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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诰命夫人种瓜,无忧童子脱俗 ...

  •   八十三、诰命夫人种瓜,无忧童子脱俗
      黑眉和祖徽、黑白无常和众人作别,离开南溟,一路走去,只见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祖徽不禁感叹道:“江山如此多娇,令无数英雄竟折腰!”黑眉接着也感叹道:“人生苦短,好景不常!”说着,众人不知不觉已走入深山。那天天气炎热,各个人走得又饥又渴,只见面前有一片瓜地,长着一个个大西瓜。黑无常大喜,要去摘几个来给大家解渴,祖徽拦住了他。祖徽用手指了指前面说:“那里有个瓜棚,我等前去和种瓜人说一声,买几个瓜为好。”
      众人觉得有理,就向瓜棚走去,来到瓜棚前,祖徽喊:“有人吗?”一个妇人从瓜棚里出来,三十来岁年纪,生得眉目清秀,身段秀美,只是皮肤晒得黑黑的,问:“何事?”祖徽说:“我等是远道来的人,贪玩来到这里,又饥又渴,看到你的西瓜,想买几个解渴。”祖徽说着掏出了铜钱。那妇人说:“不碍事,你们要吃就吃吧,不要钱。”祖徽说:“那不行,你不要铜钱,分明是不卖给我们吃。我也不吃,任可挨渴。”那妇人笑了,说:“好吧,铜钱放这里,你们吃吧!”
      大热天,那西瓜真甜,又甜又解渴,吃得众人真过瘾。众人吃罢,那妇人站起来,把钱还给祖徽,说:“现在你们已吃了,我把钱还给你们。”祖徽说:“这是为何?你辛辛苦苦种的瓜不容易。”那妇人不言语,说:“里边还有粥,你们饿了可以去吃!”
      黑眉说:“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妇人苦笑了一下,不言语。祖徽问:“你男人呢?”“他死了!”“就你孤身一人?”“还有一个儿子,在山下的破房子里”
      祖徽又说:“看你不像个种地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句话触及她的心灵,她沉默了许久,眼泪慢慢沁出了眼眶。黑眉见了说:“这位大哥原来在京城里做过大官,你有什么事尽管跟他说,他会帮你忙的。”
      那妇人又沉默了许久,才抽泣说:“当官的没有几个是好人,我那男人也是个当官的。不当官还是我男人,当了官就变了,不认我这个糟糠之妻了。”她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了,一口气说下去:“我那男人饱读诗书、才学出众,可是家里贫穷,无法应试。我父看中他的才学,把我许配给他。婚后,我把个人所有积蓄都给他,供他读书、应试。但屡试不中,他已灰心。我还是鼓励他再试,终于得中,金榜题名。可是他回来当了家乡的父母官,竟然不认我这个结发夫妻,和他的一个上司的女儿结婚。他出去时,我已怀胎,现在儿子都已五六岁了。”
      白无常愤愤地说:“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太可恨了!”祖徽说:“你为何不去告他?”“告他有什么用?他已变心,再在一起也无意思。”
      这时外面跑进一个男孩,大叫:“妈,我饿了!”他一转身,看到了浓眉毛的黑眉,高兴地叫:“爸爸,你是我爸爸!”因为他妈常跟他说,他的爸爸是一个浓眉毛的人。那妇人说:“他不是你的爸爸。”男孩说:“是的,是的,你说过,爸爸是个浓眉毛的人,这几天会来看我的。”说着,要黑眉抱。黑眉被叫得不好意思,又看这男孩这么可爱,就抱他起来。
      男孩在黑眉怀里说:“我妈说你死了,我说不,我爸不会死,他会回来看我的。”黑眉不忍心伤孩子的心,说:“你爸没死。”孩子说:“爸,我们出去玩好吗,外面有好多鸟蛋,你给我捡几个来,我们煮了吃,好香呢!”黑眉带着孩子出去在山上到处跑,孩子他妈看到孩子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天已慢慢黑了下来,祖徽说:“我们该走了。”黑眉点了点头,大家正要告辞,孩子上来拉着黑眉的手说:“爸,你刚来不久,不能走,明天走好吗,我求您了!”孩子他妈上来拉着孩子的手狠狠地说:“他不是你爸,你爸死了!”孩子听了,嚎啕大哭。黑眉有点心酸,对祖徽等人说:“明天走吧!”祖徽等人只得留下。
