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红尘》张座右

81、祖教主装死离任，假道长咎由自取

　　八十一、祖教主装死离任，假道长咎由自取
　　再说祖徽在大理寺作官，见到上司，不得不笑脸相迎，见到下级官吏，又不得不装腔作势。这些都是违心的做作，并非出于本性自然，实在恶心得很。虽说所到之处都是笑脸相迎，但他觉得不自在。他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俗话说，无官一身轻，他决定一走了之。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对黑眉和黑白无常说了。黑眉说：“你是个难得的好官，百姓有赖于你，你这一走，又苦了百姓了。”祖徽苦笑说：“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是个冒牌货，迟早是要露馅的，不如先走为妙！”黑眉、黑白无常只能点头说好。
　　几月后，祖徽突然暴病死去，黑白无常向朝迋报丧。在京众官忽闻祖徽死去，无不惋惜痛心。丞相更是惋惜，连说英才早逝！众官都来吊唁，只见灵堂上摆着祖徽灵柩，灵柩旁挽联飘动，白幡低垂。丞相也送来挽联，上书：“英才早逝国家痛失栋梁，豪杰归天理院已无明判。”灵堂摆了七天，已无人来吊唁，晚上，祖徽突然爬起来，对黑白无常说：“没事了，你们拿根木头放进灵柩，抬去埋了就行！”原来祖徽是装死，逃离官场。
　　祖徽找到黑眉，问他此计妙不妙？黑眉说，此计虽好，要想再入官场就难了。祖徽说，不碍事，我有三个进士兄弟在官场，他们在，等于我在。黑眉笑而不答。
　　几天后，街上人头攒动，号角齐鸣，原来是犯人坐囚车押赴刑场杀头。祖徽探头去看，原来是那犯人韩五坐囚车经过。祖徽心头一阵痛楚，心想韩五是无辜的，又一个无辜的人成了冤死鬼。祖徽懊悔自巳死得太早，迟一点就救下一个无辜的人。
　　黑眉和祖徽等人离了临安，向明州进发。众人日行夜宿，逶迤来到明州城外，错过了驿站，夜行在山岗之上。月亮上来，照得山野一片银白，秋风吹来甚是凉快。山坳中一个庙宇发出幽暗烛光。黑眉说：“前面有个庙宇，我等何不前去借宿一夜？”祖徽听了点头说好。
　　众人来到庙宇前，原来是一座道观。黑眉刚要敲门，忽听有女人嘻笑之声，不禁大惊。他循着笑声找去，见东窗内一个道人拥着两个妇人在喝酒调情。黑眉大怒，想我道观乃神圣之地，道人乃清静寡欲之人，怎容道士在此亵渎道门清规戒律。黑眉怒向胆边生，奋力一推巳将道观高墙哗啦啦推倒一截。
　　此声响早巳惊动观内之人，不久从断墙处跳出一人，只见他披发杖剑，身着道袍，尖鼻猳腮，目露凶光，头长一角状如羊角，人称羊角道长。羊角道长大叫：“何方蛮子，竟敢毁我道观！”黑眉问：“你是何人？叫你道长出来说话。”羊角道长说：“好大口气，我就是道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黑眉说：“汝既是道长，请问汝信的是哪门道教，供奉的是何神仙，为何三更半夜在观中和妇人调笑？”羊角道长道：“我要怎样就怎样，明州城里谁人不知我羊角道长道术高明，你管得着吗？”黑眉勃然大怒，喊道：“休要口出狂言，今日让我来教训汝！”
