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红尘》张座右

32、白眉奉旨伐王雄

　　三十二、白眉奉旨伐王雄
　　王雄等攻陷湖口县，杀了总兵吴则和县令刁某，一时朝野振动。临安城内，高宗皇帝接报，心内闷闷不乐。宰相在旁奏曰：“方今北方金兵末退，而鄱阳匪患无穷，若不派人征剿，恐怕后方不稳，抗金不利。”
　　高宗点头说：“丞相所奏极是，只是不知派谁去，方能胜此大任？”高宗言罢，左右四顾，一班武将个个缩头不言，不敢正面相视。高宗不免有些失望。沉默良久，殿前侍卫白眉出来奏曰：“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臣世受皇恩，愿为皇上分忧，出征鄱阳。”
　　高宗大喜，说：“卿真是朕股肱之臣，危难之时，处处为朕分忧！朕今加封你为太子太保、征讨大将军。兼领水陆两军，征讨鄱阳水寇！”又降旨赐红色征袍一件，以示恩宠。白眉伏地谢恩。
　　众人退朝，高宗命白眉留下。皇上亲抚其手，夸奖说：“卿真忠心可嘉！令朕感叹万分！”白眉说：“臣感谢皇上知遇之恩，替臣平反昭雪，令臣重见天日。如今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高宗听了十分欣慰，问：“不知卿有何良策，能剿灭贼寇？”白眉说：“皇上有所不知，臣当年流落江湖，和鄱阳教主王雄有一面之交，臣愿动之以情，示之军威，令他等迷途知返，率众来降，共同为朝廷出力，北上抗金，收复失土。”
　　高宗听了，虽然高兴，但意想不到白眉曾与鄱阳匪首有交，心中隐隐有些不悦，说：“卿能说得鄱阳诸寇归降固然是好，倘若诸寇不愿归顺朝廷，这却如何是好？”
　　白眉说：“倘若诸寇顽固不化，臣当与之决裂，决不宽贷！”高宗见他说得十分坚决，遂嘉勉几句，送白眉出朝。
　　高宗等白眉一走，立即招丞相进内商议。高宗说：“想不到白眉和鄱阳贼寇有染，若他不说朕还蒙在鼓内。此次派他去，朕真有点不放心！”
　　丞相奏日：“皇上不必担忧，只要派一心腹监军，可以高枕无忧。”高宗点头，决定派内侍黄复胄监军。

　　白眉和黄复胄偃旗息鼓，悄悄进军鄱阳。
　　一日深夜，白眉潜入宏光岛来找司马大脚。司马大脚一见是白眉，高兴异常，刚要称呼，被白眉止住了。白眉示意轻点声，凑近司马大脚耳边说：“弟此来有要事与您协商。”
　　司马大脚见他神色诡秘，忙问：“兄弟有何要事，这么神秘？”白眉见左右无人，才轻轻说：“大哥长期漂泊江湖，终非久远之计！”
　　司马大脚说：“依你之言该当如何？”白眉说：“弟此来正为此事。弟如今在朝为官，深得皇上恩宠，日夜思念众位兄弟。当今皇上英明无比，封弟为太子太保，特来招抚众兄弟入朝为官，共同为朝廷出力。你若不信，请看圣旨。”
　　白眉从内襟取出黄绫圣旨，递给司马大脚看。圣旨上写着：旨到归降，封兵马使，赏黄金三百两。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司马大脚脸露欣喜之色，说：“真有此事，那太好了，我等也不愿久居江湖，只是被迫无奈！待为兄立即禀明王教主……”
　　司马大脚刚要起身，被白眉拦住了。白眉说：“此事不可声张，万一王教主不允，岂不毫无退路！弟只问大哥您意下如何，其他人再作打算。”
　　司马大脚犹豫片刻，想起了京城的豪华，想起了做官的威风，就说：“一切悉听弟的吩咐，想必你也不会诓我。”白眉很高兴，说：“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会诓你呢？既然大哥今已答应，现就是朝廷命官，我就不瞒你了。再给你说吧，这次你们攻陷湖口县，杀了总兵吴则、县令刁某，皇上十分震怒。皇上特意封我为征讨大将军，来鄱阳征剿。如今兵马已到，鄱阳难免一场恶战，所以，弟今请大哥劝说其他人一同归降，免得攻破鄱阳后，罪灭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大脚说：“长蛇岛岛主诸葛长春与我亲密无间，我们何不一起去长蛇岛，劝说诸葛长春来降？”白眉听了大喜，遂和司马大脚偷偷往长蛇岛而去。