      祖徽问妇人:“你那负心的男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当官?”妇人说:“那就是本地知州赵白水。”祖徽大惊说:“莫非就是潮州知州赵白水?”妇人说:“正是,怎么你们认识?”祖徽说:“非但认识,我们还是结拜兄弟呢!”妇人有点不相信,祖徽就把在京城相识的事说了一遍。祖徽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潮州。
      祖徽觉得此事不得不管,说:“弟妹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你无依无靠,就靠种这些西瓜过日子吗?不行,我去找他去。”他问清妇人的名字叫“蓝云雁”
      第二天,众人告别了妇人和孩子,来到了州衙。白无常打听到了赵白水的住处,晚上半夜时候,祖徽、黑眉带上黑白无常施展轻功来到赵白水的府邸。黑眉使出呼吸大法,一时狂风怒吼,飞沙走石,门窗乒乓全被打开,把赵白水从睡梦中惊醒。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两个长个子,一个白衣白帽,一个黑衣黑帽,绿眼睛伸着长舌头,在窗外的月光下,忽隐忽现。赵白水刚要喊救命,祖徽上去一把抓住他,阴森森地说:“还认得我吗?”黑暗中,赵白水哪里认得出来,说:“你是?……”“我是你大哥王宏雷!”赵白水大惊说:“您是王大哥,您不是已死了吗?”祖徽说:“是的,我现在阴间地府仍掌管大理寺,有人告你得势忘性、忘恩负义、休了结发夫妻蓝云雁、不顾妻、子死活。现在我要拿你问罪。”赵白水求告说:“大哥,我知错了,容我改正好吗?”祖徽说:“你怎么改?说来听听。”赵白水说:“我把我原妻蓝云雁和儿子接进我府邸,还他个正室诰命夫人,现在的夫人为二室,可以吧!”祖徽说:“好,一言为定!告辞!”说罢,三人倏忽不见。
      赵白水惊出了一身冷汗,许久才定下神来。他知道神灵不可欺,立即派人四处打听原妻的下落。知道原妻在偏远的山村种西瓜,就叫管家带着家丁,抬着轿子去接。
      这里祖徽去山村告知蓝云雁详情,叫她不可说出祖徽的真相。管家带着家丁,抬着轿子来了,请她上轿。她不去,说:“叫那畜生亲自过来才去。”管家无奈,只得回去回话。赵白水听了大怒,一个小贱人,给你面子不要面子,喊道:“不去!”,过后想想不行,要是地府又来鬼,那可不是玩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她见了他,无数苦楚涌上心头,往事历历在目,哭一声,骂一句,骂得赵白水狗血喷头。她说:“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今生今世永不见你!”赵白水心想:“要不是阴府来鬼,我才不想见你。”她又说:“你这个畜生,不要我没关系,儿子总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放手不管?”赵白水知理屈,不敢争辩。管家好说歹说,才把她拉上轿子,抬到城里来。
      赵白水的夫人姓许是个悍妇,出生在军官家庭,天不怕、地不怕,赵白水一直怕她,这事不敢让她知道。他先把原配夫人和儿子接到城里,安在另一个去处。不料,此事走漏了风声,传到了夫人的耳朵里,他怒不可遏,带领一帮家丁,来到蓝云雁的住处。管家见了,知道事情不好,马上去告知赵白水大人。
      许夫人一进院子,就大叫:“不要脸的女人,出来!”蓝云雁知道来者不善,挺身而出,说:“你是谁?”丫鬟告诉她说是夫人。蓝云雁听了怒火上冲,说:“你才是不要脸的女人,你抢了我的男人,还有脸在此说话?”许夫人从来没有被人顶撞,血往上冲,脸色通红,上来抓住蓝云雁就是几个巴掌,她是个北方人,力大气粗,打得蓝云雁牙血直流。蓝云雁也没受过如此羞辱,拼死抓住她的头发,可是许夫人力大,把蓝云雁掀翻在地。蓝云雁的儿子见了,上前抱住许夫人的腿,猛咬一口,咬得许夫人大叫,把他踢了出去。