　　黑眉拔剑直刺道长，羊角道长闪过，又步步紧逼。黑眉性起使出‘冲天飞龙夺命剑’，那剑飞起横冲直撞，有万夫不挡之力，把羊角道人的剑削为两段，头发也削去一半。羊角道人从来未见此剑法，吓得屁滚屎流，转身就逃。黑眉追上正要取他性命，旁边突然跳出一人，白衣黑脸，截住黑眉。这海盗沙白练就一身‘沙皮铜筋’，刀枪不入，不把黑眉放在眼里。两人斗了几合，不分胜负。黑眉瞅一个破绽，一剑直砍沙白头颅，海盗沙白躲避不及，伸手来挡，本以为有‘沙皮铜筋’之功，谁知黑眉内功强大，加之神剑非凡，有削铁如泥之功，竟把海盗沙白的手砍断。海盗沙白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黑眉也不追赶，回头来寻羊角道长，羊角道长已被祖徽等人抓住，捆翻在地。黑眉进入庙内，搜出几个女子，都是邻近村落的农家妇女，被羊角道人强行捕捉来的，供他淫乐。黑眉放了这些女人。
　　黑眉把羊角道人牵到三清神像前，历数羊角道人罪恶，手起刀落，将羊角道人头砍下，祭在神像前。庙内道士见状都逃走不见，只有两个道士在。黑眉想此庙名声已坏，放火烧了干净，正欲举火，两个道士拦住说：“且慢，庙内地下室内还关押一人。”黑眉听了，要道士带路，来到地下室内。只见室内吊着一个女人，双手被高高吊起，莲头垢面，衣衫破碎，身上有无数鞭抽伤痕。
　　道士说：“这女人是明州城内石织户家小姐，只因长得漂亮，像芙蓉花一样，人称‘玉芙蓉’，父母只生她一个，视如掌上明珠，多少公子王孙，富家子弟慕名求婚，都因不合小姐心意，一直未聘。不料此事被海盗头目名叫沙白的知道了，这沙白久居海上，以岛为家，有大小喽啰数十人，只是缺少一个押寨夫人。他和羊角道长素有来往，就央羊角道长设计将‘玉芙蓉’弄到道观，让他带到海上，事成后有重谢。羊角道长为了讨好沙白，费尽心机，一时无计可施。事有凑巧，这石小姐身体欠安，石织户原配老婆死得早，今妻怀疑是前妻阴魂作崇。石织户欲请道士做斋谯超度亡灵，确保家门清吉，正好求上门来。羊角道长大喜，立即答应去他家做道场。羊角道长在他家装神弄鬼，对石织户说：“前妻阴魂不散，有碍生人，你家小姐身体欠安，正是此缘故。”石织户问有何办法趋避？羊角道人说，出门躲避一阵，最好是到道观中躲避一阵，才万无一失。石织户说让小姐一人到道观中如何放心得下？羊角道长见石某犹豫，就说，你夫妻两人陪小姐一起来我观中居住几日，待小姐体安一同回去有何不可？石某觉得有理，这布机暂停几日也无妨。
　　石织户和妻商议带着小姐来到观中，小姐体弱，来到观内茶饭不思，整日愁眉不展，父母心中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一日小姐突然走失，羊角道长闻知大惊，他一面安慰石氏夫妇，一面派人四处查找。观内外寻遍不见踪迹，急得石某夫妇痛哭欲绝。
　　过几天，有人说观外池塘里发现一具女尸，众人忙着将尸体打捞上来，报告羊角道长和石氏夫妇。石氏夫妇见了尸体正是穿着女儿衣服，面部腐烂不能辨认。石氏夫妇相信就是女儿尸身，一时痛哭不已。
　　羊角道人假意劝了几句，叫人置办棺木将小姐盛殓。石氏夫妇哭得死去活来，埋葬了女儿回家去了。其实小姐并没死，那个尸身是本地一个村姑病死了，被羊角道人雇人花钱买来，让她穿上石小姐的衣裳，放在池塘里骗过石氏夫妇，真小姐是被羊角道人抓走关在地下室内。
