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遇见了你》歪歪歪O啦

12、12

　　映月到长安后，先在长林府附近找了客栈住了下来，少爷小白江俊逸等人几日后才来。映月每日乔装打扮后就在长林府附近转悠，一边留意凌云的动向，一边时不时和商铺小贩闲聊，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长林府的少爷林云。零零碎碎的也获得了不少信息，除了关于凌云的，以及关于他那位相好的。

　　听闻两人感情十分好，不过相识应该也不久。林云在长林府住了有十几年，但近年来真正在府里的日子，或者说在长安的时间，还不及一半。小的时候似乎被管得紧，不常出府，每次出府也是好几个仆人婢女跟着。自从成年后，似乎再没了束缚，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到处玩乐。常常出城，今儿个去大理走一圈，明儿个赶马去苏淮。一走就是几个月，回长安呆不了多会儿便又会离开。

　　他这次出城了大半年，回来时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名唤秦明，与他一起住进长林府。两人同进同出，举止十分亲昵，不免惹得街坊议论纷纷。不过两人都毫不在意，甚至，当有一日两人在街上听到旁人的嘀咕时，林云还伸手勾住了秦明的脖子，暧昧地作势嗅他的头发，然后回头扔给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邪魅的笑容，惊呆了众人。从此再没人敢当着林云的面议论什么，只敢背地聊一聊。有人皱着眉恶他离经叛道，也有人羡慕他洒脱不羁。

　　映月决定从秦明下手而非凌云。既是凌风的亲弟弟，必然会对外人抱有警惕，与其花费时间精力博得他的信任，不如先取得他信任的人的信任。

　　映月暗地观察了半月，发现秦明心地极善极软，路遇穷困的老妪，会面露同情，哪怕是碰到饥饿的野狗，也会去买些热食投喂。除了同情心泛滥之外，秦明还好读书，每隔几天都会到集市上的旧书市场淘上半日，拎几本好书回长林府。许是凌云不喜书，因此从不奉陪。

　　映月已有对策。

　　她仔细地推敲了秦明对书的偏好，然后乔装去了江俊逸之前告诉她的胭脂楼据点，让江俊逸手下的人花了几日功夫按照她推测的秦明的口味从四处搜罗来了不少市面上极难找到的奇书。她担了一筐书，到旧书市场上守株待兔。

　　她把书的价格标的奇高，让其他人望而却步。等来了秦明后，秦明果然对她的书爱不释手赞不绝口，却也同样的对价格望而却步：“我说姑娘，你的书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书。。可你这价格，未免也太宰人了吧？”

　　映月摆出一副寸断肝肠般的愁容：“公子不知，小女实在是有苦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何以舍得把这等好书拿出来卖？”

　　“哦？你有何苦衷？” 秦明讶异。

　　映月便梨花带雨地哭诉了一个她先前准备好的故事，大致是她背井离乡来长安寻亲，亲没寻着，反而被奸人骗走了全部钱财，如今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今早就被客栈赶出来了。

　　映月来之前已将找来的书全部熟读，向秦明倾诉衷肠的时候时不时引用些刚才秦明翻阅过的书里的典故，让秦明同情她的同时也有一种遇知音的惊喜。

　　秦明很吃这套，一边耐心地安慰她，一边暗自摸了荷包看自己身上有多少银两。就在这时，映月抹了一把眼泪，辛酸又不缺真挚地对秦明说：“公子，我看你是真心喜欢这些书，你我也算是有缘，与其把这些好书高价卖给不懂珍惜它们的庸俗之辈，不如赠与一个真正懂书的知己。公子将这些书一并拿去了吧，银子不用在意，公子有多少就给多少便是。”

　　“那怎么能行！就按照你刚刚说的价，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回去拿银两给你。”秦明急道。

　　“公子不必费心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依无靠，无亲无友，只身带着那么多银两，反而引人注意，容易遭来祸事。”
　　“不如在下给姑娘安排马车，姑娘回家乡去可好？”
　　映月的眼泪又潸然而下：“映月已无家，否则又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长安呢？”
　　秦明听了着实心疼，赶忙道：“姑娘别哭，姑娘的情况在下既已知晓，就绝不会坐视不管。”秦明顿了顿，思索了片刻后道，“不瞒姑娘说，其实我也并非长安人士，这次来长安也是寄居在友人府上，若是姑娘不嫌弃，就与我一道回去，先暂住在我那好友的府上再慢慢商议，他定不会介意的。”

　　等的就是这句。

　　映月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当场就要给秦明跪下磕头。秦明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姑娘不必挂齿。姑娘赠我此等奇书，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回礼罢了。日后还要和姑娘多讨教呢。”

　　“公子真是个好人。”映月由衷地感叹道。凌云的相好居然是如此心地善良之人，真不知这凌云又是个何等角色。

　　孟瑞小白江俊逸一行人也早已到了长安。只是一路上并不是那么顺利。这还要从他们从淮州出发的几天前说起。

　　话说那日孟瑞与小白在酒楼结识了张氏兄妹后，次日四人便一起结伴出游。四个同龄人在一起很是欢乐，就连前一日没怎么说话的张菡姑娘次日也开朗大方了许多。他们兄妹二人做导游，用几日的时间带着孟瑞小白在淮州好好游历了一番，必去的景点，不为人知的好地方，一个没落，甚至还请两人上张府坐了半日，喝了几盏茶。