　　长蛇岛岛主诸葛长春果然一说就动，三人在岛上密谋策划，周密布置。

　　三日之后，是长蛇岛岛主诸葛长春寿辰，为了庆贺，诸葛长春四下分发请柬，邀请鄱阳七岛岛主前来赴宴。
　　宏光岛王雄教主接到请柬后，和卜算子伍云商议。伍云说：“诸葛兄弟一向简朴从事，这会怎么如此铺张？”王教主说：“军师差矣！兄弟们跟我们出生入死十几年，流血流汗十分辛苦。摆上几桌酒，庆贺一下，这不算铺张。再说我们众兄弟也可借此欢聚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伍云见教主开心，也十分赞同，商议送一份厚礼，以表示对属下的关爱。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王教主、伍军师带领总舵一干人，兴冲冲地来到长蛇岛。只见岛上彩旗飞舞，锣鼓喧天，一派喜庆景象。到了大厅口，只见寿联高挂，上书：“鄱阳波涌英才辈出，四海浪平俊杰同祝。”
　　早有军士入报，诸葛长春和各位岛主迎出厅来。王雄教主满面笑容说：“今日诸葛兄弟寿辰，真是难得，各位岛主来得早，恕为兄来迟。”说罢吩咐抬上贺礼。众人打开一看，有黄金贺屏一对，玉碗两双，白银无数。众人赞叹连声。王教主又说：“一点薄礼，不足挂齿。今后兄弟们生辰，本教主照送不误！”
　　诸葛长春感谢连声，伍云说：“别慌，还有贺联一对，请看！”伍云打开寿联，上书：“长蛇欢庆春光无限，七岛共寿情意深长！”联中隐含长春寿长四字，真是妙不可言。长春吩咐把它高高挂起。
　　司马大脚、陆光亮等众人陪着王教主入宴，一时间，鼓乐齐鸣，鞭炮震耳。王教主高举酒杯说：“今日是长春兄欢庆之曰，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正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鄱阳大光明教只所以有今天，都是众兄弟努力的结果，本教主在此敬大家一杯！”众岛主一片欢声雷动，纷纷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诸葛长春站起来说：“我有一位朋友，今日光临寒舍，现在请他出来和大家相见！”话音刚落，从巨大的寿屏后转出白眉来。大家一见，兴奋不已，大叫：“太好了，杜公子能来助兴，真是求之不得。快，快来入席！”
　　王雄见白眉来的突然，心中不免犯疑：来了怎不见我？其中必有缘故，就说：“闻知杜公子救驾有功，贵为皇上贴心侍卫，荣华富贵，今非昔比，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白眉不慌不忙，含笑作揖说：“王教主、伍军师，杜某来得匆忙，未及拜见，还望原谅！杜某不足为大家所爱，惭愧，惭愧！今日来有一要事，想与诸位头领商榷，请大家洗耳恭听！”罗彪说：“有什么事快说，不要扫了大家酒兴！”白眉说：“只因朝廷顾及你等流落江湖，其中不乏有栋梁之才，故命我来此招抚。大家请看圣旨。”白眉伸指轻轻一点，寿屏上已挂上一幅黄绫圣旨。这是一指禅功夫，神速无比。
　　大家抬头观看，只见上书：“旨到归降，封兵马使，赏黄金三百两。若敢反抗，格杀勿论！”王雄脸色大变：“原来你是皇帝派来招安的。依这圣旨口气，我等只能归顺朝廷，否则就要格杀勿论。这口气未免太强横了吧！请问，山高皇帝远，他能管得了我吗？”王雄说罢哈哈大笑。
