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遇见了你》歪歪歪O啦

4、第四章

　　（四）
　　by@歪歪歪O啦

　　从长安到淮州，路途十分遥远。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六天路，少爷与小白终于到了洛阳。洛阳的繁华程度，仅次于长安。而洛阳最叫人称奇的地方，在于它的浓浓的文艺气息。吹笛赋诗的才子，弹琴作画的佳人，在洛阳城里随处可见。少爷与小白决定在洛阳稍作休息。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住店，一晚。” 孟瑞说。
　　“好嘞。那就给两位来两间上等客房？”
　　“一间！一间就够了！”小白赶紧说。
　　小二面露难色：“客官，我们这的客房都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
　　“我们穷，住不起两间。” 小白一脸理所当然。
　　小二默默地瞥了眼孟瑞身上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服饰，面带疑色地应道：“行，这就带您二位上去。”

　　安顿下来后，少爷与小白在洛阳城里随意逛着，找东西吃。街上本就熙熙攘攘，充斥着各种叫卖声与谈笑声。两人走着走着，小白却突然停下脚步，竖耳凝神。

　　“怎么了？” 少爷也停下脚步
　　“你听，有琴声！” 小白聚精会神地听着。
　　少爷仔细听了听，并没听到什么琴声，于是又抬头四处张望，周围只见神色匆匆的路人和店家，并没有任何丝竹的影子：“哪呢？我怎么没听见？”
　　“这琴还弹的相当不错呢。” 小白赞叹道，然后拉着一脸茫然的孟瑞大步向前走，穿过人流，又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一座楼前。楼前挂着硕大的牌匾：

　　梦月楼

　　小白并未停顿，拽着孟瑞就要进去。孟瑞却将他一把拉住：“等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要进去？”
　　“琴声就是从这传出来的。”小白说。
　　“这是青楼。”
　　“啊？？” 小白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又镇静下来，“没事儿，咱们就进去看看那个弹琴的人。”
　　孟瑞不动。
　　“那我一个人进去看，你在这等我。” 小白到了门口，怎么说也要进去看看。
　　“不行。”孟瑞不假思索。想一想小白即将一个人被一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围在中间，简直不寒而栗。这孩子单纯又无知，让他一个人进青楼，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小白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少爷怎么唠唠叨叨这么多事，最后还不是要一起来。

　　小白没听错，那琴声确实来自这梦月楼。两人进楼，只见楼中央搭着个台子，台上一位女子在弹琴，台子四周，挤满了看客。两人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终于看清了那位抚琴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青衣，脸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面纱，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仅仅一双眼睛便足以让人看出来，这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低头抚琴，手指灵动的仿佛是在琴上跳舞，一个个音符似流水一般溢出，浑然天成，穿过人耳，直击人心。那女子眼波流转，眉目含情，有风吹过，她的衣袂飘起，耳边的碎发扬过脸颊。明明四周人头攒动，她却静坐在人群中央，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又仿佛这世界只有她一人存在。一首曲闭，余音未尽，她将双手放在琴上止住余音，然后微微抬起头。那一瞬间，明明看不清她的表情，甚至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让人觉得，甚美，甚美。众人都看痴了。

　　正当掌声四起，喝彩连绵时，一脸谄笑的老鸨上来了：“各位公子各位爷，这个姑娘可是我们梦月楼新来的歌妓，名唤映月。今天献丑了，不知哪位有意愿今晚让我们映月单独弹琴给您听呀？”

　　“我出十两！”
　　“十五两！”
　　“二十两！”
　　台下的男人们纷纷喊价，一个个都蠢蠢欲动，兴奋难掩。

　　“妈妈，不知这些钱，够不够赎她的身？” 小白突然开口，将之前孟瑞给他的包袱散开，一包袱的金银元宝掉落一地。众人眼睛都直了。
　　孟瑞眉头一紧，拉他衣袖：“你干什么？”
　　老鸨赶紧趴在地上，一个一个拾起元宝，激动无比，这得有好几百两了吧？“够了够了，公子真是大方！映月，还不快谢过这位公子？”

