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袖添香（女尊）》杨柳堆烟

31、春晓节救驾

　　晓春节踏青是东陵自古的习俗。
　　这日，后宫佳丽、京城皇亲以及家眷都来皇家园林踏青。
　　玉无痕、梁燕语、夜怀君以及其他几个贵人，齐齐出动，我骑马在这个俊美男妃处溜达溜达，去那个贵人男臣处转悠转悠，像一只花蝴蝶，拈花惹草，乐不可支。

　　只是玉无痕却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不若往日骑马时的矫健，早早下马，走在人群的后面，却又不停的向我这边望过来，见我和其他妃子耍乐，又将视线匆匆收回去，不安又略有些尴尬地望向周围，攒眉千度。

　　“殿下今个儿怎么不骑马了？”我来到玉无痕跟前，翻身下马。
　　“臣——有些累了。”他低头道。
　　“噢——”我存心要逗逗他，小声说，“不会是昨夜让殿下累着了吧。”
　　“没——”他抬起头来正要分辨，遇上我戏弄的目光，顿时恍然，露出些羞赧之色。
　　“呃，刚才他们还在聊春晓佳节因何得名，殿下可知？”我问。
　　“一种说法是取自东陵古诗，春眠不觉晓——”玉无痕道。
　　我心中一乐，原来这诗也有，继而接口道：“处处蚊子咬，夜来敌敌畏，不知死多少！”
　　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知道我定是说错了，却仍一本正经地问，“倒也还押韵，敢问皇上这敌敌畏是指什么？”
　　“哈哈哈，你这个大傻瓜——”我乐不可支地笑他。

　　笑声未落, 只听见身边男子大叫一声“小心！”
　　我眼角已看到一道寒光, 挟着凌厉的风势, 穿过树丛破空而来!
　　“啊——!” 我大喊一声要用力推开玉无痕, 哪知他先我看到这支扑面而来的羽箭, 反应快我一些，臂力又大我很多，我推他不开, 眼看着他坚定地挡在了我胸前。
　　“扑”的一声, 男子身子一僵, 发出一声闷哼. 那支羽箭已经深深的没入了男子的身体, 鲜血正从他的左胸渐渐渗出! 我浑身发软, “无痕！”, 他的脸色发白, 却依然审视地望着我, “皇上, 你没事吧?”
　　“没事, 朕没事, 你也不会有事!”他已经有些踉跄, 全身都倚在我的身上, 我只能勉强扶着他躺在地上。
　　“护驾!护驾!传御医!快御太医!” 我嘶声大喊。侍卫们已经立即分成二路冲了过来, 一部分把我和无痕圈在中间. 另一部分则直窜入树丛之中。
　　“回营!速速回营!”
　　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架起男子，他伤口的血不断涌出来，让我看一眼便头晕目眩，好在此处离大营不算远。半柱香的功夫, 一行人回到了大帐, 御医李济世已经在帐外跪侯着, 侍卫们轻轻的把无痕放到榻上。
　　“御医, 快救他!”
　　男子神智尚清,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居然还对着我勉强微笑一下, “众人都在，皇上莫失了君威。”
　　“都这个时候了，朕还要什么劳什子君威！”我心头□□。
　　“皇上?”李济世为难的看着我, “您能不能暂时避开一会儿?臣要给玉主子处理伤口, 您身子金贵, 见血不祥!”
　　“朕不走, 朕要陪着无痕!” 我怒瞪着他, 坚持着,“朕哪儿也不去!”
　　李济世无奈, 只能开始用剪刀先剪开玉无痕伤口附近的衣服。许是扯到了男子的伤口,他的指将我的手紧握，却没有一丝呻吟。
　　“皇上宽心,玉主子中的是一般的箭, 无毒, 只需将箭拨出, 养些时日, 应无大碍。”李济世松了一口气道。