　　石织户夫妇回家后，伤心过度相继死去，石芙蓉小姐就成了孤女一人，天天被道长凌辱。羊角道长送信给海盗沙白知晓，沙白十分高兴，前来探望‘玉芙蓉’，可是‘玉芙蓉’至死不从，海盗沙白十分恼怒，令将小姐双手高高吊起，用皮鞭抽打泄愤，可怜小姐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黑眉、祖徽等听了毛发倒竖，怒不可揭。祖徽说：“这厮死有余辜！”祖徽找到一个村姑，让她带石小姐去换了衣服，梳洗一下出来见面。石小姐闻知父母已死，肝肠寸断，也欲自尽，被黑眉拦住，说：“恶人已被我杀了，也算替你报了大仇。你年纪尚轻，前程如锦，生活无限美好，切莫不要轻生。”石小姐仍啼哭不已。
　　这时观外来了一个道长，气宇非凡，黑眉认出是王文卿道长，连忙迎了出来。王道长惊讶黑眉怎会在这里，黑眉细细说与他知晓。王道长和黑眉、祖徽等作礼毕，黑眉指着地上羊角道人尸体说：“就是这个老道，作恶多端，已被我杀了！”王道长说：“你其实不知道，这羊角道长是个假冒道士，真道长巳被此人杀害。我师接到道众告发，命我来此除这恶人。此‘羊角道长’原是乡中无赖，凭借几分聪巧，骗取原道长信任，谁知被他杀害多年无人知晓。我今奉师命来此铲除此贼！”黑眉说：“原来如此！”
　　黑眉将石小姐事告知，王道长也怒发冲冠，上前又踢了羊角道人尸身几脚。黑眉□□烧道观，王道长拦住他说：“此一人之恶，不关道观去留。待我在此观住持一年半载再说。”黑眉点头称是。
　　祖徽见石小姐孤苦一人，无处安心，心里十分不安。他派人去找小姐家亲属，小姐亲属也无。祖徽突然想到明州通判马蓝云是自己同科进士，又是结拜兄弟，尚未婚娶，就将此事和石小姐商议，问小姐愿不愿嫁给马通判。石小姐不知马通判品貎如何？有些犹豫。祖徽说：“这不妨叫白无常带你去通判府上，就说是我亲妹来拜访。若你见了他满意，再请白无常去提亲如何？”石小姐默默应允。
　　祖徽将自己假冒举子考上进士，官封大理寺正卿，及装死的事都细细说给石小姐听，石小姐听了觉得太有意思了，更加佩服祖徽、黑眉等人。第二天，白无常带着石小姐来到通判府上，马蓝云听说是大哥王宏雷的亲妹来了，连忙出来迎接。马通判早已认识白无常，急忙把两人接入内室坐定，马蓝云急问大哥王宏雷死讯，白无常作了简要描述。马蓝云泪流满面，说，想不到王兄才高而命薄，真是令人痛心。石小姐也假装悲伤。三人叙谈一会，白无常和石小姐就告辞出来。
　　马通判一表人才，思维敏捷，谈吐如流，石小姐十分喜欢，只是口中不说。祖徽见她回来不说话，也知心中满意。就当着石少姐面叫白无常去提亲，并说哥生前有此意愿。石小姐也不阻拦，含羞低头。
　　白无常来到通判家中，通判自从上次见了石小姐后，暗暗吃惊，想不到王兄有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妹妹，简直如天人一般。他暗想若有这样的人为妻，平生之愿足矣！今见白无常又来，连忙打听小妹将何去何从？白无常见了，心中己有几分意思，就不慌不忙说：“小妹要回老家去，是我阻止了她。我家老爷生前曾对我说过，愿将小妹许配给马兄，所以我这次来是要成就此事，不知马老爷意中如何？”马通判自愁难以开口，不料白无常已开口说了，再说王兄生前有此美意，喜出望外，哪有推辞之理，立即满口答应。
