大陆，倒像是一处不错的世外桃源。
　　一名身穿白衫面容遮纱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眉头紧锁，在云端石门之外来回挪动着轻盈的步伐，身后还有七名女子同样装束，只是颜色不同，她们跪在地上同样是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之色。
　　“瑶儿姐，要不你带领我们下山去找小师妹，等夫人出来时恐怕小师妹她……”跪在地上的起名女子之中，一名身体窈窕的女子从地上站了起，一把拉住了来回走动的幕瑶。
　　“不行门主，闭关之前有规定，任何人不可下山。”幕瑶语气严肃不容反抗。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几个月前秋思燕师叔带着小师妹下山，去山脉深处寻找启灵之果，就在前几日，完全收不到师叔秋思燕的气息，而秋思燕所打坐练气的府邸中，常用来打坐的石坛突然崩塌，这让门派弟子感到不安。
　　可是夫人又在几个月前闭关，其余的师叔也下山去其它的区域寻找启灵之果，出现如此现象，幕瑶比她们更着急，若不是夫人闭关之前有令任何人不可私自下山，恐怕她早已赶到山脉去寻找秋师叔与歆怡师妹二人的下落。观察这几日夫人闭关洞外，灵气逐渐稀薄想必这几日便出关，便召集弟子在此地等候。
　　山脉石洞内，响而有序的鼻鼾响彻整个山洞，左歆怡眉头微皱，睁开眼眸看着依靠在洞壁沉睡的陆寒沉，眼中一抹杀意，慢慢移动到陆寒身旁伸出手掌，在陆寒头顶上方运起微弱的灵力，想要将陆寒杀死与梦中，但是她抬起的手掌迟迟未落。
　　此人，虽说有些讨厌但毕竟救我一命，心地本质不坏。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揭我面纱，算了，让她再多活几日，算是报答对我的救命之恩。一阵山风吹入洞内，陆寒翻了个身紧紧蜷着身体紧紧抱着双肩。左歆怡伸出细嫩的小手轻轻一挥，将已经熄灭的火堆，又从新燃烧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橘红色的夕阳照在陆寒脸霞上炫出耀眼的光炫，陆寒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一抖动，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脚活动筋骨，显然这一觉陆寒睡得很舒服。
　　不过在看到石床上稳如石雕一样的左歆怡，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喂疯丫头，晚上吃点什么，要不我去抓只野鹿回来。”陆寒在左歆怡周围说着，可左歆怡仿佛如一块石雕一样，没有任何表情，若没有呼吸间鼻翼发出轻微的颤抖，陆寒定会以为此人已经坐化了。
　　见左歆怡不理睬自己，陆寒不在自讨没趣，转身离去。
　　夜晚镰刀般的月牙，努力发出它不该有的光芒，穿过洞顶照在左歆怡身上，阵阵的鱼香味传入左歆怡心肺后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虽说，以她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太需要食物来充饥，但是味觉还是和常人一样，能使人产生食欲。
　　火堆旁陆寒哼着小曲，插着鱼涂抹着山中所采摘的调料，左歆怡悄无声息地坐在他一旁，像是在拿自己的东西一样，伸出手去拿架在火堆上的烤鱼叉子。
　　正专注烤鱼的陆寒，见一条白嫩细长的小手伸了过来，由于神情太过于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只手，以为是一条鱼拿出调料在上面涂抹，反过来涂抹时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稍微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继续涂抹了几下，不过 ，后脊背不知为什么有点凉飕飕的，这是危险来临的前兆。陆寒迅速抬起头的刹那间，只看见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从正面锁定了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头牛冲撞了一般，强大的冲击力使他向后不断翻滚，直至头部撞到后面的石床才停了下来。
　　陆寒的脑袋被着一撞顿时化为一滩浆糊，双目中全是闪烁的小星星，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来不及多想，习惯性的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警觉地看着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除了烤鱼的那一堆篝火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木材燃烧发出的哔啪声与一股焦糊的烤鱼味夹杂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山洞。不对，火堆旁有一个身影，由于洞内过于黑暗，正能看到被火光映照的一副小脸和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其中一只细白的小手油光白亮，不断在自己的黑熊皮上擦抹着。
　　真是阴魂不散，像个鬼一样走路没有一点声音，我的鱼我的调料啊。陆寒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慢慢像火堆旁靠近。心中暗道这疯丫头前几天还如死尸般，而现在他的一脚竟有如此的威力。
　　其实也不能全怪左歆怡，因为陆寒烤鱼时，嘴上哼着小曲，双眼之中诠释叉子上的鲢鱼，脑海里想着是一幅幅阵法图案，其心思全部进入阵法的思考之中，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就连烤鱼也成为机械的模式，所以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本就对陆寒充满恨意百般不是的人左歆怡，没想到在她伸出手去拔鱼叉上的鱼时，不知陆寒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把她白内如玉的小手当做烤鱼一般正反涂抹调料。在即将放到篝火上烧烤时，她用全部的力量直接用脚踹了过去，原本想这一脚足以让没有灵力的陆寒躺半年之久，哪成想陆寒只是倒翻了几个跟头，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这一幕让左歆怡心中愕然，此人是何妖孽，这一脚踹在灵者之境恐怕也要躺个十天半月，他没有任何灵力怎么能承受我这一脚。看着陆寒没有任何受伤的模样，左歆怡疑惑不解的双眸中除了惊骇还多了丝丝好奇，如此强的体魄怎么会无法启灵有些违背常理啊，莫非他是传说中的……怎么可能，左歆怡反驳了心中的想法。
　　“疯丫头，你要干什么，像鬼一样飘来飘去。”陆寒完全不惧左歆怡的怪异的目光，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胸口，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连忙将火堆中的鱼拿了出来，看着惨目忍睹烤糊的鱼不断抱怨“我的鱼啊，我的作料，造孽啊，不过小手还挺白嫩，可惜啊！”陆寒嘴角轻挑仔细回味着刚才手中柔绵润滑的感觉，忍不住将手放到啊鼻尖嗅了嗅，满手的鱼腥味之中有一缕淡淡的清香。
　　陆寒一副泼皮的样子，让左歆怡有些无奈，原本内心深处对刚才那一脚还存有丝丝愧疚之色，担心就此伤了他，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在用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