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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五章 唯一的温暖 ...

  •   第二日,秋夜毓跨上了战马,她的手臂上的伤在她举起剑的那一刻又浸出了血迹,但是她的手却依旧的沉稳,她用力的挥下剑,声音里有着一丝沙哑,却又无比的坚定。
      “苍天在上!诸位战士为国为民,青史百姓不会忘记诸位的。走吧!”
      阿依翰听到秋夜毓的声音沉稳如初,但是心中却是有些隐忧。将军府中的惨剧自然不能张扬,恐怕也只是草草的埋了秋母了事吧。今早的时候,秋无越并没有送秋夜毓,秋夜毓也不曾问过自己的父母,但是阿依翰知道,秋夜毓在大厅中坐了一宿。
      早上的时候,秋夜毓对阿依翰说:“走吧。”她的声音是低而温和的,没有前一夜的疯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阿依翰却是很心疼的,她心疼这样的秋夜毓,却也担心着这样的秋夜毓,在秋夜毓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吧,但是阿依翰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同。可是秋夜毓对她却分明是以前那样的温柔的。
      “将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李晏皱着眉头低声说,他的感觉一向敏锐,秋夜毓依旧是以前的表情和行为,但李晏却觉得,当秋夜毓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却比过去还要冷漠,似乎是在看着一样对她有用的物器一般。
      “星空归正,紫微星正逐步回到它应有的位置,她体内的帝王之气怕是开始觉醒了。”南宫离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只是眼中也藏着一抹忧色,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导致秋夜毓这样。对南宫离来说,这样的变化的太快,太快可以让秋夜毓更快的得到天下,但也只怕会有副作用,特别是对帝王的性格而言……
      “天命之人,这天下对一个女孩而言,不会太重吗?”李晏摇摇头,也难得的没有反驳南宫离。
      而此刻的秋夜毓,却已经不想去在乎什么张绍阳了,之前的师生情谊都被化作了厌恶。他不过是一个绊脚石罢了。秋夜毓想,她回头瞧了一眼身边的阿依翰,若是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自己身边了。就算是被天下人说成荒唐和暴君又如何呢?
      第一次,她想要去追逐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去换取一个女人的名正言顺的位置,这是她眼中唯一的温暖了。
      她牵动马匹突然转了回去,在众人不明的目光中,她来到阿依翰的身边,看着她一笑,那笑容温柔得不可思议,又带着丝丝的媚态,将周围的将士迷的不知所以,见她朝阿依翰伸过手来,将阿依翰拉入自己的马上,圈在怀中,又重回到领头的位置。
      “夜?”阿依翰奇怪地叫了一声,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女儿姿态的,为什么这一次却这样?
      “别担心”秋夜毓在阿依翰的耳边轻声说“我只有你了,阿依翰。我会给你一个天下,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在我身边,不是以秋夜凌的名字。”
      “秋家已经完了,站在这里的,是秋夜毓,只有一个秋夜毓。”
      阿依翰心中一酸,回身抱住了秋夜毓的腰。秋夜毓轻轻的拍着阿依翰的背,看向前方的眼神变得冷冰。
      秋夜毓不需要别人,只要有阿依翰就够了。但是以后大概会做出让这个善良的孩子无法接受的事情吧。
      “你要相信我,阿依翰。”
      秋夜毓在阿依翰的耳边轻声说。

