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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初显其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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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的路上纪恒故意以赶路太累为由,只留下绑在身上的白色长布锦袋,将手中的包袱交给姬子媛保管还不许别人碰,总之是不断的找理由与之套近乎。看着唐纯的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好不得意。一到了庄主卧房,他立刻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态度仔细察看唐玉凝的病。发现病人口腥、额热、面红、肚胀,经询问又得知伴有头晕目眩之症,浑身乏力,还上吐下泻,不禁皱起眉,摇了摇头,从姬子媛那拿过包袱,将它在床柜上展开,简直——令大家大开眼见。里面不是衣服,而是一些软布缝成的众多小格,每一格都包裹着一个非常精致的小药瓶,右下角还吊有一个小布包与小盒!他从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当即命唐纯取净水给他父亲服下!然后拿着东西又让姬子媛带路行至内室替唐夫人诊脉查看,似乎根本——不把唐家少主人放在眼里。
“怎会如此?”纪恒脱口而出。
那唐夫人瘦弱得不堪人形!看着她深陷的双眼,消瘦的容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纪恒的手就有些发抖,他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情绪,仔细为她把脉!
床上的唐夫人睁开乏力的眼睑,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有……劳……”
做了个阻止她说下去的手势,纪恒眼中竟滚满热泪,声音呜咽,“夫人放心,我不医好您——势不为人!”他发现——她的脉息非常微弱,而且混乱不堪,各大经脉运行都不畅,虽如此却又不至于马上毙命。“他娘的!是谁这么狠毒!”他在心中恶狠狠地骂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奇特封穴大法,以至唐夫人的内力在体内逆行。
纪恒咬唇拧眉沉思,为何师傅从未提及——这种点穴手法?
“怎么了?”见他不语,刚进来不久的唐纯急切追问。
送给他一记充满苛责的眼神,纪恒道:“夫人病后一直表现出哪些病症?”
一旁侍候着的老奴忙交待起来。
原来唐夫人不仅有唐玉凝的症状,还经常叫痛,说浑身痛疼难忍!一听及此,这位年轻的大夫就要揭被查看!身后的唐纯要阻止他,被姬子媛一把拉住,无奈只得抛开礼仪观念的束缚责令仆人退下后,安静地守候于一旁。
只见纪恒伸出四指隔着衣服在唐夫人腹部探压。良久,他摸到一肿起物,长约二三寸,时有跳动,似为肉鳖,慌问:“夫人是否感到体内有物在各处乱咬,头也很痛,夜深更甚,稍感有风又似有虫潜入毛孔来啃,内外交攻,使得您疼痛实是难忍,整夜无眠?”“是。”唐夫人一回答,纪恒便从包袱的小格内取出一黑色小药瓶,倒出四粒亲自给她服下,再打开那小布包,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他取出一根长针,找唐纯要了条干净的锦帕,包住针头将针经灯上热烫消毒后,就为唐夫人的百会、印堂、足三里各穴扎针,边扎边观察她的神情,见她并无不良反应,又在其膏肓穴处补扎一针,紧接着把针放回就在她的梁丘穴上做指压疗法。诊疗时其细致与严肃,令在场的唐姬三人看了都甚感佩服!
唐夫人受连日来的折磨从未能入睡,此刻感觉浑身的痛减轻了大半,竟沉沉睡去,纪恒收起所有东西示意大家轻声离开。
他们行至书房,仆人早在桌上置好了纸和笔,纪恒提着笔许久却只写了一个字。
“蛊?”唐纯念出,不解。姬子安眨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大家,又望向他的姐姐,也是不懂。
“父亲说过,蛊——是异族人将百虫置入器皿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独存的又以血喂养,等毒虫极肥极大后焙烘研磨成粉末便可用来害人。但这些,都是他经过苗疆时听人说的,未曾——亲眼见到过。没想到今天被我们碰到了!”姬子媛解释着,忽想到什么,问道:“纪少侠能够断言蛊毒,莫非不是汉人?”
“怎么上天给了你绝色容貌又赐予冰雪聪明,举一还反三?”纪恒一扫正经模样又开始了疯巅之状,“莫不是小姐你在转生之时让阎王开了小灶?”可大家还是不被他转移的话题引开视线,依然紧盯着要答案,于是无法,他只得不再胡言乱语,道“你们别乱猜啦!我可是正宗的汉人!是我师傅曾深受蛊害,才对它有所研究的!我们从来没用它害过人!”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我的蛊虫给它喂的是鹿血,试的是山里的动物!你们知不知道,到最后只要我和师傅走到哪,当地一里之内动物必定是逃得无影无踪,所以,我们只研究了它六年!至于医书上还未记载,有可能是它太过阴毒了!”
想起了唐氏夫妇二人身上的病,他才正色道:“蛊的解法也是因虫的不同而异,方才,我仅是控制住了楼主和夫人身上的蛊虫,还不敢轻易解毒,要待我研究出他们中的是哪种蛊才行,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怕有差池。对了,听人说楼里的人和城中的一些孩童成了榆木疙瘩,肯定也是蛊在搞怪!”
唐纯忧心忡忡地问:“纪兄,那怎么办?”
“怎么办?你在问我吗?”纪恒反问,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见唐纯已面露羞色,才缓和地道:“如果真要取人性命那下蛊之人早就行动了!目前最应担心的是你母亲!她的蛊中得异常严重又非常狠毒,还被人封了全身血脉,还好这一切又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目的是为慢慢耗尽她心力使她受尽折磨、油尽灯枯而亡!这种做法真是惨绝人寰。现在,她身子太虚,我一旦为其打通经脉,就会如洪水缺口、一溃到底!所以,姬姑娘,麻烦你了,你帮他们二老多开些补药先调理身子骨再说!”
