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红尘》张座右

14、玩游戏清风明月，入瓶口别有洞天

　　十四、 玩游戏清风明月，入瓶口别有洞天
　　天目山气候宜人，又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冬暖夏凉，黑眉喜不自胜。他在山中日夜苦练缩身法，内功进展神速。
　　黑眉无意中受天目山人的真气传授，已经练成百毒不侵的身体。他的内功也非同小可，吸气、呼气刮得山上的树叶唰唰作响。天目山人见了也很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说：“呼呀！呼呀！再呼，用内功呼。”突然黑眉感到一阵宽松，身子小了许多。天目山人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停！”黑眉看看自己居然象个五六岁的小孩。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巴不得立即走到那洞口，可是试了试，只伸下两只脚。无奈，他又回到老人家旁边，想继续呼气，可是怎么也缩小不了。天目山人笑着说：“小兄弟别性急，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当初练它也花了五年时间，而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他又下了逐客令。
　　黑眉告别老人家回来，感到既新鲜又刺激，路上又试练一回，缩成个小孩子，蹦蹦跳跳走来走去，走到山顶的一片树林里，见两个牧童在草地上玩耍，追逐打闹，十分开心。旁边的牛悠然吃着草。童年是幸福的，无忧无虑，黑眉醉心于童年的回忆之中。
　　两个牧童追到他旁边，都站住了：“你是哪里来的，我们怎么没见过你？”黑眉说，我就住在山下。那两个牧童说：“来，来，我们一起玩吧！”黑眉很乐意回到童年，就问：“怎么玩？”一个穿青衣的牧童说：“老鹰捉小鸡呀！”“什么老鹰抓小鸡，我不会”黑眉摇了摇头。另一个穿黄衣的说：“你怎么这样笨，老鹰抓小鸡也不会，老鹰抓小鸡就是一个人当老鹰，另外两人当小鸡，看谁跑得快，不要被抓住，一旦被抓住，老鹰就算赢，可以敲他一下脑袋作为惩罚。接着被抓住的人当老鹰，另外二人当小鸡，游戏重新开始。”黑眉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先当老鹰吧！”游戏就开始了。
　　黑眉心想：我是大人，还怕跑不过你们这两个小鬼。就瞧准穿青衣的奋力去追，像猛虎下山，看看就要追上，那穿青衣的往树上一窜，象个猴子，爬到树顶对着黑眉哈哈大笑。黑眉气喘嘘嘘，抓住树干想爬，就滑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抬头张望。那青衣从一棵树梢跳到另一棵树梢，像松鼠一样敏捷。
　　那穿黄衣的转到黑眉身后，猛敲他一下，说：“来呀！”黑眉又转身去追他，他东奔西转，和黑眉总是相差几步，不料前面是一道悬崖峭壁挡住去路，那峭壁高耸陡立，和地面成九十度直角，黄衣牧童似无去路，黑眉暗暗高兴，以为手到抓来，不料他身贴石壁，双脚空踩，身子像被线牵拉缓缓升起。黑眉大吃一惊，牧童怎会有些技能，那牧童停在石壁半壁哈哈大笑。
　　黑眉愣在那里，青衣牧童又来到他身后，敲他的屁股。黑眉赌气说，不玩了！
　　黄衣童子也从崖上下来，看看天色已晚，就说：“好吧，咱们下次再玩好吗？清风，咱们走吧，不然师父要骂的。”他们俩牵着牛往山顶走去，黑眉觉得奇怪：山顶上还有人家？就尾随而去，只见山路越来越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万丈深渊，脚下云雾缭绕，仿佛走在天上。到了前面已无路径，只有一条藤扎的索桥，从对面的孤峰上连到这里，藤桥上铺着几块木板，既狭又悬，随风摇荡，往下看浩浩渺渺、不知深浅。两童子稳稳当当、从容不迫，一人牵牛在前，一人在后，走向桥上。
　　黑眉也上去试了试，脚底一滑，差点跌下万丈深渊。他倒吸一口凉气，返回山洞，变回原形。
　　第二天，黑眉又变成孩子，到山顶的树林里去，果真又见到那两个牧童，三人又高兴地玩耍起来。临别，黑眉提出要到他们家去玩，两个牧童面露难色，青衣牧童说：“师傅从不让外人进来。”黄衣牧童说：“就算师傅同意，你也过不去那道索桥呀！”
　　黑眉问：“你家师傅是谁，为何要住得这么高，那地方叫什么？”黄衣童子说：“我们那里叫凌云峰，峰上有一庙，叫紫霄殿，庙里供着我家祖师的神象，是三千年前过函谷关，著道德真经的太上老君是也。”“这么说，你家师傅是玄冠长袍的老道士了。”黑眉当然知道道教的渊源。“对，我师父就是道士，不过不是那种弄神驱鬼的道士，是道行高深的道长。”黑眉说：“你们道教不是提倡渡人成仙的吗，怎么躲在山顶不见人呢？”“谁说不见，只是你无缘，有缘时就能见到。”
　　黑眉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就说：“玩了半天，也不知你们俩叫什么名字，以后怎么找你们？”“好吧！哪我就告诉你，我叫清风，他叫明月。”那穿青衣的回答说。那穿黄衣的说：“要找我们玩，可在树林里拍手，我们就会过来的。”
　　黑眉一一记住，告别下山来了。

