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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姐弟情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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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带着火辣辣的妩媚和热情,把青纱帐撩拨的“哗哗”作响,阵阵骚动。
小河里,一位年轻姑娘正在洗澡,河水清澈凉爽,但她只享受一刻钟就急忙上岸穿衣,然后穿过树林,钻进玉米地。她还不知道,一双贪婪的眼睛早已死死盯上她了……
这天是高考结束的第三日,深夜,文俊做个奇怪的梦:他沿着乡间土路去东面准备采野菜,走到半路,迎面忽然跑来一位披头散发、敞胸露怀的姑娘,扑在他的怀里就是嚎啕大哭。一种不祥之兆顿时涌上他的心头,他忙问:“刘彩霞,彩霞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被一个畜生‘那个’了,我……我不想活了!”刘彩霞悲切抽噎着。
他急忙问:“那个畜生在哪儿?你告诉我……”
刘彩霞没回答,转身就向村子的方向跑去,给他一个疯女的背影……
“彩霞姐,等等我!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他挥手大喊,紧追上去,结果脚下被土坷垃绊了一下,把他摔醒了。
刘彩霞不是别人,是文俊的“媳妇”。小的时候伙伴们一起玩过家家,有个叫李二屁的大哥哥突发奇想给他们配对,一阵乱点鸳鸯谱就把大两岁的刘彩霞许给了文俊。天真的两个小伙伴打这以后就以为是亲戚了,经常单独玩“过家家”,“感情”越来越深。后来两人渐渐长大,懂得害羞了,接触的也就不好意思那么勤了,但都相互惦记着,彼此心照不宣。
中午,阳光灿烂,文俊却是一脸忧郁。他来到黄泥坑的北岸,靠着树干呆呆发愣。黄泥坑很大,在村子南边,此刻非常宁静,而文俊的内心却是波涛滚滚。他想着想着,阵阵伤痛袭来,禁不住开始哭泣:“呜呜呜……刘彩霞,那件事是真的吗?”他泪如涌泉无法控制,他知道自己受伤不浅,无法求证心理阴影面积。
稍许,文俊擦擦模糊的眼睛,眼神忽然一亮,只见黄泥坑南岸青纱帐的毛道钻出一位肩扛麻袋的姑娘。她似乎累了,放下麻袋坐在上面开始休息,时而抬手理顺几下散发。虽然凌空隔着百余米,文俊立即认出那位姑娘是“媳妇”刘彩霞,白上衣蓝裤子和健美的身材,太熟悉了。
刘彩霞从小学开始就跟文俊是同窗,她也上过中学,只是三个月就辍学了。她今年二十一岁,长得俊,特别是那对时隐时现的小酒窝咋看咋舒服。都说正黄旗四屯风水好,盛产美人,此言不虚。
刘彩霞上有父母,身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自从前年分田到户,两晌多地连续喜获丰收,家里日子好起来,可负担也在跟着来了。今年开春,她哥哥刘坚结婚,家里拉了不少饥荒,同时她弟弟刘强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吃住在学校,也是一笔开销,家里开始入不敷出。往往这种情况下,有的姑娘不愿意在家里吃苦受累,年龄差不多的就嫁人躲轻巧去了,而刘彩霞却认为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不容易,应该懂得报恩,所以凡是来说媒的都谢绝了。本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家规,刘彩霞和母亲饲养一头母猪三头肥猪和一些鸡鸭鹅,还得伺候两匹耕田的大牲口。刘彩霞见母亲身体大不如前就争着干活,除了挑水烧火做饭,就是去大田割草、采野菜,基本没有闲着的时候,好在她体格好,又年轻,即使劳累一天,晚上睡一觉也就缓过乏来,日子就是这样过着。
刘家在村东,正常情况下刘彩霞应该去东面的野地摞猪菜,即使去南荒地也是往偏东的方向走,因为这样离家近,可现在她竟然去南荒地摞猪菜,甚至还偏西南,那个方向有个乱坟岗子,挺吓人的,妇女老幼避之唯恐不及呢!
黄泥坑南岸,刘彩霞坐了大约十分钟,然后抱起麻袋扛在肩上,走了。文俊望着“媳妇”的身影紧皱眉头,脑子一直闪着那个问号。其实文俊才十九岁,还没产生恋爱细胞,但儿时伙伴的那种情愫实在难以挥去,那年刘彩霞忽然辍学他就曾经暗自流泪,觉得离群的羔羊不是刘彩霞,而是他。
那么刘彩霞去野外舍近求远,是不是偶然这一次呢?这事值得研究。此后,文俊连续三个中午都在黄泥坑北岸蹲守,结果每次都发现刘彩霞从南岸的青纱帐里钻出来,似乎佐证着他的判断,他的小心脏越发忐忑不安。
刘彩霞第五天中午从黄泥坑南岸回来的时候,在东岸佯装散步的文俊迎了上去:“刘彩霞,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我……闲溜达,真巧,在这儿碰上你了。”文俊一边支吾,一边瞪大眼睛观察刘彩霞美丽的俏脸,“那啥,你没事儿吧?”
刘彩霞停下脚步,有点意外:“我没事儿啊!咋的,你盼着我有事儿?”
文俊慌了:“不不不,我咋会盼着你有事儿呢?我只是随便问问,呵呵!随便问问。”
“哦,是这样啊!”刘彩霞似懂非懂。
两人只是驻足片刻就分开了,文俊向南转悠,刘彩霞进了村子。
文俊刚才注意到了刘彩霞的表情,明显是眉头紧锁,好像倾诉着无尽的苦楚和辛酸。文俊转身望着刘彩霞的背影,感觉她扛的不是麻袋,而是沉重的屈辱。她是否真的被欺负了?文俊决定问问,否则疑神疑鬼的迟早憋死,问题是怎么问呢?那句话实在难以启齿。
次日,文俊吃完早饭,跟母亲说去摞猪菜,然后拿着麻袋和镰刀溜之大吉。他这次到黄泥坑南岸等候刘彩霞,只是不过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好半天也不见刘彩霞从村子走出来。莫非她今天不来了?正在这时身后的青纱帐里忽然传出声响,一下子钻出了老张头,手提镰刀,肩上扛着一捆青草。
文俊跟老张头打完招呼,忽然觉得在此等待刘彩霞有点欠妥,跟一位大姑娘钻进玉米地传出谣言可不太好,于是他迈步进了斜插毛道,隐身青纱帐,走了一百多米才停下脚步。为了消除寂寞,他挥镰割了三根玉米杆,斩断上半部分,留下硬挺的颈杆,剥掉那层叶子,再用牙齿撕掉那层结实的外皮,就立即露出一节“甘蔗”芯,咬一口用力咀嚼,不错,真甜!乡下人管这个叫“吃甜儿”或者“吃甜杆儿”,玉米杆越发黄就越有滋味,吸允汁液清咽利喉,吃多了还顶饿,牙齿好的都喜欢这口,绝对是一种享受。
过了半小时,毛道那头忽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似乎是两人,文俊听出其中一人就是刘彩霞,不禁心喜,可多了局外的,而自己想问的那件事绝对不能有外人在场,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