      正好,这时赵白水赶到,儿子摔在他的身上,不然要受伤。许夫人见了赵白水,一股怒气往他身上放,抓住赵白水又打又骂。赵白水本想来劝说几句,见此情景,赵白水怕了,连忙跑了。许夫人命令亲信家丁把蓝云雁和她的儿子赶了出去,把院子锁了,然后扬长而去。
      蓝云雁和她的儿子流落街头,苦不堪言,这时祖徽来了,他把她们接到了旅社。
      晚上,许夫人怒气未消,把赵白水叫来问个清楚。赵白水怕他,不敢不来。许夫人问:“你个狗才,为何瞒着我把这个女人招进来?”赵白水不敢隐瞒,把晚上见鬼的事说了。许夫人听了,淬了一口,说:“放屁,你是旧情未断,故意编了一套鬼话来蒙骗老娘。”赵白水发誓说:“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正说着,突然起了一阵风,刮得屋里的灯忽明忽暗,一黑、一白两个无常进了屋,对许夫人伸出舌头,嘿嘿笑着。许夫人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众人闻信进来时,哪有黑白无常的踪影。
      许夫人经此一吓,得了一病,怕冷怕热,睡不着觉。赵白水到处求医问药,总不见效。
      不久,街上来了一个游医,自称能治百病。许夫人听了,病急乱投医,叫管家把那医生叫进府里。医生带着方巾,留着长胡子,对许夫人说:“夫人先不要说,让我切脉,我能说出病因,如果我说的对,您就让我看病开药,如果说的不对,我立刻就走。”许夫人说好,那医生切了脉,说:“这脉理忽急忽滞,一定是怒气上冲,又受了惊吓而至,此怒气出不来,在心中郁结,故有忽冷忽热之症状,不知鄙人说的对也不对?”
      许夫人听了,句句对上,心中已是十分高兴,说:“医生,你真是神医,说的一点也没错。你的药一定能见效。”医生说:“既然我说的对,我可以给您开药,但这药可是很贵的哦,不知您吃得起吃不起?”管家说:“我们是知州大人府,哪有吃不起药的道理?你只管开吧!”许夫人是个吝啬鬼,说:“别忙,你先说个价。”医生伸出两个指头。许夫人说:“二十两银子?”医生摇了摇头,说:“二十两金子。”许夫人吃了一惊,心头砰砰直跳,说:“这么贵,真吃不起。”医生说:“这药我不勉强,吃不吃由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医生转身就走。
      许夫人急了,拿眼睛看管家,管家说:“夫人,命要紧,留的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许夫人无奈,只得让医生开药。医生开了药,拿了金子走了。
      这医生是祖徽扮的,他拿了这些钱,给蓝云雁和她的儿子,说:“有了这些钱,你们母子可以过日子了。”蓝云雁流着泪说:“各位大侠真是好人,我能碰上您们是我这辈的好运气!说着,她突然跪在祖徽和黑眉面前,泣不成声。”祖徽连忙把她扶起,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蓝云雁流着泪说:“您们有所不知,我还有一事相求,我得了绝症,恐不久要离开人世。我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儿子,他小名叫野菜,是吃野菜长大的。我父母已过世,我没有亲人,我想把他托付给您们,好让他有个依靠,不知您们答应不答应?”说着她拉着儿子过来。祖徽和黑眉一片茫然,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祖徽说:“你放心,野菜还有个亲爸爸,我要把他交给赵白水,他不能不管。”
      蓝云雁带着儿子回到山村里,身体本已不好,加上被许夫人羞辱、打,又气又伤心,不久就倒下了。祖徽、黑眉放心不下,又来到山村守在她旁边,野菜见到黑眉,特别高兴,有点小鸟依人的样子。黑眉也喜欢他。一天野菜流着眼泪对黑眉说:“我妈她真的会死吗,她死了,我能和谁在一起呢,和山上的石头,山上的草木在一起吗?可它们不会说话,又不会动,我怎么办?人为什么把我生来,生来就这么苦。”黑眉听了,虽说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免落泪,他紧紧地把野菜抱在怀里,说:“你别哭了,你如果愿意,就跟我去吧!”
