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鄱阳湖遇险，王教主义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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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鄱阳湖遇险，王教主义深
两人逃出桂竹山庄，和妍红姑娘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鄱阳湖畔。“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这是前人对洞庭湖的描写，用在鄱阳湖上亦毫不逊色。
三人举目遥望，水天相接，无边无涯，欲想渡湖，又不见船夫舟楫。正在犯愁，忽见芦苇丛中有一渔人荡舟而出，一边打桨，一边作歌：“漂泊江湖一扁舟，逍遥自在不知愁；头顶日月脚边水，秋雨春风乐悠悠。”
白眉举手高叫；“艄公过来，渡我们过湖。”那人早已听到，掉转船头，缓缓而来。白眉兄弟和妍红姑娘一起跳上船来，见艄公形貌古怪，全身黝黑，脸部瘦削，双眼突出，布满红丝，仿佛一个老病人。白眉打量一番，不想和他多说，就说：“给我渡湖。”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好，要二两银子。”白眉惊异他的天价，可回头看看又船只全无，只得拿出二两银子给他。那人接过银子，用竹竿轻轻一点岸石，船就象箭一样冲向湖中。那人摇起船橹，轻车熟路，象驾御一匹骏马，在湖中驰骋。
远处有几只小船在湖心的小岛旁游弋，嘹亮的船歌声震湖面：“哟呵呵……呀呵呵……头顶那个太阳要下雨哟！脚踩那个水路好赶车！山高水阔皇帝远，天涯处处是我家！”这边这个艄公刚想接唱，口还未张，只听“喀嚓”一声船橹断了。那人丢下半截船橹，说了声晦气，从舱板下抽出一把钢刀，笑笑说：“对不起，客家，这是天意，留下银子还你们个全尸。”
白眉一听：坏了，上了贼船了。他们二话没说，本能的抽出了宝剑，白眉说：“好，来吧！你这个万恶不赦的劫贼。”说罢一剑向艄公刺去。艄公见白眉剑锋逼近，大叫一声好剑法，扑通一声跳进深浅莫测的湖水，不见踪影。小船在湖面打转，大家不谙水性，看看水阔天空，急得无计可施。
那人没有游远，就潜伏在船底，把船用力一掀，船就翻了过来，可怜白眉和黑眉堂堂七尺男儿，空有一表相貌，掉进江里淹得奄奄一息。妍红姑娘急施轻功，踏水朝岸上逃命，幸好船离岸不远，否则妍红姑娘的轻功也支持不久，难逃厄运。
那艄公呼哨一声，江面上如飞过来几只小船，把白眉、黑眉拖上船去。人们问艄公：“怎么办？”那艄公说：“带回去，再说。”
妍红姑娘逃回岸上，回首观望，只见白眉兄弟直挺挺被拖上船，望湖心而去。面对滔滔湖水，妍红姑娘束手无策，急得直流眼泪。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不在焉地朝前走去，忽听几声鹰叫，抬头观看，只见一个瘦子，身手敏捷，攀树如飞，窜到十丈高的树端，去掏鹰窠的蛋。掏到蛋后，忽然起了一阵风，树枝倒挂下来，瘦子双脚踩空，眼看就要摔下。只见他顺势飘到另一棵树上，轻而易举下来。
此人身手不凡，妍红姑娘悄悄步随其后，只见他又翻墙进了一家财主宅第，那宅第门前挂着两个灯笼，上书一个许字，是一个姓许的大户人家。妍红姑娘也跟了进去，只见他贼头贼脑，点破窗纸，朝一房内吹了几口白气，房内人立刻昏睡在地。好家伙！他打开一只箱子，里边尽是金银，闪闪发光。他并不多拿，只拿了两个金元宝，就返身而出。
