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十三岁的平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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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平安夜。
奇点滑冰俱乐部在众多知名冰场云集的北京是排不上号的——这家滑冰俱乐部开了六年了，虽然冠着俱乐部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像其他滑冰俱乐部一样开设冰上项目的训练课程，它其实更像是一家娱乐性质的冰场，靠着在附近有高校的较好地段维持个不温不火的水平。
而今天的平安夜，俱乐部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明明昨儿刚下了一场大雪，天正冷着，但赶上平安夜加周六，来冰场的人反而更多了些。
甄真从蛋糕店赶到俱乐部，因为骤冷的天气冻得抖抖索索，她一手拿着一个纸盒一手拿着钥匙打开广播室的门，把纸盒放到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然后打开话筒。
“大家好，欢迎来到奇点俱乐部。现在是北京时间21点，距离俱乐部营业时间结束还有五分钟，请大家准备下冰。”
甄真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才开始看着手里的纸。
“五分钟之后，我们会有一位来自俱乐部的选手为大家呈献一套花样滑冰的表演节目，音乐曲目是《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希望无花果的布丁为大家在圣诞节带来好运，祝大家周末愉快！”
甄真的声音在冰场响起来，不少新来的人有些惊奇，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节目啊？也有很多来过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听到广播后了然地下了冰场，偌大的冰场渐渐空无一人。并且很多人下了冰场以后果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整理好冰鞋以后留下来，围在冰场边等待着什么，也有新人不明所以，跟着等在那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宋颜宁一直坐在休息室里发呆。
她已经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就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广播的声音。这个时间里，她就静静的坐在休息室里。
半小时前她刚收到自己教练陈教练的信息，告诉她他今天要和花滑国家队的总教练见个面，今天晚上不能过来。
作为目前陈教练教练唯一的学生，她其实能猜出他去干什么了。
然后她打开手机看了几条新闻，特别关注的体育冰雪赛事的新闻里弹出一条消息，写着“花滑女神殷可伊备战冬奥，笑容甜美称做最好的自己”。
宋颜宁看到这条新闻就开始发愣，直到广播出现。她才惊醒一样抬起头来，放下手机走出去。
冰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对面的出口处却有不少人正站在那里朝冰场这边观望。宋颜宁摘下冰刀套踏上冰场，又把裹在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搭在冰场的护栏边上。
她今天穿着红色的表演服，很隆重，是改良的斗篷大衣的样式，斗篷边缘滚着一圈白毛，经典双排扣。腰上用一条红色腰带扎了一个甜美的蝴蝶结。头发使用红色发带扎的马尾，发带尾端还缀着白色的毛绒球。
因为看的人都是聚在大门口，而宋颜宁是从冰场的另一边进来的，所以感觉就像是宋颜宁登上了一方舞台。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个说法是对的，花样滑冰本身就是一项要表演给观众看的具有艺术性的运动。
宋颜宁滑到冰场中央，伴着她停在冰场的某一处，冰上上方的灯光也应时关掉了，只留下几处彩灯在冰面上映出几处花纹，平添几分意境。
场外一些初次看的人发出一阵惊叹声，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音乐响起来，轻快的音调，是童声版的圣诞曲子，很符合冰上小女孩的年纪。宋颜宁伴着音乐的旋律在冰面上滑行，在观众面前并不扭捏羞怯。
看起来倒是不错啊。不少新来的人如此在心里想道。
很快，他们就发现，岂止是不错，这个女孩字简直是专业级别。
音乐进行到30秒，场外的观众看到宋颜宁脚下冰刃变换，随后，她突然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快速的转了三周后平稳落地，与此同时，没有停顿的时间，她再次起跳，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周跳，宋颜宁再次顺畅平稳的落在冰面上滑出。
这是一个菲利普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连跳。
外响起一阵惊叹和掌声，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的跳跃是什么种类，但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的确是眼睛的福利。
场外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妈妈她跳的好高哦！”
场上的宋颜宁沉浸在音乐里，这个跳跃似乎对她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她宛如平安夜唱诗歌报佳音的天使，在冰面上滑行，旋转。
