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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匆匆而逝的童年 ...

  •   大人总说,童年是欢乐的,是无忧无虑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他们长大了。伴随着梦遗,伴随着月经来潮,伴随着恋爱,伴随着分手,然后踏上社会,带上面具,背上包袱。
      人生来就是为受苦,上帝给了你二十年的快乐,是为了让你用以后的八十年偿还。所以,年轻的时候越轻狂,年老的时候便越痛苦。
      语言总是于行动之后才出现。也就是说,当苦中作乐这个词被人们挂在口边的时候,人类已经花了几千年来诠释这个词的真意了。
      苦中作乐。是不是只有在最痛苦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痛苦得死去,所以绞尽脑汁回想过去的点滴,带着笑容的,没有虚假的,和朋友,和亲人,和爱人,和很多很多人。或者想象自己重活一次,不再说傻话,不再做傻事,打败欺负自己的人,鄙视自己讨厌的人,挽回自己所爱的人,没有遗憾,没有惋惜,没有无奈的哭泣,只有辉煌,只有掌声,只有众人羡慕的眼光。
      痛苦的时候便会后悔,悔恨的向身后凝望。只是,一切已成往事,如云如烟,剩下的只有孩提时代耐人回味的“无忧无虑”。
      孩子们确实是无忧无虑的。他们会懒懒地躺在床上,害怕着闹钟响起;他们会急急的刷牙洗脸,但吃完早餐,穿上衣服的一刹那,却发现裤脚破了一个洞,可妈妈却却不以为意,只催促着他上学,于是他一天都害怕着有人注意到他裤脚的那个洞;他们开开心心地走进教室,却突然想起没有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于是东借西借,用比平时快了几倍的速度抄袭,可心焦的慌,手抖得紧,生怕课代表在上课前抽走他手中的“救命稻草”;他们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战战兢兢地听着课,尽量低头,只为了不让老师点都他的名;他们欢呼雀跃,只因为一天的校园生活终于又结束了,可当课代表没有将作业本发还给他,并让他去一趟老师的办公室时,他心脏狂跳,生怕老师要找他的“麻烦”;他们熬夜苦读,带着一双“熊猫眼”,可在第二天的考试上,发现题目个个熟悉,却偏偏解不出来;他们害怕画着红字的考卷被父母发现,所以总像老鼠一样,把它们塞进床与墙壁的缝隙中,却不料被认真打扫的妈妈发现了端倪;他们偶尔会做噩梦,醒来时被单上的“地图”显然比噩梦更可怕,他羞愧难当,于是平时爱整洁的他,第一次没有叠被子,可这一整天都心头揣揣,怕妈妈发现,更怕晚上被褥还没有干;他们想要和小朋友和睦相处,但个个都想当老大,于是便拿来家中最贵重的东西互相攀比,他虽然赢了,却突然发现爸爸那块劳力士被他不小心弄丢了;他们想要吃蛋糕店里的巧克力慕司,可零用钱却不够,于是他努力存钱,却发现那款慕司已经不卖了;他们……
      他们真的是无忧无虑的!