　　白眉说：“王教主不要嘻笑，今有官军二十万巳将鄱阳湖围得水泄不通，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教主不妨细加思量！”
　　王雄大怒：“这么说，你不是来劝降，而是以兵相逼，我鄱阳大光明教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岂能怕你这几个官兵？”王雄回头向众弟兄说：“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风虎、冷艳仙子、汤通、神偷二齐说：“不降，不降！降了就苦了。”白眉说：“众位豪杰，不要执迷不悟，一旦兵败要罪灭九族，那时悔之晚也！”
　　罗彪、风虎、冷艳仙子、汤通、神偷二等都拔出刀来，齐叫：“杜雷小子，我们待你不薄，你竟偷偷来算计我们，今日和你拼了！”
　　司马大脚出来说：“诸位不要太激动，杜公子是一片好心，为大家着想。他现今是王命在身，朝廷封他为征讨大将军。若不念及旧情，早巳挥军杀进来了。”
　　王雄说：“这么说，你们是串通好了的，买主求荣的东西。你快说，还有谁？”司马大脚说：“实话说了吧！我和诸葛兄弟都已归顺，现在是朝廷兵马使，官居五品。”
　　王雄一听，怒不可遏，原来这寿宴是个骗局。盛怒之下，两手一推，打出一个掌心雷，‘轰’的一声，火光四溅，把巨大的寿屏打得粉碎。
　　王雄说：“要归顺的去吧！我不勉强。不归顺的跟我走！”众人都站起跟王雄走。白眉说：“诸位兄弟，当今皇上英明，皇恩浩荡，不可辜负皇上一片苦心哪！”
　　众人不理他，只管走。
　　妍红姑娘挺剑拦住众位说：“想走，没那么容易！抗旨就是死罪！”白眉高叫：“放他们走，容他们思量三曰再说！”妍红姑娘无奈，只得放过他们。
　　众人走出大厅，突然伏兵四起，黄复胄带领官兵已暗暗进岛埋伏，此刻一齐放箭，霎那间箭如雨下。风虎、冷艳兄妹施展轻功，掩护教主快走，不料伍军师走得慢，被黄复胄一箭射中后背。众人七手八脚将伍云救出，踏上小船离岛而去。黄复胄赶来，不习水性，只得作罢。
　　白眉和妍红姑娘、司马大脚、诸葛长春等正在厅内闷坐，黄监军持剑入内指着白眉怒目大吼：“鄱阳贼寇抗旨不遵，理应斩尽杀绝，你身为征讨大将军，却坐视贼寇逃窜。你该当何罪？”
　　白眉知黄监军是皇上宠幸之人，不敢得罪，陪笑说：“黄公公有所不知，下官不是故意放走他们，而是让他们思考三曰，三曰一过，再讨伐不迟。”
　　黄监军“哼”了一声：“什么三曰，放着贼寇不捉，待到老虎归山，如何捉？分明是狡辩。皇上要是追问起来，看你如何分辩？”
　　白眉唯唯连声，不敢多言。
　　司马大脚、诸葛长春见黄监军左一口贼寇，右一句贼寇，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妍红姑娘早已按捺不住，杏眼圆睁，拔剑在手道：“你不过一个阉人，竟敢如此对待我白眉兄弟，今天我先宰了你！”说罢挺剑就刺。黄监军哪里是妍红姑娘对手，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白眉见状，挥手一指，一指禅早巳点中妍红姑娘虎口，妍红姑娘手酸麻无比，钢剑掉落地下。
　　白眉说：“黄公公不要见怪，妍红姑娘心直口快，有得罪之处，请看在我面上多多原谅。”
　　黄监军“哼”了一声，走出帐外。
　　妍红说：“哥，如此受气，不如不做官了，还是回家种地去自在！”白眉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伸能屈，何必和小人计较！只要皇上信任我就行了。”
　　妍红姑娘哼了一声：“皇上信任，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