　　映月也略显惊讶地看向小白，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小白身旁的少爷身上，一时怔住：“映月....谢过公子的大恩，自当做牛做马相报。”

　　小白小声地跟孟瑞解释说：“少爷，我是看她可怜。。她这琴技，我敢说，整个洛阳城，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如此有才，却沦落至青楼。。。你看得下去吗？！”

　　孟瑞瞥了眼小白的表情，大有若是孟瑞敢否定那么他就是全天下最狼心狗肺之人的意思。只好无奈道：“随你吧。”

　　二人随后走出梦月楼，映月也跟了出来。小白问映月：“ 你可有地方去？”
　　映月低头，凄凉一笑：“我若是有去处，又怎会来这里。”
　　小白期待地看向孟瑞：“少爷，让她和我们一起去淮州吧！你看她也怪可怜的。”
　　映月赶紧道：“映月一定好生服侍两位公子，不会耽误公子的。”
　　“姑娘，我们去淮州是有要事在身，带上姑娘实在不便，望姑娘体谅。” 孟瑞摇摇头说。
　　“公子若是嫌弃，映月也没别处可去，就只能回这梦月楼了。” 映月脸上一行清泪流下，转身就往梦月楼走。
　　“少爷！” 小白看着孟瑞，半是不满，半是恳求。

　　孟瑞看着小白的眼睛，竟不忍说出拒绝的话。他想了想，淮州他有一个故人，这位故人爱好音律，向来惜才，把映月安置在那里，也是可以的。

　　末了，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白的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随后叫住映月：“姑娘留步。”
　　映月停住，侧身看向孟瑞。
　　孟瑞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随我们一道去淮州吧。到淮州，自有留姑娘的地方。”
　　映月欠了欠身以示感激：“多谢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映月定牢记在心，来日当涌泉相报。公子唤我的名字映月就好，不知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他是少爷，我叫小白。” 小白抢着说。孟瑞在旁边微微笑。
　　“少爷，小白。” 映月也微微一笑。

　　三人一起回客栈，竟相谈甚欢。尤其是小白，突遇知音兴奋的很，一路与映月探讨音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小白自小就对音乐格外敏感，弹琴唱曲样样精通。只可惜他爹对他寄予厚望指望他能考个状元进城当官，平日里只监督他读书，而不允许他过多施展音乐才能，否则以他的天赋与觉悟，怕也是要天下闻名了。

　　午夜十分。小白与少爷在床上酣睡。客栈两里外有一处亭，亭内一青衣女子与一黑衣人相对而立。
　　黑衣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青衣女：“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我原计划设一出苦肉计让孟瑞出手相救，今日还没等我演上这一出，在梦月楼里他们竟就把我赎下了。”
　　“他们？还有谁与孟瑞同行？”
　　“一个一袭白衣的公子，说是叫小白，擅音律，孟瑞似乎对他很看重。我查了查，也没查出是什么人，似乎并不是长安人士。”
　　黑衣人大惊：“一袭白衣？擅音律？莫非是人称江南第一才子的江俊逸？”
　　青衣女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觉着不像。传闻江俊逸沉稳内敛，处事不惊，这个小白天真单纯，孩子气的很。”
　　“还是不要放松了警惕。你要抓紧时间，尽快得手，免得引起孟瑞怀疑。”
　　“我猜测此物他随身带着，只是他二人形影不离，连睡觉也同栖一榻，实在是很难找机会下手寻。”
　　“这有何难，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你摆不定的男人。” 黑衣人暧昧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了青衣女子的下巴，将她的头略微抬起。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厌恶：“我已有对策。”
　　“我等你的好消息。事成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自由。”

　　青衣女没再回话。她的眼眸幽深的就似这夜色，如有千丈深，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月色下，客栈里的孟瑞与小白睡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