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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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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朗这个房子简直应有尽有,甚至还配备了专门的调酒吧台。
周墨对着满柜子看不懂的各式洋酒,信誓旦旦地说:“知道么,我可是调酒小天才,要不要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岳朗转着开瓶器扬了一下眉:“我的荣幸。”
周墨撸起袖子,将一瓶瓶酒拿出来。
她身高有限,够高处的酒有些费力。岳朗就站在她身后,好大一只,她想要哪瓶就给她拿哪瓶。
周墨哪里懂调酒,瞎说着玩的。她看着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不同品类的酒,这瓶放点,那瓶放点,一支小小的马提尼杯,里面恨不能加了十几种酒。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心虚。
“那个,要不你还是别喝了吧。”
她见岳朗将酒杯拿起来,眼也不眨地就往嘴边送,心里越发没底。
“为什么?”岳朗端着酒杯垂眼看她。
“我怕你被毒死。”周墨去夺岳朗手里的酒杯。
岳朗躲,偏要尝一口。
周墨紧张地看着:“怎么样?”
岳朗惊讶地问:“你真的是……第一次调酒?”
“对啊。”
“那完了。”
“怎么了?”
“还真让我碰上调酒天才了。”
“真的啊?”周墨嘴角不自觉扬起。
“真的,味道非常好,比我之前酒吧里喝的那种上千一杯的强多了。”
“给我尝尝。”周墨被勾起了好奇,将酒杯从岳朗手中接过来,喝了一口。
呕——
直接吐了。
岳朗哈哈大笑,看着周墨在那里团团转的找水喝,将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递过去。
周墨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才将口腔里那股类似汽油和碘伏混合物的酒味冲淡。
“你太坏了。”周墨呛出眼泪,捶了岳朗一下。
岳朗无辜道:“你只是喝不惯,我真的觉得还好。”
“行,那我天天给你调,你一滴都不要剩。”
身边突然安静,周墨觉得不对劲,转过头。
两人本是并排靠在吧台边,岳朗这时起身转到周墨面前,和她面对面。
他双手撑在周墨身体两侧的吧台上,手长脚长的,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分毫,却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圈在独属于自己的领地里。
“你干什么?”周墨道。
极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酒精气息。
这片刻的对峙里,充满了雄性的侵略。
“不是说,天天让我喝你调的酒,那怎么才能天天啊?”
岳朗不笑了,他神色忽然变得认真。
“不然你嫁给我吧?”
“有病吧你,还真的酒精中毒了?”周墨伸手推了一把。
岳朗佯装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下巴微微仰着,看着周墨,又开始没正形地笑。
“我这不是给你预演一下,打打预防针。”
“打什么预防针。”大抵是酒精上头,周墨的头有点晕,脸也热起来。
她又将已经拧紧了盖子的矿泉水瓶拿起来,想再重新将瓶盖拧开喝两口水,却失败了。
盖子有点紧。
“万一你遇上哪个渣男,随便用甜言蜜语骗一骗,就把你的心给骗走了。”岳朗很自然地将水瓶接过来,替周墨拧开。
“我谢谢你啊。”周墨接过水瓶,瞪了岳朗一眼。
“客气什么,应该的。”
“时间也不早了吧,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么?”周墨没在这房子里找到钟表。
据说一般只有娱乐场所不会设置时钟,目的是让人沉迷其中,忘了归期。
“你想我今晚留下么?”
岳朗的回答像极了勾搭小姑娘的浪荡纨绔。
周墨忍不了了,抬腿踹了一脚,”咱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吧?”
岳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哎,小墨姐姐,别这么凶嘛。”
周墨白他一眼,“晚上想吃什么,姐姐请你。”
岳朗终于收起了混不吝的嘴脸,正色道:“不吃了,一会儿要赶飞机,出差去海南,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周墨知道,岳朗的意思是那边有免税店,问她有没有什么奢侈品或者化妆品要带。
但她不愿意他破费,故意说:“给我背俩椰子回来吧。”
岳朗一愣,笑出一口白牙:“行啊。”
周墨突然又后悔了。
她怕岳朗真给他背俩椰子回来。
“算了算了,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还没谱呢,我指不定那时候又不想要椰子了。”
“行,那我今晚先给你背回来,完了我再回去。”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瞎贫,换了鞋出门,进了电梯。
周墨想直接送岳朗下楼,却被他先一步按了六层。
“我先送你回家。”
周墨正想说不用,电梯已经到了六层。
她也就不再矫情,出了电梯,对岳朗道:“好了,那我就不送你去楼下了。”
两人站在楼道内,影子叠在一起。
岳朗不舍地看着她,张开双臂。
“抱一个嘛,又要好久不见。”
他像只和主人有分离焦虑症的大狗。
周墨无语,上前一步,抱了抱他。
“周墨。”
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周墨吓了一跳,一点点转过身,对上徐子衿那双没什么情绪的,黑漆漆的眼睛。
“哥……你怎么来了?”