这厮是个贼，不能让他轻易得手。妍红顺手捡起一块石子，照准瘦子面额打去，定叫他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石子刚一飞出，一个黑影一闪，伸手接住了石子，随即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休要伤我兄弟！”这人仿佛就在妍红身后。
妍红大惊，自己的轻功已十分了得，此人竟能在自己左右缠绕，自己居然全无知觉，可见此人的轻功强己十倍。妍红转头察看，一条黑影在瓦背上倏忽而去。妍红急追，哪里追得上，早已不见了踪影。
妍红姑娘无可奈何，回来又跟着瘦子出来。来到一个小镇子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口有一算命先生，正摆摊算命，招牌上书“算命拆字，无不应验！”那瘦子嘻皮笑脸踱到摊前：“先生莫吹牛皮，替我算算，算准了加倍付钱，算不准，拆了你的摊子，剥了你的衣服！”那先生长眉高鼻，面目清秀，笑说：“当然，当然！不知客官欲算
什么？”“就算我今天干了什么？”瘦子狡黠地笑笑。
那先生不慌不忙，仰头闭目，掐指算了一会，张目说：“我若照实说了，休怪！”“不怪，不怪！你只管照实说好了。”瘦子回答得很爽快。先生说：“好吧！你今日上树掏了鸟巢，又入屋做了梁上君子，不过心肠不错，只拿两个。”
瘦子听了，大惊失色，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如此，他嘴里仍不肯承认，说：“不准，不准”，付了银子就走。
妍红姑娘好不惊奇：天下真有如此神算之人？无不替白眉兄弟算算，以定祸福。主意一定，就走上前去：“先生高明，我兄弟两人被贼人掳去，生死不明。我想请先生拆字，以决祸福！”先生看了姑娘一眼，说：“请写字来！”妍红姑娘想了想，随手写了个‘滩’字。先生接过一看说：“这滩字，分开是水难，你兄弟俩分明是在水中遭难，不过，这灾难无大碍，也许会逢凶化吉。”妍红姑娘不解问：“何以见得？”先生说：“这‘难’字又可拆开为‘又佳’二字，虽遭难但可逢凶化吉，因祸得福呢！。”
妍红姑娘听了大喜，心中宽慰了许多，正欲付银子，只见过来一人，满脸横肉，额上有一条血红刀疤，一把扯了算命先生的招牌，踢倒先生摊子，说：“何处来的妖人，在此招摇撞骗，快滚！”
先生知道这是地头蛇‘刀疤五’故意为难，就拿出几两银子陪笑说：“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五爷多多包涵！”
刀疤五用手掂了掂银子，嫌少，把它扔在地上，一把揪住先生衣领，喝道：“老子又不是叫花子，去你的！”提起来使劲一推，先生文质彬彬，早已被推倒在地，跌成鼻青眼肿。
妍红在旁忍无可忍，叫道：“不要欺人太甚！”一掌向刀疤五劈去。刀疤五见是个女子，并不在意，挥拳来迎。谁知妍红这是虚晃一掌，待他来迎，飞起一脚，踢中他的下身。痛得刀疤五蹲下身子，痛苦不已。
妍红扶起算命先生，匆匆离开此地，朝郊外走去。到了一个路亭里，两人才坐下休息。先生感谢妍红搭救之恩，妍红感叹先生的神机妙算，就把暗随瘦子看到的情景说给先生听。先生听了哑然失笑，说：“其实并不奥妙，我细细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因我是这里人，对这里的人和事早已了如指掌。这瘦子名叫神偷二，虽然偷功盖世，却习性是每次只偷二个，不管是二个什么，多一个也不要。所以我就猜他偷了二个，第二，见他身上衣服被树技刺破几个小洞，头上又有鸟粪和羽毛，肯定是上树掏鸟窝了，果然都被我说中了。”
经他这么一说，果然合情合理，不过，先生的洞察秋毫的能力，仍令妍红姑娘敬佩不已。妍红刚想问明先生大名，忽听亭外人声鼎沸，围上一大帮人，个个手持钢刀，气势汹汹。妍红和先生出来一看，原来是刀疤五请来了师父毒眼蜈蚣报仇来了。这毒眼蜈蚣额上生有一个毒瘤，像第三只眼睛，故称毒眼蜈蚣。