      张绍阳有些郁结。帝都曾就在他眼前,垂手可及,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远了。张绍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烦躁过了,可是,又在这烦躁中感觉到一丝丝久违的兴奋。秋家的少爷,会给自己怎样的一个惊喜?
      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帐中来回的走着。他手下都是武将,虽然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人可以为自己分担。
      “将军!!夜袭!!”
      帐外突然滚进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叫着。张绍阳听见了马声嘶鸣,兵刃相交的争鸣声。他抄起桌上的兵刃,拍拍那士兵的肩,沉声道:“传令下去,莫焦莫燥,守好马廊,擂鼓!”
      那士兵原本是慌张至极,但见了张绍阳的模样,心中顿时安定下来,点点头,领命去了。
      张绍阳皱着眉头,也提剑撩开帐门。帐外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人,很快,鼓声擂动,军中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但张绍阳却始终觉得心中似是缺了什么一般。这样的夜袭,秋夜毓是不会轻易做的,她必然会有什么目的。可是,究竟是什么目的呢?张绍阳在心中细想,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
      又是一阵马蹄嘶鸣来,敌军的人像稻草一样成片倒下,有一彪形大汉从阵中穿了过来,抹去脸上的血水,脸上露出笑容来:“将军你没事就好!”
      “童东?你怎么在这里?”张绍阳皱了皱眉头,他原本应该镇守在距此不远的县城里,那里有他们所有的粮草。粮草?张绍阳咬紧了牙,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就不知道军法吗?赶快带着你的人回去!”
      “可……将军……”童东摸摸自己的脑门,他带人来支援,难道不对吗?不过他一向是服从惯了,因此收拢了自己的部队,聚到张绍阳身边来“将军,要不要我给您留一些人来。”
      “全部带走!”张绍阳冷冷的说道,咬紧了牙关。他看着一脸莫名的童东渐渐远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看见这个得意部下,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心酸。但一想到这许多的敌人,竟然都是秋夜毓舍弃的诱饵,又觉得十分的愤怒。
      “夜,你说易凡能不能活着回来?”阿依翰有些担忧的朝张绍阳的本部方向望去,那里火光冲天,黑暗中仿佛隐藏一轮血红的太阳一般,把半边天空都映红了。
      为了能调离开镇守粮草的重兵,秋夜毓先设下信使,故意让童东抓获,让他得知夜袭的消息,又将时间压得极紧,让他没办法去通知张绍阳,只能率部前去。为了让这场戏看起来像是真的。秋夜毓专门调了三千铁甲给易凡,让他亲自率军前去,命令却只有一个:送死。
      “兵者,诡道也。”秋夜毓神色不改,如此回到,又稍稍的沉默了一下,续道“童东想不到的,张绍阳一定会想到。但是张绍阳最大的弱点,却是他太仁慈了。”她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他的不幸,却是我的幸事。”

