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两扇门【短篇】》寻访杏林不问儒

4、沈静冰⑴

　　没有回音。

　　院中仍是雨声淅淅，厅堂中依旧寂静无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左司慢慢转过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符绳分明烫得灼人，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四周空荡得令人不安，一片死寂中，左司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声。画面似乎被按下暂停键，只有左司一个还在运动着的活物。那个自称梅炳的青年和名为阿紫的小姑娘，谁都没有出声，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左司不知道一转身还能不能再看到……

　　“它们”。

　　萧萧的寒风穿过回廊而来，吹得厅堂的木门吱呀作响。有陈旧发霉的味道被风送来，空气中隐隐还有焦糊的灰土气息。

　　“左先生……我想是阿紫又在恶作剧，您别太放在心上。”身后有梅炳的声音传来。

　　左司没有说话。

　　小姑娘突然挣扎起来，“你胡扯！明明是娘又回来了！娘肯定是看到有生人，所以才又离开的！”

　　“阿紫你别乱动，小心摔下来！”梅炳连忙托好小姑娘。

　　“我不！你放我下来，我要找娘亲！娘亲肯定还在那间屋子里，我要去找她。”小姑娘不依。

　　梅炳没有办法，只好弯下身让小姑娘下来。小姑娘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厅堂，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黑得真快。”左司状作无意问道。

　　梅炳目送着小姑娘的身影离开，不咸不淡地回了声：“是呀。”

　　左司眯起眼看了看梅炳，又继续道：“雨也停了？”

　　“也不知道阿紫走夜路怕不怕……”梅炳装作自言自语，避开了左司的问题。

　　左司看了眼低下头自言自语的梅炳，“小姑娘又看不见黑，自然是不怕的。”

　　“郎呦……”幽幽的泣声飘来，打断了左司与梅炳的对话。

　　左司看见梅炳脸色一变，匆匆走向了院中。

　　左司于是跟了上去，“这是怎么了？”左司问道。他无意间抬头望了眼天上，越发现夜空朗朗，竟然没有一片乌云，甚至还有一轮圆月。

　　怎么？今天难道还是十五？

　　梅炳没有应答，他踩着院中的石凳，爬上了临墙的枯树。左司看着梅炳撑住了院墙，朝邻院喊道：“沈姨，你把梯子放下，熊先生会回来的。”

　　邻院传来了哽咽声，那女子哭得几乎要断气，“我不信！梅少爷你就别哄我了！下放西部的知青，有几个回来了？”

　　知青？莫非这竟是“□□”时期？左司托着下巴，如此想。

　　梅炳跃下了树，稳稳落住。“不好意思，梅先生，您初来就让您如此见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沈姨，我得去看看，您先坐着，您说的那位老先生大概是要再晚些回的，我等下回来替您安排客房先住一晚。”

　　左司点点头。反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群“人”，住一晚上邪不会耽误多少功夫……反正这里的一晚上，是不是一晚上也说不定。

　　梅炳走过回廊，打开了自家的院门然后出去。

　　大门缓缓合上，左司突然有种错觉，这院内与院外，才是隔了一个世纪。

　　到底是谁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