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有人无品

10、chapter10

　　许山南最近每天上学都能看见宁初白。

　　或者说每天早上宁初白都会特地在许山南的小区门外等着他，还每次都要装作偶遇。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许山南刚刚走出小区的大门，就看见宁初白站在公交站牌的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十二月份，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D市的冬天常常裹夹着寒风，从身体的各个缝隙吹进去。

　　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上还脆嫩一片，油绿的叶子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宁初白穿着灰色的毛衣，干净洁白的衬衫领口从里面钻了出来，蓝白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整个人朝气蓬勃。

　　许山南站在站牌下面等公交，假装没看见他。

　　宁初白蹭了过去，待在许山南的身边，像只大狗一样，想让许山南给他一个眼神。

　　“早啊。”

　　许山南冷淡地点点头：“嗯。”

　　宁初白偷偷地看了一眼许山南，大约是天气太冷了，脸上都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唉。

　　宁初白叹了口气，连鸡皮疙瘩都这么好看。

　　虽然许山南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目光，但是想宁初白这么炙热的，且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许山南暂时还没习惯。

　　他被宁初白看的怪怪的，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公交车还没来。

　　宁初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买了两杯奶茶……额，不对，我不小心多买了一杯奶茶……”

　　他连忙从书包里将两杯奶茶拿出来，捧在手上看着许山南：“你要不要帮我喝一杯？”

　　许山南扫了一眼。

　　两杯都是草莓味的。

　　根本就不用尝，许山南已经感觉自己的口腔中全是劣质的糖精味道。

　　见许山南收回目光，宁初白泄气道：“算了，仔细想想，其实两杯我也喝的完的。”

　　宁初白‘噗’的一声，将吸管扎了进去，刚准备送进嘴里，冷不丁被一只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将奶茶夺了过去。

　　许山南面无表情地咬住吸管，吸了一口。

　　……甜的。

　　“天气这么冷，喝杯奶茶是不是暖和多啦？”宁初白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脸求表扬。

　　面色复杂地看着手中这杯草莓味的奶茶，许山南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喝第二口。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两人的面前，许山南背着书包挤了上去。

　　许山南的家跟学校之间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他必须要在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下车，然后再走过去。

　　放学的时候也是如此。

　　只不过以前许山南从来没有在公交车上看到过宁初白，这可能跟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车上其他事物有关吧。

　　公交车里已经开了暖气，一进去就能感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扫去车外寒冷的空气。

　　这个点公交车上基本上都是学生，不少人跟许山南一样穿着蓝白校服，胸前红色的西开中学标志，基本上都是校友。

　　满满当当的一车人，许山南很快就被挤到了车厢后半截，他一手捏着奶茶，一手抓着吊环。

　　宁初白费力地挤到了他的身旁。

　　“许山南，我们快放寒假了。”宁初白挖空心思找着话题，他实在是太想跟许山南多说一些话了，“你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许山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宁初白的脸映在了上面，两人的视线在玻璃上交汇到一起。

　　“没有。”许山南开口。

　　他寒假确实没有什么安排，基本上都是待在家中，很少外出。

　　从这方面来讲，许山南有点宅男的意思。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许山南看着窗户上宁初白的脸，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说的话。

　　许山南突然询问：“你上次月考成绩怎么样？”

　　宁初白愣了一下，有点心虚。

　　他当然记得许山南跟他讲过的话啊，只不过前五十名太难考了嘛。

　　“我比上上次月考多考了二十分！”宁初白先说好消息，然后再说坏消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名次反而下降了好几名。”

　　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又有一些学生涌了上来，将本来就拥挤的车厢挤的更满。

　　许山南不太自在地换了一只手抓住吊环：“上次月考的试卷要简单一些，很多人都超常发挥了。”

　　“怪不得我做题的时候下笔如有神。”宁初白恍然大悟。

　　下笔如有神？

　　许山南：“……那你考了多少名？”

　　“额……这个，大概四百多名，很不错吧。”宁初白说，“我最近可是有很努力的在学习。”

　　许山南扭过脸，漂亮的如同黑珍珠的双眼紧紧盯住宁初白。

　　宁初白刚刚那股得意劲儿顿时没有了：“好了，我说实话吧，我是第四百九十六名。”

