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见你的声音》画中言

14、第14章

　　晚上八点，失眠了一整夜的秦微笙，刚睡醒。

　　她喝了几口水，起身靠着床头，拿起手机回了条微信。
　　然后，她再一次点开了论坛。

　　那篇帖子已经有两千多页的回复了。
　　在电台宣布她回去之后，又变成了齐刷刷的庆祝和恭喜。

　　她草草的扫了几眼，手指再次落在楼主那里。
　　她早就对这个人隐隐有所猜测了。

　　她的眸色平静，却像是深海般，幽、沉。

　　还不等她想清楚她想干嘛，手机屏幕忽的转变，伴随着“铃铃铃－－”的铃声。

　　看到来电的人，秦微笙的眼眸又是一深。
　　陆铖。

　　她接起电话。

　　“哈喽。有空吗？”陆铖懒懒的问。

　　“没有。”

　　陆铖明显不信：“你肯定有。”

　　“你有什么事。”秦微笙无奈。

　　“现在马上……来酒吧一趟！”陆铖兴高采烈的说。

　　“去酒吧？”秦微笙又看了眼时间，略略疑惑，“现在？”

　　这还真是个有点尴尬的点，去吃饭太晚，去嗨又太早。

　　“别管啦。你还欠我个人情呢。”陆铖的语气有丝强硬，不容拒绝的感觉，“就这么说定了，必须来啊！”

　　“……好吧。”

　　秦微笙叹口气，认命的翻身下床，刷牙洗脸，换衣服。

　　她的确还欠他个人情。

　　倒不是说球场那次莫名其妙的砸球和网球。

　　而是那篇帖子，那个ID是Lu的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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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秦微笙到酒吧了。

　　透着酒吧玻璃往里看，秦微笙发现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

　　“奇怪，今天休息吗？”秦微笙小声嘀咕了句。

　　她皱着眉，推开门。

　　酒吧安安静静的。
　　没有一个人，四周的灯也都关着，只有一圈灯光打在正中间的圆台上。

　　“陆铖？”她打量着四周，慢慢往里走，“陆铖？你搞什么？”

　　她慢慢接近酒吧唯一的光源，眉头紧锁着，大喊：“陆铖？唐宋元明清？”

　　突然－－
　　圆台上蹦出了一个人。

　　下个瞬间，震耳欲聋。

　　低亮的歌喉，极具穿透力和侵略性的嗓音，高声嘶吼。
　　嘈杂的音乐声，狂野撕裂的风格，整体感觉更偏向地下摇滚。

　　秦微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就在圆台旁边，声音更是透彻，贯彻在她的耳间。

　　她的眼底像是搅着狂风骤雨，垂落的双拳攥紧，紧盯着舞台上的男人。

　　陆铖的身影，在光彩夺目的灯光流转下，闪烁迷离。

　　秦微笙脸色阴寒，蓦地转身，大步离去。

　　歌声戛然而止。

　　“－－秦微笙！”
　　陆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

　　走到一半的秦微笙身体僵了一瞬，站在原地没回头。

　　身后，可怜兮兮的声音又响起：“我不唱了，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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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偌大的酒吧，只有旁边的一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秦微笙和陆铖。

　　秦微笙一双桃花眼满是冷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男人。

　　“什么事。”她又问了一遍，声音在稍显空旷的酒吧回荡。

　　“微笙，刚才对不起啊……”陆铖挠挠头，神色懊恼，“我没想到……”

　　秦微笙没什么耐心了，沉声打断：“没事我走了。”
　　说完，拿起包作势就要起身。

　　陆铖急忙唤住：“诶诶诶！有事有事……”

　　秦微笙再次坐下，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说。”

　　陆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最近在录一张摇滚唱片，想让你听一下demo给点建议或者帮我伴唱一下也……”

　　话还没说完，秦微笙就打断：“不帮。”

　　她一张脸已经冷的彻底，眼神毫无波澜，让人异常的压抑。

　　她冷冷看他几秒，微阖上眼：“我先走了。”
　　话落，拿着包起身往外大步走去。

　　陆铖一惊，连忙追上来：“诶！别走啊！”

　　秦微笙脚步飞快，不理身后依旧不知所措的男人，拉开车门，进去，甩上。
　　扔下一句：“我没空，你找别人吧。”

　　然后一脚油门，飞速逝去。
　　风吹动了草丛，草苗随风狂舞。

　　“你等等！”陆铖连忙也上了他的红色法拉利，这辆车一直停在酒吧，他自己很少开。

　　他把油门踩到了底，极速追上。

　　秦微笙看到辆陌生的车紧贴着她，再看到那辆车驾驶座的男人时，眉心一皱。

　　陆铖头一偏看向她，大声喊：“微笙！来一局！”