      “那……你情愿用易凡去做饵?”阿依翰颤声问,止不住的颤抖。她想起那个大男孩爽朗的笑声,想起他为表忠心在自己脸上划下的那一刀“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饵不大,张绍阳便不会上当。”秋夜毓唇一抿,沉声回答。
      阿依翰一时默然,突然回过头去,喊了一声:“巴扎!”
      巴扎应声而出,勒住了马在阿依翰的面前,道:“是这小子欺负你了么?”
      阿依翰摇了摇头,道:“带上你的部队,随我来。”
      她没有看秋夜毓,直接一勒马,冲了出去。巴扎一愣,高声急吼了几声,也急忙跟了过去,只听马声雷动,安之佑的援军竟走的一个不剩了。
      “这阵仗……”李晏在附近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全,眼见着队伍顿时缩水许多,不由的感叹起来“最信任的将军,最心爱的妻子,大将军的饵下的可真是足啊!!”
      秋夜毓一瞬间有被揭穿心事羞愤,狠狠的看了李晏一眼。李晏嗤嗤几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将军不会这么着急吧?”
      “一将虽难求,却也不是求不到的。”秋夜毓眯起了眼睛,话音中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也是。”李晏点头,语音却带上了十足的讽刺“连自己最心爱的人也舍得设计让她去当饵,一个小小的将领又算得上什么?”
      秋夜毓却是一声冷笑:“你却又知道她了?她只是一只睡着的白狼。待她醒来,定然比我们强上百倍!此后种种,定比今日更难决断,她若是不能与我比翼齐飞,就只有折翼等死。”
      李晏闻言,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望了秋夜毓一眼,没有开口。
      “破军星醒,紫微星恐怕……”倒是一旁的南宫离冷冷开口。
      秋夜毓骤然回看,只见南宫离的目光看向阿依翰离去的方向,目光痴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秋夜毓皱了皱眉头,冷冷道:“那又如何?死在她手中,总比死在其他人手里好。”她微微一顿,脸上却又带了丝不可捉摸的温柔笑容“再说,难道我死了,她能独活?”
      这话的声音极低,李晏耳聪目明,听了个大概,抬眼看看秋夜毓,摇摇头,又挂上了笑容。
      “饵既然已动,一将难求的李先生,也该你动手了。”
      “我?”李晏回望秋夜毓,指指自己“我不过一个……”
      “需要多少人马钱粮尽请开口。一个月内,我要让张绍阳将他吃掉的城池全部给我吐出来!”
      “一个月!你杀了我吧!!”李晏哀嚎。连一向沉静的仪态都忘在了九天之外。
      “好好考虑,考虑好了你可以来找我,记住,你现在还有二十九天又十一个时辰。”秋夜毓不待李晏回话,拉马转身就走。她今夜还要夜袭张绍阳的粮仓,自然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你你……可恶啊!!!”李晏抱头苦叫,突然一转头,看见南宫离正默然的看着自己,李晏嘴角一下子上扬,指着南宫离道“决定了!就是你了!”
      “我?”南宫离皱皱眉头。
      李晏嘿嘿奸笑几声:“你们星见不是什么都预料的到吗,你可以猜猜我要做什么,猜错了你就听我的。”
      南宫离踌躇了一会,摇摇头:“星星只能预测命运,却不能预测人心,我猜不着。”
      李晏冷哼了两声,不忘讽刺几句:“什么破命运,虽然我不信你们那一套,不过星见断天识气的本事确实不错。我要你了,跟着我吧!”
      南宫离闻言,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但他一向信守承诺,于是又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夜晚的时候,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粮草烧着后浓烈的气味与守卫士兵们的血腥味道。
      战马有些不安的转圈,脚下踏着几乎淌成了河流一样的鲜血。无论杀过了多少人,也不论经过了多少次战斗,秋夜毓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在心中觉得有些颤抖,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觉。人竟然会流这样多的血,仿佛是要将一生都要流尽了一般,那么多,那么多……
      秋夜毓仰起头,看了眼遥远的南方,她觉得今夜有些不安,她低下头去回想。探子已经来报,阿依翰和易凡汇合了,将回撤的童东拦截在了半路上,张绍阳的粮草也被自己烧了。而李晏也带着大部队去了更远的地方。将自己的队伍分散开,本是大忌,可是秋夜毓对这样的做法感觉放心,甚至于,还有一丝的得意。她知道她瞒过了张绍阳,一切都很顺利。她只要解决这里,然后连夜行军,和阿依翰汇合,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为什么呢?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似的,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或者是,比不安更多的,仿佛是在恐惧着什么一样……
      秋夜毓又细细的想着自己定下的每一个步伐,没有任何的差错。
      “错觉吗?”她皱起了眉头,回头望了过去,天空划过了一道长长的银线,那是一颗流星。

      陆疏影静静的坐在帐篷里。
      北狄的春天来的比南方迟些。但是这时节里,爬地菊与青嫩的绿草还是铺满了这个草原,柔软的,好像是羊毛织成的地毯一样。可是现在的草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美丽而平静。
      陆疏影听见了战马在外面不安的嘶鸣声,战士们一边磨刀,一边唱着草原上雄浑的歌曲。马头琴悠长苍凉,帐篷里的火盆里,火光跳跃出忽暗忽明的光芒,这里很温暖,这里却又很寒冷。帐篷的墙上挂着她从南国带过来的琴,陆疏影的眼光移了过来,却有些漠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孩子哭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陆疏影仿佛被什么惊动了一样,低下头来,轻轻的摇晃着手臂,在她的怀中,一个被白狐皮裘包裹的小孩长大了嘴巴,大声的哭泣着。他的脸有些红,是草原上经常看到阳光的那种健康的红晕,但是眉眼却是很清秀,和陆疏影有几分的相似。
      “不哭啊,不哭啊”陆疏影轻轻的说,她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将脸贴在了小家伙的脸上,感受着小家伙脸上的温暖,慢慢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孩子的脸上“娘会保护你的,娘会保护你的……”
      她就这样一直说着,重复着承诺。

      大臻历,永定三年的春天,在遥远的北狄,一场兄弟间的战斗开始了。而此时的阿依翰与秋夜毓,还在南国的大地上征战杀敌,或许谁都不曾想到,这样遥远的一场战争,那样一个几乎快要消失在记忆中的人,颠覆了她们整个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童鞋们的极力反对,我决定改这个设定了,,,,
    额。。。。我心目的痴情入赘男啊。。。。8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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