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诀》行行且歌

3、盟约初结

　　日已西沉，夜空如浓墨，乌云蔽月，长街短巷中，风起不歇。四下静谧，唯有幡旗猎猎作响，几处酒家的灯笼左右胡乱晃动。
　　采薇园中，玉香软暖，轻语低喃。台上，那细眼长眉的小女拨起琵琶弦，唱着小曲儿，多少人沉醉这一隅温柔乡？
　　“蕊黄无限当山额，宿妆隐笑纱窗隔，相见牡丹时，暂来还别离......”
　　“哪里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不过逢场作戏，萍水之缘罢了！姐姐，给我扇扇风，你们这里好热。”说话的人斜枕美人膝，微眯双眼，房中的暖意，使他双颊有些泛红，好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苏大哥，你道我说得对吗？”
　　“苏某一介......”
　　“苏某一介书生，虽读圣贤书，也闻窗外事，却未曾体会过此风花雪月之事。”晏清从榻上坐起，学着苏墨一本正经的样子替他讲话说完，接着又懒懒地躺回去，笑道：“苏大哥，你一介书生，功夫倒是不弱啊？”
　　苏墨道：“家父说在外……”
　　晏清道：“英雄不问来路，苏大哥，我既然有求于你，必是有信于你，你已应允了，可到了这采薇园却面露迟疑，你看我被人误会惨遭追杀，爹不疼娘不爱，连这里的姐姐都只看你不看我，如今我只是想为自己正名，初入江湖，就只你这一位好友，连你都不帮我，待我回去如何面对安……安鹊山庄的晏家列祖列宗？”
　　苏墨道：“可晏少侠未曾告诉我要帮……”
　　晏清道：“苏大哥，人都说江湖凶险，却是快意恩仇，如今我只被仇杀，却未曾体会过快意，我只想查清真相早早回去见老头儿，又怕拖累家人，无从脱身。我父母早亡，家兄被人抓走，只剩那不通人情的老头带着我，空学了一身功夫，我确实不知该找谁帮忙了。”
　　苏墨道：“晏少侠……”
　　晏清颇为失落地插话道：“苏大哥，我知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
　　苏墨第一次打断晏清道：“我帮你。”
　　晏清愣住了，苏墨以为他没听见，解释道：“我既……”
　　却没想到晏清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女子穿白色好看，还是红色好看？”
　　神差鬼使地，苏墨也接了句：“若是难选，中和取之，绯色。”
　　晏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墨，苏墨心觉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忙道：“这里有些热，我出去透透气。”于是摇着扇子走了出去。
　　晏清沉默着了思考了一番，半晌，才蹭起来对一旁的绯衣女子勾了勾手指，坏笑道：“姐姐，带我去你房间可好？”
　　苏墨去了楼下大厅，那细眼长眉的唱曲小女已经唱罢，抱着琵琶下台，匆忙中撞上了一位腆着大肚的油腻男人，见那男人要对她动手动脚，苏墨将扇子一收，横在二人中间，道：“姑娘，谭老爷在楼上等你。”杏竹镇姓谭的人只那一家，那男人只得识趣地走了。
　　小女对着苏墨欠了欠身，迈着莲步离开。
　　苏墨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姑娘保重。”
　　待苏墨回房时，却不见了晏清的踪影，见他回来，一女子娇滴滴地道：“那小弟弟跟着红月妹妹走了，这位公子需要奴家服侍么？”
　　被她搭着肩，苏墨刚刚正常下来的脸色的脸瞬间通红：“不……不必了，我在这等他便是。”
　　“公子莫要害羞，此事你情我愿，姐妹们绝不逾矩，只是美人在怀，公子能否忍得住，那便……”
　　苏墨颇不自在地想挣脱那女子，却有一人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走，还用不太悦耳的假声尖着嗓子道：“好啊死鬼，竟然背着我出来鬼混，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钱我已经付了，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