　　白无常回来向祖徽禀报，祖徽大喜，立刻告知石小姐，并和黑眉商议备办嫁娶之事。临嫁，石小姐向祖徽、黑眉两人拜了又拜，泪流满面，十分不愿离去。祖徽、黑眉也挥泪而别，祝愿小姐幸福美满。
　　婚宴上，白无常、黑无常代为石小姐亲人，向宾客作礼。这时门外来了四人，说要讨口酒喝，说着就往里闯。门卫拦住不让进，他们就挥拳打倒门卫。正在喧闹，黑眉仗剑在外巡视，见了走了过来拦阻。那四人见了黑眉喜出望外，连叫：“杜大侠！”黑眉凝神细看，认出是东海四杰。黑眉说：“我等久未相逢，好不思念！今找个僻静处，边喝酒边叙谈，强似在此烦躁。”东海四杰拍手说好，黑眉说：“众位稍等，还有一位朋友，姓祖名徽，号神算阎王，是丰都鬼教教主，今也随我一起云游至此，我欲请来和众位相识如何？”东海四杰早巳听丰都鬼教大名，也欲一睹祖徽风采，就让黑眉快去快回。
　　不久，祖徽和黑眉来了，东海四杰见祖徽相貌非凡，一表人才，都上前作揖相见，祖徽也早闻东海四杰大名，一一答礼。众人相见十分高兴，一齐向‘云翠阁’酒楼而去。‘云翠阁’位于药王街，是明州最繁华的地方。众人上楼拣一个清静小阁坐下，只见对面阁中有许多人喧闹非凡，猜拳行令，觥筹交错。涂宝贵忍不住，大叫店小二过来，一把揪住说：“那边什么人这么吵闹，叫他们安静一点，别打扰我爷们喝酒！”店小二见涂宝贵一付凶相，不敢怠慢上去劝说：“诸位稍微安静一点，别打扰对阁人家喝酒！”那些人听了老大不高兴，说：“我喝自家的酒，管别人屁事，有本事叫他们过来好了！”这话早被涂宝贵听见，一脚踢翻凳子，冲进对阁就要动武，司徒贝、季碧、美人鱼等也相随而去。黑眉、祖徽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双方刚要动手，黑眉眼快，一眼就认出那大汉是潭州飞刀会会主东方微明，旁边那位穿绿袄的人正是绿牡丹，左边两个是马波涛、洞庭泥鳅，右边是伍云、神偷二，罗彪、风虎、冷艳。黑眉拔剑一跳，隔开双方，大叫：“众人住手，都是自己人！”这边东方微明、绿牡丹、已认出是恩人黑眉和祖徽，伍云、罗彪等也已认出是黑眉和东海四杰，大家都放下兵器，上前相见，欢笑一堂。
　　黑眉不明白东方微明、绿牡丹、马波涛、洞庭泥鳅怎会和伍云、罗彪、风虎等人在一起？罗彪说：“东方征微明等人知鄱阳湖伍云等人如何仗义疏财，劫富济贫，就来到鄱阳湖找到我们。”黑眉又问：“那你们怎么会来到明州呢？”罗彪又说：“伍云头领和东方会长一见面，就无话不说，亲如手足，恨相见太晚。他们彻夜长谈，纵论天下英雄，说到方腊豪杰，无不扼腕嗟叹，痛惜不巳。他们决定带领鄱阳豪杰和洞庭豪杰一起去方腊故乡祭拜先人，同时也一路游览壮丽山河，所以就来到此地。”
　　黑眉向众人引见祖徽，众人也早已耳闻‘丰都鬼教’威名，纷纷上来和祖徽相见。大家重新入席，开怀痛饮，说不尽思念之情。席间，涂宝贵说收到‘南溟棋会’请柬，他说久闻武林中有此棋会，但不知究竟如何？想请黑眉和祖徽一起去看看。黑眉、祖徽两人也久闻‘南溟棋会’传闻，但不知有哪些武林人物参加？就欣然答应陪‘东海四杰’去。
　　席散之后，伍云、罗彪和东方微明、绿牡丹等人自回鄱阳湖和洞庭湖去了，黑眉、祖徽回到寓所，会同黑白无常收拾行装，和‘东海四杰’一起赴南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