      野菜听到这句话,就不哭了。这时,祖徽出来叫野菜进屋,野菜进来他妈妈已在弥留之际,野菜哭着扑向他的妈妈身上,喊着摇着他妈妈的身体,可是他妈妈已经不能说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家料理了蓝云雁的后事,带着野菜走出了山村。
      祖徽对黑眉说:“都是我连累了你,你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不如把他送给赵白水吧?”
      黑眉说:“你试试看吧!”祖徽把蓝云雁已死的消息写在纸上,放在野菜手里,等赵白水大人的官轿子过来时,让野菜拦住他。赵白水见到孩子也吃了一惊,看了纸条,才知蓝云雁已死,难免有些难受。他把孩子领进了府邸,祖徽和黑眉都有些高兴,不料第二天,野菜已被许夫人赶了出来,头上还起了一个包。
      野菜茫无目的地走着,眼神呆滞,满脸忧伤。他来到一个亭子里,实在太疲倦了,斜靠在亭柱上就睡着了。突然外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山坡上开满了鲜花。他放着两只鹅,在田坎边吃草,那草是那么绿,小鹅是那么可爱。他一抬头,看见妈妈在山路上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在许多杨梅和桃子。他高兴地喊着:“妈妈,我在这儿哪!”妈妈已听见了他的声音,笑着走了过来,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上吻着。他幸福极了。妈把他放下来,说:“饿了吧,走,到屋子里去,那里有妈给你做的花生饼。”他随妈走去,快到那瓜棚了,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瓜棚被吹歪了。他一回头,妈不见了,仔细看,妈被风吹走了,妈在远处喊着:“野菜,野菜,我的孩子!”野菜哭着跑着,大喊:“妈,妈!……”原来是一个梦。
      黑眉放心不下,一直跟着他,此时上去把他叫醒。他见是黑眉,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笑,飞快跑了过来,说:“爸爸,我刚才看见妈了,可是她被风吹走了!”他说着又哭了,哭得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令人心碎。他边哭边说:“您总算来了,您不会不要我的!”黑眉抱起他来,说:“好了,别哭了,我们走吧!”
      黑眉又说:“以后你别叫我爸爸,叫我师父,我是道士,你就是小道士,好吗?”野菜说:“好!只要和您在一起,道士就道士,不过道士有什么好处?”黑眉说:“道士清心寡欲,能脱离一切苦,斩断万般愁!”野菜高兴地说:“我苦怕了,能不苦就好!”黑眉又说:“好,我再给你起个法号,叫‘无忧童子’好吗?”野菜说:“好,……”
      众人又走了许久,路上碰到了王文卿道长。王文卿道长对黑眉说:“无为真人要我带你回天目山,你就跟我走吧!”黑眉点头答应。黑眉叫过‘无忧童子’,拜见王文卿道长。三人去和祖徽、黑白无常作别。黑眉说:“弟此一去不再问红尘中事了,愿祖徽、黑白无常兄保重。祖徽、黑白无常有点依依不舍,大家含泪而别。

      (小说结束)
      2014/11/06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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