毒眼蜈蚣手持钢刀，满脸横肉，指着妍红和算命先生说：“何方妖人，竟敢欺压我徒儿？”
算命先生暗暗对妍红姑娘说：“当心！此人会施放毒蜈蚣镖打人，其毒无比，无药可治。”妍红听了，暗暗吃惊，不敢回话，护着先生向后退去。毒眼蜈蚣紧追不舍，妍红回头一看，后边是浩瀚的湖水，已无路可退，不由心中恐慌。危急之中，芦苇中一声橹响，划出一只小船，船头一个彪形大汉，生满连鬓胡子，向先生拱手说：“军师莫慌，我等在此等候多时，请快上船。”
先生和妍红连忙跳上船来，那大汉把篙一点，船箭样离了岸。待毒眼蜈蚣赶到，船已离岸数丈。
妍红听到大汉称先生为军师，大为不解，不禁发问。先生哈哈大笑，说：“在下本名伍云，江湖上人称‘卜算子’”。他请妍红坐下，细细说给妍红听。
这鄱阳湖八千里水域，大小岛屿星罗棋布，河道港湾层出不穷，是个能守易攻的好地方。这里出了一位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名叫王雄。他创立了大光明教，劝人为善，在金兵入侵之际守土自保，故而四方民众纷纷入教，以求庇护。教坛就设在湖心宏光岛上，周围七个分舵即七个岛屿，分别是江龙岛、长蛇岛、狮子岛、象鼻岛、龟背岛、雄鸡岛、风车岛。
他指着这位大汉说：“这位就是狮子岛岛主罗彪。”又对罗彪说：“罗兄弟，今天镇上幸亏这位姑娘搭救，不然要吃刀疤五的亏。”
罗彪脸露感激之情，向妍红点了点头：“在下罗彪，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妍红一一作了回答。说话之间，船已到了湖心宏光岛。
这天宏光岛教主王雄正在露天祭坛上传教，祭坛高八层，用汉白玉砌成，教主头戴紫金冠，身披宽袖鹤氅，手执教杖，运神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坛下黑压压跪满了邻近村庄的男女教徒。这时天气突变，阴云密布，狂风骤起，白天变成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一片慌乱。王教主摇动教杖，叫大家休要慌乱，天气变化是湖上常事，不足为奇。本教是大光明教，教主自有办法给大家带来光明。王雄运动内功，气贯额顶，额上一颗鸡蛋大的明珠熠熠发光，光芒四射，照耀得坛下如同白日，众教徒无不欢声雀跃。
王教主高声诵念：“光明永驻，黑暗消失！”万众齐应：“光明永驻，黑暗消失！”
王教主又说：“黑暗是什么？黑暗就是牛鬼蛇神，是瘟疫，是贪官污吏。兄弟姐妹们，让我们团结起来，迎接光明，驱逐黑暗！”万众又应：“团结起来，迎接光明，驱逐黑暗！”声震天地，不绝于耳。
王雄宣教完毕，转入大云光明寺，军师和罗彪带妍红进见。王雄问伍军师镇上动静，伍先生一一作了回答。其实伍军师假扮算命先生，是王雄派去镇上坐探各方消息的。伍先生说到妍红姑娘搭救一事，王雄十分敬佩，连忙下座向姑娘致谢：“姑娘侠肝义胆，令本教十分佩服。敢问姑娘何处来，欲何处去？”说罢吩咐手下设宴款待。
妍红姑娘见王教主诚实可信，就把如何救白眉兄弟逃出桂竹山庄、又如何来到鄱阳湖被强盗打劫的事细细说了出来，说到白眉兄弟现今生死不明时，不由得泣不成声。
王教主一听，忙说：“姑娘莫慌，这强盗长相如何？”
妍红姑娘止住泪说：“这强盗长得瘦骨如柴，黑如炭墨。”
王教主把手一拍，叫道：“这人肯定是三弟。事不宜迟，快，四弟你立即去江龙岛一趟，叫三弟汤通莫要伤害白眉兄弟，赶快把白眉兄弟带来总舵。”
四弟罗彪听了，答应一声，匆匆去了。这里王教主好言劝慰妍红姑娘：“姑娘莫急，鄱阳八千里水域，都是本教治下，只要不是万恶不赦的贪官污吏，本教手下决不会滥杀无辜。”
妍红姑娘听了，稍觉宽心。
果然不出所料，江上打劫的强盗正是江龙岛岛主汤通。他和手下人捉住白眉兄弟回到岛上，手下人问该怎么处置？汤通说：“这些细皮嫩肉的家伙，肯定是吃皇粮的，杀一千个也不会错。”