      所以,当布美看着周遭的同学逐渐拔长的身高,逐渐成熟的脸孔,逐渐深邃的眼睛和逐渐淡漠的笑容时,将近六年的时光就这么无忧无虑地过去了。
      布美毕竟不是小孩子,做作不出小儿女形态,又不愿意勉强自己,所以干脆一人坐在角落,闷声大发财。这样的布美在老师的眼中是孤僻的,但因为她成绩优秀,体育万能,同学对她有敬佩,有嫉妒,却惟独没有排斥。
      可与所有的同学都只有点头之交的她,却在这一天收到了花轮同学的生日宴会邀请函。
      他们的交情应该很浅吧。作为观众,她觉得花轮很无聊,但作为同学,她却觉得花轮很讨厌。可看着花轮红着脸,一边撩头发,一边故做潇洒地侃侃而谈,眼角眉梢却透露出紧张和期待时,她觉得她好象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花轮家很富有,这在动画中表达的很清楚。如城堡一般的别墅,四周园林环绕,其中不乏流水小桥,大铁门庄严肃穆,却难得的华丽,进门是一条长得不像话的私家车道,尽头有圆形的喷泉,前方是富丽的台阶,通向堂皇的“城堡”。
      一同被邀请的还有小丸子、小玉和丸尾,他们与花轮的友谊从一年级开始,过了六年还是非常深刻。
      他们三人和布美从花轮家的私家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向司机道谢,便见花轮西装革履,兴冲冲地跑下台阶。可跑走到他们跟前时,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忙放慢自己的步调,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举手投足一该刚才的卤莽,变得优雅从容。
      “感谢各位的光临,令蓬壁生辉。欢迎!欢迎!”花轮满面春风,措辞谈吐力求尽善尽美。可他似乎忘记了,他眼前的人是他的朋友,他们需要的不是他的矫揉造作,而是真诚的笑容,朴素的言语,他一番职业化的寒暄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进而与他疏远,变得陌生。
      可惜年轻的他还似懂非懂,昂首挺胸地,眼神得意地带领着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别墅。只是在眼神交错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意味深长,深邃不见底。
      这种情况让布美觉得很麻烦,她突然有些后悔来参加花轮的生日宴会了。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到门口了,哪有回去的道理?如今也只能既来之在安之了。
      大厅里的灯光耀眼无比,虽然无法折射出如太阳般的七彩,但惨白之色却把黑暗阻挡在门外,把门内的一切映照得比白昼还要鲜明。红男绿女随处可见,沙发案几高档无比,美酒五颜六色,笑容千篇一律,只有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剔透得感动人心。
      拒绝了包括花轮在内的多个男士跳舞的邀请,布美拿着饮料和食物舒服地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在看一初最有趣的八点档肥皂剧。
      音乐响得有些罗曼蒂克,如蓝色的多瑙河沐浴在月光里。影影重重的人群之中,丸尾和小玉在一角谈笑风生,小丸子含情脉脉地将手放入花轮的摊开的手掌中,与他步入人群,偏偏起舞,然后不知不觉间,红着脸倚上花轮的肩膀。
      那一刻,布美突然难过地认识到,童年已经离他们远去。
      小孩子的愿望是快快长大,可大人的愿望却是回到童年。所以,有着大人灵魂的布美是不愿长大的,而只有不愿长大的布美才能够深切地意识到时间的残酷。
      食物变得索然无味,灯光也有些刺目。布美一时间感慨万千,如坐针毡。她不想勉强自己,于是站起身,整整衣裙,决定到园子里去透透气。
      夜幕低垂,没有月亮,于是星星格外明媚。别墅前的喷泉“淅沥哗啦”,被周遭白炽灯的光芒点缀得光怪陆离,水柱上去下来,偶尔溅出几滴水珠,让靠近的布美脸颊微凉。
      她童心大起,伸手接住从高空落下的水珠,然后满意地看着它们溢出她不大的手掌,缓缓落入喷泉之中。
      她玩得浑然忘我,却不想一声嗤笑突兀地响起:“喂!你会把水弄脏的。”
      布美一愣,但也只是一愣,没有放下伸出的手,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专注于眼前的喷泉。
      那人已经走到了布美的身旁,也不管喷泉池边的大理石脏不脏,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他见布美不言不笑,连正眼也懒得给他,直把他当成了透明的空气,也不介意,更不恼怒,而是笑笑,然后抬头仰望天空,久久的。
      “喂!你会把大理石弄脏的。”过了好久,布美有些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宁。
      那人也是一愣,然后瞪大了眼,将视线从夜空转到了布美的脸上,却正对上布美有些戏谑的眼睛。
      瘦小的身体配上笔挺的西服、小码的皮鞋,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孩子。短短的黑发,纤长的眉毛,完美的鼻子,薄薄的红唇以及细致的皮肤,稚嫩的脸颊,又营造出一个十一、二岁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的形象。可那双凤眼中比琉璃还要冰凉的眼珠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个男孩子的背景有多么的复杂。
      “你的裙子很漂亮。”男孩子依然坐得四平八稳,看来与布美一样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只是裙子漂亮,人就不漂亮吗?
      这男孩子恐怕就是在等她这句话,送上门让他作弄嘲笑。所以,布美保持沉默,只是嘴角带上一抹了然的笑,算是做了回答。
      男孩子似乎没料到布美如此难以琢磨,一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于是只能叹口气,有点无奈地道:“好吧。你很厉害,让我有一种想要询问你名字的冲动。所以,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被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说厉害,她可是一点也不高兴。所以连带着语气也刻薄了起来,道:“有些事情应该女士先请,比如在机场外乘坐出租车时。有些事情应该男士先请,比如询问女士的姓名时。你说对不对,未来的绅士先生?”