　　淮州地处江南，此时正逢春色撩人。四人在河上泛舟，窄窄的河两边是低矮的青砖黛瓦土楼，时不时经过整树整树的花：绯色为桃，雪白为梨，明黄为杏。有风吹过时，树枝微颤，花瓣便会如雨般片片飘落，落在河面上，顺着水流流去。旁边有质朴的青砖黛瓦做陪衬，花色就更显得明艳动人。那场景，煞是好看。

　　在淮州的最后这几日，四人已熟识得几近称兄道弟了。在孟瑞与小白准备出发和江俊逸一起回长安的前一日，张氏兄妹请二人去张府小坐，期间也是谈笑不断。

　　一盏茶后，张菡先回了闺房，张贤还在与二人谈天。
　　“不知孟兄王兄可有婚配？”张贤假装不经意地问。
　　孟瑞没答，小白摇头。
　　“哦？那可有相好的姑娘？”张贤继续追问，眼睛看着小白。
　　“相好的姑娘啊？”小白默默瞥了孟瑞一眼，“也没有。”
　　“那敢情好！不如我给王兄说个媒可好？”张贤喜出望外。
　　此话一出，孟瑞的眉宇间隐有怒气，小白却偷笑，故意道：“哎呀，那就麻烦张兄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呢？脾性可好？”
　　“咳。”张贤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王兄觉得家妹如何？”
　　“哦，张姑娘啊！”小白恍然大悟，原来搞了半天这张贤是在给自己家妹妹说媒。小白偷偷瞄了眼正使劲瞪他的孟瑞，偷笑了一把后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张姑娘很不错啊！温柔贤惠，深得我意！”
　　张贤大喜：“如此甚好！怪不得我看王兄甚是面善，果不得是要进一家门的呀！

　　哎？孟兄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孟瑞此刻已是咬牙切齿。

　　“啊，没有没有，我很好。”孟瑞干咳了一声。他看小白气他气得开心，便话锋一转，索性顺着他说：“没想到二位能结如此善缘，成亲时可别忘了请我一杯喜酒。”孟瑞笑看着小白，眼里却分明在说：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孟瑞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小白瞬间有点傻了，张贤嗔笑道：“孟兄说笑了，那怎么可能会少了孟兄的酒呢！？”
　　只片刻小白便摸清了孟瑞心里打的算盘，赶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和张姑娘成亲后一定不会忘了你，到时一定把她的姐姐妹妹都介绍给你，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孟瑞点头应答笑得明眸皓齿，小白也笑的春光明媚，乍一看两人这亲家结的欢愉，实际上两人却是在暗暗较劲，比着看谁笑到最后，谁先破了功。
　　张贤看两个新结识的好友与张家如此缘深，开心的合不拢嘴，连忙去请爹娘出来会客。张贤先前就和爹娘说过妹妹瞧上了一个书生，爹娘好奇的很，叫他带进府上来瞅瞅，谁知事情竟比预想的顺利多了。不仅人带来了，亲事也敲定的差不多了。缘分这事，来的时候真是挡也挡不住啊。张贤感叹道。
　　张老爷与夫人热情地上来招待小白与孟瑞，尤其是张夫人，先前还担心女儿识人不明，但是看到小白这副干净斯文的样子，便心生欢喜，拉着小白的手细细询问他的生辰八字，家乡背景等事，似是要准备着手筹备亲事了。一时间孟瑞和小白都懵了。
　　小白支支吾吾地回答，逐渐开始有些招架不住，懊悔先前的冲动，可又不好直说先前都是开玩笑，白白坏了张老爷夫人的兴致，因此左右为难。孟瑞终于忍无可忍，看不下去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气氛瞬间安静，众人都看向他。

　　“张老爷张夫人还有张兄，你们都不必费心了，恕我直言，小白与张姑娘实非良配。”他顿了顿，“我们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将来有机会再来拜访。”说着，便拉过小白的手要往外走，张氏一家人都呆住了。孟瑞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紧紧牵着小白的手，回头望着张贤道：“将来有机会，一定请张兄来喝我们的喜酒。”说完便拉着小白大步远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张贤与张老爷夫人还在回味刚才孟瑞的举动：他这是……怎么个意思？喝……谁的喜酒？还有刚才俩人的手……一定我看花眼了！

　　孟瑞大步走得飞快，小白被拉着有些跟不上，走得踉踉跄跄。
　　“少爷！”小白自知做错了事，怕孟瑞生气，忍不住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孟瑞倏地停下并转过身，于是小白冷不丁撞进了孟瑞怀里。天色已暗，巷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孟瑞转过身并未停顿，飞快地伸手捧过小白的脸就吻了下去。两人唇舌交织的瞬间，他心里的慌乱才得以削减，感到些许安心。

　　孟瑞轻轻抚摸着小白的脸，细密地吻着他，珍重得像是在品尝一道世间罕有的绝味。

　　“少爷？”

　　孟瑞闭着眼，额头贴着小白的额头，捧着他的脸轻声说：

　　“你是我的。

　　别人想也不要想。”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