正说着，白眉兄弟已醒了过来。汤通见白眉醒来，厉声问：“你是什么人？快说。”白眉怒气填膺：“窃贼！要杀要剐随你便，何必多问！”汤通上来，给了他两个耳光：“你还嘴硬，你们这些贪官，就是杀一百，也不为过。既然你不说，我就成全你。”说罢，拔出刀来，向白眉砍来。白眉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唉！想不到我父仇未报，竟然死在这里。”
汤通一听，觉得有点蹊跷，非问个清楚不可，就问：“你父亲是谁？有什么仇要报？”白眉愤愤的说：“窃贼，我告诉你也好，不然成了无名鬼。我父亲就是朝廷钦犯杜综，我兄弟俩被朝廷缉拿追捕，流落至此，想不到落在你辈之手。”汤通听毕，放下钢刀哈哈大笑，说：“原来是杜公子，你怎么不早说呢？误会，误会！险些坏了大事。杜公子你放心，在我们这里决对安全，凡是朝廷通缉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以为杜家已被朝廷斩尽杀绝，想不到还有后人留下，真是万幸。”他说着就上来，解开了白眉的绳索。
汤岛主吩咐摆上酒席，为白眉兄弟压惊。正在这时，罗彪已到，传王教主口喻，立即带人去宏光岛总部相会。汤岛主不敢怠慢，立即带上白眉兄弟随罗岛主而去。
船未靠岸，早就见王教主、伍军师、妍红姑娘等在码头迎候。大家见面高兴万分。汤通把白眉兄弟引见给王头领，王雄欣喜满怀，恨相见太晚，说：“天不绝忠良之后，我们一直挂念你们兄弟，想不到能在今日相会。现在好了，你们不必东躲西藏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朝廷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番话说得杜雷兄弟心里热乎乎的，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时，妍红姑娘过来和兄弟俩见面，叙说分离后的情景和思念之苦。大家都十分感激众头领的知遇之思。
酒过几巡，王雄说：“我们是浪迹江湖的强人，杀人放火是家常便饭，不过比起那些贪官污吏来还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我们也劫富济贫，打抱不平，日子过得也舒畅，象你一家忠于朝廷，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有什么意思？杜公子兄弟俩要是不嫌弃，不如就留下和我们作伴，大斗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如何？”白眉不以为然，说：“都是介峒这个奸贼，害得我家破人亡，朝廷对我家不薄，我不想背叛朝廷，以保我杜家世代清白。”
汤通听了，大为不满，说：“黑眉兄弟，你哥的话怎么这样迂气十足。皇上真的都那么好？过错都在大臣？我看有昏君才会有奸臣，天下人都可信，只有皇帝不可信，你说对也不对？”黑眉虽觉得汤通的话有点过激，仔细想想也有点道理，微笑着说：“您们的情我领了，只是家仇未报，坐不安、食无味，待我们杀了介峒，那时再说好吗？”
王雄又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两位不愿留下，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请两位多住几日，以尽地主之谊。”白眉兄弟见王教主十分诚意，不便推辞，就答应多住几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鄱阳湖遇险，王教主义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