一些人拿出手机，或拍照或录像，焦点就是冰面上的那个小女孩。
这首曲子时长四分钟，宋颜宁一共展示了五组跳跃——3F3T，3Lz，3Lo，3S2T2T，2A3T，这五组跳跃全都顺利完成，最后她还带来一组旋转，当这个小姑娘拉起浮腿做成一个水滴型贝尔曼的时候，场外再次响起一阵掌声。
一曲舞毕，不少人竟然看的意犹未尽，有的人在离开的时候还在小声讨论宋颜宁。
“这里每周都有这样的表演啊？”
“好像是，这个小姑娘在这里表演有段时间了。”
“而且每周表演的也不一样，前两星期我也来过，我记得她那次表演的什么来着……哦，是那个碟中谍！”
也有小女孩跟家长请求：“妈妈你下周再带我来这好不好？”
随着人群渐渐离开俱乐部，从冰场上下来的宋颜宁脸上不复刚才在冰面时的神采奕奕，她挎着脸挎着肩膀，在冷清下来的冰场里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换冰鞋。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刚刚明明看起来元气十足，现在却显得很落寞。好像刚才的那些观众都没人奇怪一下，怎么这大晚上的还有小姑娘在俱乐部里表演节目。而宋颜宁的落寞显然不是因为自己大晚上的还在俱乐部表演，她失落是有别的原因的。
“当当当当！”
渐渐安静下来的冰场里突兀的响起声音，宋颜宁抬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甄真用蛋糕挡住脸举到宋颜宁面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惊呼声，她困惑的把蛋糕拿开。却看到宋颜宁正看着自己。
甄真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睛，心里一突：“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吧？”
她连环三问，宋颜宁看着她困惑的神色，终于低头笑了出来。
“没有。”她接过甄真手中的蛋糕，“你怎么记得我生日的？”
“平安夜啊，多好记！我听你提了一次就记住了！”甄真看宋颜宁接过蛋糕，空出手来得意的掐着腰说道。
甄真，22岁，大学生，在奇点俱乐部兼职。
甄真和宋颜宁相识的过程有点难以言喻。一年多以前，奇点俱乐部招几个临时工，甄真就在附近的高校上学，看着不远就挑了个周末的时间来应聘了。那个周末晚上宋颜宁也是有表演节目，她滑的曲子是李斯特的一首练习曲，冰场边缘站了一小撮人，一曲滑完之后只剩下零星几个，而且还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冷清的叫人沮丧。
那时候宋颜宁从华欣俱乐部转到奇点俱乐部来训练，已经在这里表演几回，之前那几次这种情况，她已经有点习惯了，也没觉得太难过，但那次她下了冰场以后就碰上了甄真，她倚在冰场出口的地方，专门在等着宋颜宁。
“你是叫宋颜宁吗？”甄真主动和她说话，“我见过你，你是不是之前参加冬运会的那个小女孩？”
宋颜宁原本在套冰刀套，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抬头看她。
十来岁的小姑娘并没露出腼腆害羞的神情，相反知道被人认出来以后满脸生人勿近的疏离：“所以呢？”她干巴巴的反问道。
甄真被她这么一呛，有点尴尬：“呃，没什么所以啊……我就是想说你滑的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滑的是什么……”末了反应过来，有点不高兴，还有点委屈，“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凶！”
那段时间宋颜宁心情很差，情绪消极，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不礼貌，立刻就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滑的是李斯特的练习曲——回忆。”
甄真倒也没跟她计较，倒是一听是李斯特的练习曲，她沉默一下，然后真诚的看着宋颜宁：“你在这里滑这样的曲子，能欣赏的人可能不多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点也听不懂。”甄真眨着眼睛无比真诚的看着她。
“……”宋颜宁有点无言以对。
那会俱乐部正要整改，甄真就在奇点俱乐部长期兼职，主要负责俱乐部新媒体的资讯编辑，后来还负责了宋颜宁每周末表演节目的播报，甄真对花滑有些兴趣，有时候会问她一些问题，她俩说话竟然还真没什么代沟，加上甄真所在的大学就是宋颜宁外公任教的高校，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了。
宋颜宁一边拆包装盒一边拆甄真的台。
“你不会是因为我跟你的越前小少爷同一天生日才记得这么牢的吧。”
说完笑眯眯的看她。
甄真咳了一声，一脸严肃：“相信我，你和我家龙马在我心里地位是一样的。”
“呃，”宋颜宁拿着小勺子扎蛋糕上的蓝莓，瞄她一眼，故意闹她，“我才不要是你家的。”
甄真立刻垮下脸来。宋颜宁马上认错：“我错了姐姐。蛋糕好吃，这个蓝白相间的蛋糕卖相跟味道简直绝了。”
“这还差不多。”甄真挺满意，不跟小孩计较，拍拍她的肩，“十三岁了，小姑娘生日快乐。”
不知道这话哪里触动了宋颜宁，她神色一僵，笑容消失，低低的嗯了一声。
甄真有点困惑。
“怎么了，过生日怎么还不高兴呢。十三岁以后，明年你就能去青年组参加比赛了吧。”
“嗯。”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宋颜宁不说话。
她叉了块蛋糕喂给甄真，想起陈教练教练发给自己的信息。苦笑了一下。
“不瞒你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参加比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十三岁的平安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