　　黑眉已半月未去见天目老人了，今天一想起，就想去看看。谁知一见面，老人家面有怒色，只得照实说：“山上有几个牧童，要我陪他们玩了几天，所以就没来看您，还请您老人家见谅。”“你这小子，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把我当什么东西？”他老人家转过身去，背朝黑眉气呼呼的样子。黑眉心想：糟了，他真的动气了。看他这副样子，可怎么开口呢？幸好昨天抓了一只野鸡，烤的黄黄的，揣在怀里，不知他喜不喜欢？黑眉故意买个关子，从怀里掏出荷叶包着的烧鸡，慢慢剥开荷叶，让香气四散飘逸，然后放在地上：“老前辈这儿有个烧鸡，不知是否合您胃口，请您尝尝。我走了！”说罢，黑眉转身就走。
　　老人家早已闻到了香味，碍于面子故意不动声色，其实他很想和黑眉说说话，听说黑眉要走，才慌了手脚，马上转过身来：“喂！你别走，有什么好吃的拿上来，放在地上成何体统？”黑眉怕得是老人家不理他，巴不得叫他，一听满心欢喜，回过身来从地上拣起鸡双手捧到老人家面前，笑嘻嘻地说：“老前辈您不生我的气了？”老人家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许，一把夺过烧鸡，撕了一口，香喷喷的满嘴流油，老人家脸上露出了笑容。
　　黑眉趁机欲擒故纵：“老前辈我要告辞了。”“干吗又要走，什么事这么急？你不是很想下去吗，还不抓紧练？”老人家不解。黑眉巴不得他这么说，就坐下来运气练功，练到极点，猛吸一口气，然后慢馒呼出，身子就渐渐小了，又变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再也小不下去。天目老人直摇头：“真没用！来，我再给你一点功力。”说罢，他按住黑眉背部，运动内功逼进黑眉两肋，叫声：“呼气！”黑眉觉得胸胁有万斤之力，张口一呼，似吐出五脏六腑，一阵轻松，突觉身子猛小下去，仔细一看，身体已小到兔子大小。黑眉一阵高兴，在地上跳了几跳，天目老人看着他也笑了：“还不快下去看看我的家！”
　　黑眉早想窥探老人地下的秘密，体验小人国中的生活，这时立刻钻进了小洞，洞并不很深，却很光滑，水平方向爬了二米左右，前面有了亮光，这大概是出口了。黑眉紧爬几下，果然是出口，像喇叭样张开，也光滑似镜。黑眉钻出洞口，里面豁然开朗，放眼一看，景色美不胜收，各种奇花异草攀崖爬坡，在和风丽日下竞相开放生长，一条溪水缓缓流过，发出“叮咚”的声响，林中鸟声婉转清脆，仿佛世外桃源。
　　黑眉吸气恢复了原形，否则太费功力。他顺着溪水刚要迈步走去，后边传来了天目老人的话：“慢点，小子！别踩坏了我的珍草。”黑眉回头一看，天目老人已经爬进来了。天目老人说：“你看看脚下是什么？这是千年的何首乌，还有，这是五佰年的人参，踩坏了可不得了。”他牵着黑眉的手说：“跟我来，我的住所在那边。”黑眉抬头一看，翠竹掩映下有一精舍，坐北朝南，高洁而雅致。
　　一路上繁花似锦，蜂飞蝶舞，老人显得激动而兴奋，指指点点，仿佛把自己精心绘制的图画介绍给朋友。“这是冬虫夏草，这是天山雪莲，还有蜈蚣藤、灵芝草；竹丛中那是竹荪，山崖上是云南白芍、天麻和党参。”看得黑眉眼花缭乱。
　　老人的房子是平房三间，地基夯得实而高，两人登阶而上，室内干燥而阴凉，一间是药膳房，内置锅、灶、炉、石磨、石臼，俨然是江南“胡庆余堂”。一间是药库房，摆满了各种各样瓷瓶、罐子、坛子、钵、缸，数千味中成药、丸、丹、药粉、药水，装于其内。那些瓷瓶陶器有的刻着篆文，仿佛秦汉时代的物品。
　　黑眉一直不信世传的扁鹊、华陀故事，至此，才确信人间确有神医奇药。天目老人沏上茶来，说：“不知多少年，多少代，从来没有人来过，你小子是第一个，可得替我保密哟！对了，你不嫌我讨厌，就作我的儿子吧！”黑眉笑笑说：“您都几百岁了，我做您玄孙的玄孙还嫌太小呢！怎敢做您的儿子？”天目老人说：“那不过是个称呼，什么儿子孙子，无关紧要。”黑眉当然高兴有这样的父亲，立即倒身下拜：“父亲在上，受小儿一拜。”
　　天目老人哈哈大笑，平生第一次这么高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