见姬子媛面带一丝难色,纪恒安慰她,“放心,此刻他们身上的蛊虫不会再与你的药方对抗,更不会因补得太过而给病人增添痛苦!你只要记得千万不必为唐纯省钱就好!”
见大家都不语,他道:“你们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自己开药方。因为我离开这里太久,对这边不熟,怕开出的药,这里没有,而且一旦我出手,非得让唐家倾家荡产不可!呵呵……”
唐纯见他笑得异常纯真,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
“在他们休养的时间里,我会想办法为其破蛊,唐夫人的身体再恢复一些,我就可以为其解穴通经脉了!”纪恒说完一大堆,忍不住连打数个哈欠!
大家这才发现已至深夜,便送他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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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哥哥,你那药包的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姬子安问,这个小孩一点睡意也没有——老是缠着纪恒。
“哦,是我师傅给我的!说是保命的时候用。”
姬子媛本欲将弟弟扯到身边,可叹也想对这个白衣公子多了解一些,便也不多加阻止。
“那你这个包里又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别看姬子安年纪小,却是个鬼灵精!见纪恒医术高明早就崇拜得不得了,他不明白偶像背上的包为何连诊断时都不肯解下交给他人,这个包正正方方、严严实实,他实在猜不透里面包着什么,便仗着年纪小吵闹着要看。
纪恒忙解下身上的琥珀玉给他,哄道:“乖,那个不好看,只是一把剑而矣!你看——这个多有趣,里面还有一个小虫呢!”
哪知姬子安对琥珀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大叫:“啊!纪哥哥会剑耶!纯哥哥,姐姐,你们觉得……”
话未完被姬子媛一把上前捂住了嘴。
唐纯忽两眼发光,走到纪恒身边小声说:“纪兄,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不知……”
纪恒见他们欲言又止,便爽快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有话就说,其实我,我——,唉!不说了!你说!”想说什么,又打住,指着唐纯叫他继续说。
谁知一路被他们神神秘秘拉到——为他准备的房间内,关上门,才肯如此这般道出计划。
纪恒疑惑地看向姬子安:“虽可易容,可他是小男孩,行吗?”
姬子媛淡淡一笑,安慰他,“放心,我们制的迷香已令孩子的父母动弹不得,被吓蒙了的人还知辨认什么!”
纪恒点了点头,拍着唐纯的肩膀笑道:“你们早就有此计划了!只是有我多一个帮手而矣!你们怎么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有人故意陷害,而非——你姐魂魄索冤?如果她泉下有知怪罪怎办?”
得到却是唐纯坚定回答:“外人都传我商楼里的人被迷失本性,却不知楼中珍宝全部遭窃,这一切如果不是人为又怎么可能?现在,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到时真相大白于天下,一定要还我姐一个公道!况且自己的阿姊怎会做出这种事!我和父母都信任她!就算当年她被害心中怀怨,我们也始终坚信泉下的她——是绝对不会做任何害人之事的!”在说这番话时,他眼中闪着点点的泪光,那语气异常之肯定,是不容任何人怀疑的!话中有怨,对幕后害人者的怨;有爱,对过世姐姐的爱;有决心,不查出真相誓不罢休的决心;更有信任,不管世人如何怀疑,对亲人由始至终的信任! “兄弟,有你这番话我死而无憾啊!想当……”纪恒搭在唐纯的肩膀上说着,舌头竟打起结来,好不容易大家才听他继续把话说完。“想当……当初我进庄时说过,只为你父母免费治病,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你们不记得了吗?再说——我帮你们又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免费出了一大堆力,我已经很亏了!还有你——庄内又没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人家杀手组织的哥哥们也是最近才流行的,非正派——能靠得住吗?”
姬氏姐弟同声问道:“纪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与我们一起涉险?”
纪恒心中暗叹,唉!为了拉人下水,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这么亲热了?哥哥长哥哥短的!
唐纯实在想不起他当初有说过此话,念到他说话也一直颠三倒四,便不以为意,保证道:“如今江湖上的明门正派连自己的弟子都接顾不遐,这个江南的雳岚组织一向是以即收钱必达到目的而闻名,又个个是高手让很多人闻风丧胆,我想——我们的安全应不成问题!当然,事成之后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们楼里给得起,我定不吝啬!”
纪恒大笑,“如果要整个缅唐楼的产业,也——可以吗?”
这话令唐纯一怔,沉思半晌后回答:“没问题!等你做了楼主,我辅助你,只是到时不要忘记——把每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分与我唐家即可!”
“奸商!奸商!难怪人家说无商不奸!要知道你楼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你又凑了三十万两白银请雳岚组织,还答应人家事成之后再奉上三万黄金,那商楼还剩什么?再说,你们都是老弱病残的了,让我年纪轻轻当楼主——给你们做牛做马——累死啊!而你坐着吃闲饭就能拿到银子,这亏本买卖——我不干!”纪恒拍着桌子大叫,说得大家脸红一阵白一阵。“不过呢!”他又痴痴笑道:“如果找到那幕后主使者,你们若肯把那人交给我,有这样诱人条件——就值得让我考虑考虑!到时,我不把那混蛋的牙敲光我就不信纪!谁叫他——用这种狠毒的下三滥玩艺!你们等着看好戏吧,看我如何将他严刑拷打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相信就没有人敢大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