　　许山南简直是不可思议了：“你是说还有一百多个人比你还蠢？”

　　“喂，你干嘛骂人啊。”宁初白不开心，“我只是不认真，老师都说了，我要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成绩绝对能起来。”

　　许山南移开脸：“这句话，老师对每个差生都说过。”

　　宁初白：……

　　“你放心好了。”宁初白突然靠近许山南，在他耳边轻声开口，“我喜欢你，我会努力离你更近一点，直到你答应我。”

　　许山南猝不及防，有些发愣。

　　公交车微微一震，“嗤——”的一声，车门打开。

　　许山南随着人流下了公交车，满目都是蓝白校服。

　　穿过这条街才到学校，许山南和宁初白一前一后，寒风呼啸，却吹不平许山南皱褶的心。

　　或许宁初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仍然记忆深刻。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漫展上。

　　而是要追溯到十年前，许山南五岁那年上幼儿园的时候。

　　那个时候，性别意识并不是十分明显的许山南留着娃娃头，经常被别人当成女孩子。

　　他去幼儿园的第一天，就让幼儿园的小男生争先恐后地跟他交朋友，大家都想跟他成为同桌，最终只有一个人胜出。

　　这个人自然就是当时只有五岁的宁初白。

　　许山南和宁初白成为同桌以后，宁初白每天都要给他带好吃的糖果，含在嘴里甜滋滋的。

　　直到有一天，许山南水喝多了，在幼儿园上厕所的时候脱下了裤子，被宁初白看到了只有男生才有的小鸡鸡。

　　宁初白的委屈哭声伴随着许山南不明所以的哭声响彻整个幼儿园。

　　心疼自家儿子的许父许母替许山南转了学，去了另一家幼儿园，并将许山南的头发剪短，让他看起来更像男孩子一点。

　　就这样，许山南渐渐地快要忘记幼儿园的事情了。

　　然后许山南和宁初白在小学的时候又遇见了。

　　那个时候，文文静静地许山南再一次让毫无防备地宁初白栽了进去。

　　每天给许山南带好吃的，糖果，零食，巧克力，棒棒糖，所有的零花钱都恨不得拿来讨好许山南。

　　直到又有一天。

　　宁初白红着小脸：“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许山南含着棒棒糖，天真无邪：“男朋友可以吗？”

　　那一天，宁初白和许山南在操场上打的不可开交，两个老师拦架都没拦住。

　　许山南恨死棒棒糖了。

　　宁初白跟他想看两相厌，每天都恨不得打一架才好，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家长也请了好几次，最终宁初白的父亲决定，让他转学。

　　而那次在漫展上，许山南一眼就认出宁初白了，对方却还傻傻的想要求交往。

　　正在中二时期又喜欢装酷的许山南同学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就是想报复一下。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宁初白每天给他带糖果，又跟他打架，他也不会到现在都不吃甜的，就是因为每次吃甜食的时候，都会想起宁初白被他揍成猪头的脸。

　　被人误会成女生的阴影被许山南铭记一辈子。

　　许山南不爽，当然也要让宁初白也被人误会才好。

　　他就喜欢看见别人误会宁初白是小基佬他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三伏天里，喝下一瓶冰水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要张开了。

　　算是替过去打架打不过宁初白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宁初白竟然真的在他的捉弄下喜欢上了他。

　　这倒是让许山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在宁初白说要好好学习的时候，许山南看着他认真的脸孔，很难说不受到触动。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学楼。

　　宁初白正跟在他的身后，欲言又止，一看就知道心里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

　　许山南开口：“跟着我。”

　　“啊？”宁初白还在发呆。

　　“我笔记借你。”

　　宁初白吃惊：“你还写笔记？”

　　许山南正在上楼，闻言道：“废话。”

　　“难道你不是传说中上课睡觉，下课玩游戏，成天到晚不好好学习，但是考试却总是考满分的天才吗？”

　　许山南：“……你想多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许山南冷冷道：“笔记不要就滚。”

　　宁初白秒怂，连连赔笑：“要的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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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山南：没想到吧！其实我还是很刻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