      “呵呵……”男孩笑眯了眼,琉璃一般的眼珠瞬间有了些许温度。好半晌,他才停止了低笑,望着她,道:“那么,好吧。我叫花泽类。请问这位裙子很漂亮的未来淑女,你的尊姓大名?”
      花泽类?!长年的练武让布美的听力非常好,所以她可以肯定的说,她没有听错。确实是花泽类!
      原本因为疲倦而耷拉的眼皮,在花泽类三个字钻进她耳朵的时候,倏地“振作”了起来,她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感叹着人生何处不相逢。
      “冬木美。”
      花泽类见布美突然变得乖顺起来,乐了。张开嘴刚想再调侃她几句,忽然一声糯糯的呼唤:“类……”从前方的台阶处传来,瞬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静……”花泽类的眼睛里泛起水雾,荡起层层涟漪。
      藤堂静?
      布美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消瘦的身影由远至近,从台阶上不疾不缓地走了下来。长长的黑发带着自然卷,皮肤吹弹可破,眉目庄重贤淑,鼻子嘴唇都长得恰倒好处,还没完全发育的身体包裹在合身的碎花连身裙中,配上有些高度的皮鞋,竟展现出贵妇人般的雍容。
      还没长大就如此动人,难怪花泽类要为藤堂静神魂颠倒了。
      布美静静地看着藤堂静,正如藤堂静也正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她一样。藤堂静不开口,她也不开口,直到藤堂静走到了她和花泽类的身旁,她们还是没有说话。
      气氛好象有点诡异,在布美的印象中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花泽类竟有些手足无措。而此时此刻,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倏地站起来,像一个被妻子捉到“偷腥”证据的丈夫,急急地解释道:“静,我只是跟这位小姐说,她的裙子很漂亮而已。”
      布美有点想昏倒,没想到小鬼时期的花泽类竟然如此的愚不可及。
      藤堂静似乎对花泽类的表现很满意,温柔地对他点点头,但转过头来看着布美的眼睛却依然意味深长。
      “是啊。”藤堂静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一边说:“很漂亮的裙子,可惜很廉价。”
      这才是真正的藤堂静,戴着温柔、善良、热情的面具,其实尖酸刻薄,阴沉自我,充满了控制欲和占有欲。
      难以想象与这样的女人青梅竹马的花泽类竟会爱上她,该说他自虐狂呢?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但不管是哪一样,都令人厌恶。
      布美不想再呆在空气越来越浑浊的喷泉边,于是对花泽类和藤堂静礼貌地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步上了台阶,走向了光芒四射的大门。
      她走得从容,却不料有人莽撞,急匆匆地冲出大门,差点与走到门口的布美撞上。亏得布美长年练武,身手灵活,及时一扭身,才不至于发生相撞的“惨剧”。可那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抓住布美,劈头就是一句教训:“你这孩子是谁家的?怎么这么没规矩?差点撞到人,你知道吗?”
      听听!她把布美应该说的话说得顺溜得紧,恶人先告状这种事就是要因地制宜。
      顺着抓住她肩膀的细腻手臂向上看去,只见这人容貌婉约,皮肤细腻,盘起的长发,及地的深色晚礼服和得宜的珠宝配饰让她越加显得妩媚动人。
      二十岁的容貌,三十岁的气质,四十岁的内涵。可惜,她更适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形容语。
      布美懒得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于是,二话不说,抓起肩膀上的手,轻拿轻放。而后,看也不看那女人一眼,从容地走进了大厅里。
      那女人愣愣地看着布美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不是恼怒,却是若有所思……
      宴会要持续到很晚,可布美他们明天却还要去上课,所以宴会还没到中途,花轮就早早地派车送他们回家。
      小丸子似乎意由味尽,一步三回头,小玉和丸尾也很愉快的样子,花轮看着布美欲言又止,而布美则伸个懒腰,说了声再见径自坐进了车里。
      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啊!
      当岬越寺秋雨师傅问起今天晚上的情形时,布美如是回答。
      “那美丽在哪里呢?”秋雨继续提问。
      “澳大利亚一品鲍的滋味真是美丽极了!”布美继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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