　　话音才落, 侍卫统领刘昌走了进来。“启秉皇上，” 行礼之后,刘昌道, “臣等追入林中, 发现刺客为一男子，仿佛西陵人，已经自裁!搜身后未发现任何线索，臣等不敢擅自作主,尸体仍在帐外, 请皇上定夺!”
　　我心中有数，佯装怒火中烧,当场踹他一脚，“都是一群饭桶, 还不快去查！”

　　“皇上, 臣要替玉主子拨箭了, 您看——” 这边李济世惶恐不安的问我。
　　我望向玉无痕，他的俊颜已然失了血色，格外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滚落下来。他也望向我，依旧微笑一下，“臣挺得住。”
　　我心头一疼，泪差点落下，轻扶起他, 让他靠在我怀里, “无痕, 朕就在这里, 你忍着点，就快好了。”
　　男子轻轻点头, 我闭上眼睛吩咐太医, “拨吧!”
　　“呃.....” 随着一声克制的呻吟,我只觉臂弯一沉,男子昏在我的怀里。

　　心如乱麻，我出了大帐，宣布提前结束游园踏青，下令除了侍卫其他人等一律回宫回府。
　　眼看夜幕将垂，我独自行至偏帐，内阁阁老萧若早已在此侯我多时。见我进帐，便道：“臣参见皇上，祝皇上万福。”说着便要跪拜。
　　心中烦闷，我一挥手，“免了免了。”
　　萧若抬头见我脸色难看，半晌不敢语，末了，仍是忍不住问道：“皇上，此事既然如料，那——”
　　我闭上眼，长叹一口气，道：“那就依计行事！”转身出了帐去。
　　“是！”身后萧若躬身答道。

　　我坐在玉无痕的榻前，伸手想要扶上男子苍白的容颜，手却停留在空中，终又收回。

　　渐渐地，我只觉自己身在御花园青莲池畔，手中握有一块稀世白玉，晶莹剔透，却一松手，任其跌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幻化成七彩流沙，待我心有悔意，想要捧住那些流沙时，它们却从我的掌中指尖不停地流走，我越是握紧，它们流失的越快，最终两手空空，我心有不甘，想要再一次抓取，却渐渐下起雨来，冲刷在青石板上，将那些七彩统统带进池畔……
　　“不——”我眼睁睁地看着这美好消失殆尽，心头一阵绞痛……

　　“皇上，皇上！”。
　　我渐渐醒来，仍在玉无痕的榻前，抬眼看到男子关切的目光，微温的指轻握着我的手。
　　“皇上做恶梦了？”他有些虚弱地问道。
　　我长出一口气，平了心神，转而望向男子，“朕梦见——算了，不提了，殿下感觉怎样，要不要传御医过来。”
　　“不用了，臣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男子轻声道。
　　“无痕，”我换了口气道，“你好好养伤，朕想好了，还有一个月便是你的生辰，朕要大办！”
　　“皇上？”他心头讶异，接着一股暖流涌出，她居然知道他的生日？！
　　“朕要为你祝福祈祷，祝你身体安康。”我微笑着对男子道。
　　“皇上——这怕是要劳民伤财的，还是不要了。”
　　“一定要！你救了朕一命，这说明你心中有朕！朕高兴！为了心爱的男子，这算不上什么！”我认真道。
　　心爱的男子？他猛地抬起头来，这些日子，她几乎日日在身边，他却觉得她的心意越发的难以琢磨，也许真的爱上，便是这般的患得患失，他安抚自己。而今日，他如此真切地听到了她的话语，看着眼前在他心中日渐深刻的她的容颜，他觉得这一箭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若是现在死了，总好过往后她明了他的过往……想到这儿，他的伤口仿佛猛烈地痛了起来。
　　“到时候，朕要让所有三品以上大员都来为你贺生，对了，还有你的父王，玉氏一族，不论尊卑，不论男女，都可进京！”
　　耳边响起女帝坚定的话语，他心头一怔，却来不及多想，薄唇突然被她的檀口覆上，如此娇嫩温软，让他一时间忘却所有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