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往事》冬枝序

6、【宋邹】篇2

　　转眼高一上学期结束了，期末考试结束后，邹耀照例是寒假在家呆着睡觉、看小说，在邹妈妈每天的唠叨和吃零食的日子中度过了两日。有一天邹妈妈买菜回来突然问邹耀想不想补数学，邹耀个懒皮儿自然是不愿意的。

　　“宋鲲也去了啊，人家数学那么好都在补课，你这个老是一百零几的家伙都不去，真是让我操心，人宋鲲怎么就怎么懂事，啊？还看手机！眼睛都不要了吧！别看了！一会儿吃饭……哎！零食也别吃了！你爸就知道惯着你，吃啥都买，我看你再吃……被子又不叠！懒死你算了……”邹耀听着邹妈妈重复了千八百遍儿的唠叨，把手头上最后一块威化塞进嘴里，拍拍手，说：“那去呗。”

　　“反正我要是赖在家里，你指不定天天怎么叨我……”

　　“哎，听话。”邹妈妈颇为满意地摸了摸邹耀两天没洗的头发，去厨房做饭了：“你这头刮点油下来都够我们家一天吃了。”

　　“妈你……”

　　就这样，邹耀和宋鲲每天又一起上下学了。临近过年，街上的小吃摊大多收摊回家过年了，只有一个卖竹筒粽子的老爷爷还在每天出摊儿，俩人下了课也才三点多，一人买一根竹筒粽子，热腾腾地，滚一圈混了芝麻的白糖，这么边吃着边慢悠悠晃回家。

　　这样补完了课，到了春节，过了春节，又开学了。邹耀和宋鲲迎来了他们又一个新学期。开学一周后，某天等到快下晚自习时，班主任突然进来，“刷刷”点了几个名儿，让他们留下来，其他人放学回家。邹耀和宋鲲名列其中。

　　宋鲲没什么反应，继续写卷子。邹耀转着笔对着一道题绞尽脑汁，就是没什么思路，干脆把笔一放，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

　　“同学们，是这样的，这个学期市里有一个数学竞赛。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咱们班比较优秀的同学，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去参加这个比赛，见见更多的题型，对你们是有好处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班主任的目光在班上转了转，“宋鲲，你是得参加的，不许推辞啊。啊，还有你邹耀，别看别人，你也得参加。周敏清、余宁、方心瑞、黄奕儒，你们几个也去参加一下，啊。好，没有其他事儿了，你们回家吧，路上小心。”

　　邹耀脑子虽然聪明，但她对竞赛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回家路上，她跟宋鲲聊起这件事儿，说了自己不想参加的想法。宋鲲静听着，忽然道：“邹耀，为什么你不想参加？”

　　“啊……？就是觉得没必要啊，我就不是那种能走竞赛的人。而且如果要搞竞赛，肯定要用去我很多时间，我可花不起这个时间。”邹耀想了一下，整理了下语言道。

　　“嗯，挺有自知之明的。”

　　“嘿……丫损人功夫见长啊。”邹耀挑了挑眉，抬头看他。“呵，你竟然都这么高了？”

　　白炽灯的灯光冰冷，抖落在两人身上。邹耀看到的只是宋鲲背光的脸，不知何等神色。而邹耀整张脸浸在光中，眼睛发亮。宋鲲忽然抬手摸了摸邹耀毛茸茸的头，叹笑一声：“时间很快的。”

　　邹耀一时不知道是躲过去还是站在那不动，身子僵了一下，随后闪了一下，“那可不，时间快得很啊，我们都十六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哎你说成年了是不是就能进赌场了？”

　　“什么赌场？”

　　“我之前看了一本书，讲妈阁的，里面就围绕着赌博展开的。所以我还挺好奇的，你说成年去能不能进？”

　　“妈阁赌场是二十一岁以上才能进的。”

　　“……哦，好吧。不过没关系啊，妈阁肯定不止赌城一个特色嘛，还有葡挞、早茶什么的……唔，这么一说，其实西安也有不少名小吃的嘛……”宋鲲听着邹耀的絮絮叨叨，一道儿回家去了。

　　第二日，邹耀跑去跟班主任商量竞赛的事儿。软磨硬泡缠了会儿，硬生生把班主任嘴给撬松了。但是她答应班主任不说出去，不影响其他竞赛同学的积极性。

　　之后邹耀的日子还是和原来一样，宋鲲则除了平时的作业之外，增加了许多竞赛的习题。邹耀经常看到宋鲲原本平平整整的眉头拧成一股，心里总是想着用手把它抹开。

　　“你……你是不是挺累啊准备竞赛，要不咱们就别考了……最近你都不怎么说话了。”在邹耀第N次看到宋鲲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后，她终于忍不住，在回家的路上跟宋鲲说。

　　“……嗯？其实我以前也不怎么说话吧。”宋鲲干笑了两声，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宋鲲。”

　　“邹耀，我都努力到这里了，不可能半途而废的。”宋鲲的声音里透着疲倦，“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成，我知道你的决心了。我以后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心里憋的事儿多了，得跟我说道说道。”

　　“嗯，会的。”

　　很快，期中近了，紧接着的就是市数学竞赛。宋鲲去竞赛那天是上学日，除了竞赛同学其他人还是得正常到校。数学老师跟着竞赛队走了，换了语文老师看班儿。整一上午，邹耀写着《王后雄》的阅读理解，还担心着正在考试的宋鲲。等到邹耀下午来上课了，看见宋鲲趴在课桌上睡觉，便轻手轻脚地挪开椅子坐下，看了看他的侧脸，不知怎么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些时间，邹耀几乎都要忘记竞赛这件事情时，班主任在课上宣布了竞赛结果：宋鲲，市二等奖。

　　邹耀明显感到身边的宋鲲激动了一下，虽然是挺为他高兴的，但是她心底另一种与高兴截然相反的心情，就这么随着众人的欢呼声，慢慢蔓生至她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