“子衿哥,好久不见。”
岳朗一只胳膊揽住周墨的脖子,好像俩人是熊大和熊二,好成了亲兄弟。
他看着徐子衿,在周墨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里满是挑衅的味道。
徐子衿黑着脸,根本没有理会岳朗,只是盯着周墨,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看上去像是刚从什么应酬场合过来,风衣里是完整的西装四件套,薄底的皮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声音。
空旷的楼梯间里,一下一下,像恐怖片。
周墨觉得,徐子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周墨,你的车,京牌到底是怎么弄的?”
终于,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周墨不敢看徐子衿的眼睛。
她和陈向远领证的事,要是捅到爸妈那里,非得打断她的腿。
“我,我先送岳朗去机场。”
周墨转身,推着岳朗就想跑。
徐子衿一把抓住她手腕,将人从岳朗怀里拖出来。
周墨的另一只手被岳朗同时抓住。
“徐子衿,没听小墨说么,她要送我去机场。”
岳朗不笑的时候,身上沾点戾气。那声言不由衷的“子衿哥”,也变成了点名道姓的直呼。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陈向朗,在这里瞎掺和别人家的事之前,先去问问你那王八蛋哥哥,干了什么好事。”
“不好意思,陈向朗是谁,不认识。”
徐子衿直接从周墨外套兜里拿出了手机。
岳朗注意到,徐子衿是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了周墨的手机。
他的眼睫微垂下去,再抬眼时,盯着徐子衿的目光,阴沉沉的。
那是见识过黑暗的眼睛,身处光明的正常人被这样一双眼睛盯上,多少会觉得发怵。
可徐子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无动于衷,用周墨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喂,陈向远,你他妈的现在就滚回来,跟周墨把离婚手续办了。”
周墨的一只手腕被松开了。
岳朗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和陈向远结婚了?”
周墨顺势也甩开徐子衿的手,摩挲着自己泛红的两只手腕。
“假结婚而已,为了办京牌。”
“周墨,你脑子让驴踢了么!”
徐子衿气得发抖,在周墨脑门上狠戳了一下。
“结婚还有真假么?手续办了,你就是已婚的状态,就算再办离婚手续,你户口本上婚姻状态也永远都是‘已离异’,再也回不到‘未婚’两个字了!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那又怎么了?我又无所谓。”周墨被骂得心里来了火,也硬气起来。
“你就没想过以后你嫁人,出去相亲,介绍人都要说你是二婚。”
“大不了我以后不结婚了行吧,烦死了。”周墨推开徐子衿,往家门走。
岳朗这时也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机票改一下,今晚不走了。”
周墨回头,见岳朗正在按电梯,连着按了很多下,按键按得啪啪响。
“你干什么去?不去海南出差了?”
周墨身边这几个,各有各的疯法,可是唯独岳朗,是唯一可能疯上刑法的,让她有点不放心。
“没事。”
岳朗表情平静得很,甚至在周墨问的时候,还能冲她笑一笑。
“我去找我哥。”
这就不可能没事了。
电梯门开了,周墨想追上去,却被徐子衿拉回来。
“让他去,陈向远跟你说他出国了吧?陈向朗一个小时内就能把他从国外拽回国内,你信不信?”
周墨纠正:“他现在叫岳朗,不叫陈向朗。”
电梯门关上,岳朗走了,周墨没能追上。
“你,跟我过来。”徐子衿将周墨拖进家门。
周墨原以为他会劈头盖脸臭骂她一顿,可真的两人独处一室了,徐子衿却安静下来。
他背靠着门,点燃一支烟。
周墨皱起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国外上学的时候。”
“那怎么从来没见你抽过?”
“你不喜欢。”
周墨噎了一下,最后干笑道:“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把一大好青年带坏了。”
徐子衿抽烟的样子很帅,这归功于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周墨看得有些出神,心想,如果当初徐家没出事,徐子衿现在可能会是一个钢琴家。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徐子衿抽完了一支又一支,房间光线越来越暗。
满屋子的烟,呛得周墨咳嗽,要是放在平时早就发飙了。
可是她今天很怂,愣是没敢吭声。
见她咳嗽,徐子衿去了厨房,打开了排烟机。
他似乎不想跟她说话,周墨也乐得清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楼道重新响起了声音。
似乎有不少人,脚步声都很重,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
房门被敲响,是岳朗。
周墨战战兢兢去开门,岳朗一脚将个人踹进来。
“我操!”陈向远跌跌撞撞,想努力找平衡站住,可惜这一脚力道太狠,他还是直接跪地上了。
周墨每次见到陈向远都得仔细辨认一下,因为几乎每次见他长得都不是一个模样。
今天陈大公子一头白色漂染,穿着粉色衬衫,墨绿格纹的休闲套装,耳钉项链戒指一样不落,花孔雀一样,像是刚从哪个夜店下班的模子哥。
只可惜貌美如花的模子哥今天破了相,嘴角破了,眼角挂彩,脸也肿了一边,像是刚刚夜店勾引富婆被捉奸老公撞见,挨了一顿揍。
噗嗤——
周墨没忍住,让自己这个联想画面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