　　秦微笙挪开目光，兴味阑珊的样子。

　　她的方向盘蓦地一转，擦着边转弯。
　　轮胎落进小水坑，溅起的污水洒在车身上，又流下。

　　“喂！”陆铖连忙也转弯，但是落在了她后面。

　　他方向盘一斜，轮胎一歪，半个车轱辘滚在人行道上，蹭着路虎的边穿到她前面。

　　“神经病。”秦微笙暗暗地骂了声，踩住刹车调档后退，左拐拐进了一条小路。

　　“卧槽！”看到后视镜里的画面，陆铖眯起眼，脑海中飞速运转。

　　到了前方一个路口，他也左转。

　　两辆车，在两条街上飞驰，中间隔着一整排的房屋。

　　又过了一条街，路虎右转，法拉利左转。

　　一条大街，两边车道，两个方向，两辆同是红色的车。

　　秦微笙装作没看到，速度不变。晚风往脸上扑打，扇的有些疼，但她那股燥意倒也被狂风吹静了不少。

　　就在两辆车快要接近的时候－－
　　法拉利的车头突然一偏。

　　“呲－－”
　　“呲－－”
　　两声略微刺耳的刹车声。

　　飞快的车速带起的风，吹起的落叶还在不停的翻滚，贴着地面往远处飘。

　　这是条比较偏僻的大道，道路又长又宽敞，而且很少有人来。
　　现在，道路上只有两辆车。

　　路虎和法拉利车头相抵，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秦微笙抿着嘴角，默默地看着他。
　　换挡，往后倒，方向盘往右，擦过法拉利，远去。

　　陆铖低笑了声，手腕忽的往下，方向盘转的彻底，一个甩尾和漂移，再一脚油门，跟上。

　　他嘴角勾着肆意不羁的弧度，也不急着赶上，就是紧贴着路虎的后面，距离一直保持不变。

　　“搞什么。”秦微笙看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把油门压到底，两旁的树影飞快掠过，带起一阵冷风。

　　法拉利的车头一动，轻轻蹭着她的车后方，贴着她的车身并上。

　　秦微笙眉头轻佻，执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的一动，轻撞过去。

　　陆铖双眼一眯，车子一偏，躲开。

　　秦微笙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挑，油门踩到底，把法拉利甩在后面。超过法拉利之后，她车子往中间移，三分之一的车身过线，堵着法拉利的道路。

　　旁边是一排的路障，她倒想看看这下陆铖怎么超车。

　　陆铖笑的恣意，有些嚣张的轻哼了声，方向盘一转，撞到几个路障，超车。

　　秦微笙撇撇嘴。

　　他超车的瞬间，吹来一声口哨。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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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幽静寂寥。

　　晚上没风，面前清澈的湖面波澜不惊。

　　秦微笙拢了拢外套，两条胳膊搭在湖边的围栏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整个人感觉清爽了不少。

　　她已经有四年没跟别人这样彪过车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身旁的陆铖一眼，像他这种强行跟人比赛的人，还真的挺讨人厌。
　　但是……

　　忽的，她感觉衣摆一重。
　　陆铖扯住了她的衣角。

　　男人拿胳膊肘碰了碰她，鼓着腮帮子注视着她：“别生气了。”

　　秦微笙往下瞥一眼：“松手。”

　　陆铖晃了晃衣角：“别生气了，我错了。”

　　“松手。”

　　陆铖却不松开，目光睁睁的看着她：“你还在生气吗？”

　　秦微笙神色淡淡：“松手。”

　　陆铖抓的更紧了，紧紧注视着她，眼眸黑彻：“你不生气我就松。”

　　“松手。”

　　“不松。”

　　“松手。”

　　“不……”

　　秦微笙无奈打断：“陆铖你是小孩儿吗？”

　　“不管。”陆铖很执着，黝黑的眸盯着她，“你消气了吗？”

　　秦微笙抱起双臂，挑起眉：“我如果还生气呢？”

　　“那……”陆铖歪着头想了会儿，忽的抓住她的胳膊，说：“那我跳下去你能不能消气？”

　　“啊？”

　　秦微笙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谁料陆铖看她沉默，以为她默认了，一手撑着栏杆就一跃而起。

　　“喂！”秦微笙连忙拉住他的衣服，语速稍有些快，“这么冷的天你疯了啊。”

　　陆铖被她拉了回来，脚步踉跄了几下。他手臂的力道还没有散去，盯住她不吭声。

　　眼神很固执，很认真，目光如炬。

　　就像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能影响所有的一切。又像是对待他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她。

　　秦微笙的呼吸一滞。

　　她松开了手，错开脸：“好了我不生气了。”

　　“真的吗！”陆铖的眼底瞬间彻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再三确认：“真的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秦微笙扯走他的手，一直低着头不看他，“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

　　“诶！”

　　秦微笙一路小跑着，步速飞快，不一会儿便穿过了马路，被车水马龙所阻隔。

　　陆铖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上了车，车子隐匿在转角的夜色中，他才收回目光。

　　风吹过，暗色的湖面，微波荡漾。

　　正如那一天，被风吹乱的，他的心－－

　　从很早以前，秦微笙就是他追逐的目标。
　　只不过那时，是声音。

　　那时候，秦微笙是他的偶像。

　　而当他那天在学校墙角见到她之后，那种感觉，就隐隐的发生了变化。

　　他拼了命的追赶她的脚步，他努力的想要跟她并肩，不再是为了和她同台。

　　而是－－
　　他想大声的告诉她，她那天肆意的笑容－－

　　让他想留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