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缘绾君心》冷月撩人

5、见战神心生怯怯

　　子澜引着渺歆进了门，渺歆不敢抬头朝主位上看，只隐约看着个常人的身量坐在那里，想必也是如子澜仙君一般是个常人的样貌。
　　“子澜拜见师父，徒儿已将渺歆姑娘带来。”子澜以拱手礼禀明了师父闪身站到一旁，“渺歆姑娘快来见过我家师父。”
　　渺歆应声跪地叩拜：“凡人渺歆拜见上神。”
　　“罢了，起来说话。”
　　“谢上神。”
　　渺歆站了起来，低头站在原地。
　　“我只有些话要问你，你不必害怕，只如实回答便是。”墨渊的语气向来的不温不冷，却有遮不住的威仪。
　　“是，上神请讲。”
　　墨渊见渺歆站在当中似乎很是胆怯，想想这活说来怕是短不了，指了指一旁座位吩咐道：“你且坐下，子澜倒杯茶给这位姑娘。”
　　听战神如此说渺歆心中却不安，斜眼看看子澜想着自己当不当坐。
　　子澜应了师父的话对渺歆说：“你不用怕，师父让你坐你便坐，你那獬豸兽才是吃人的，我们可不吃人。”
　　渺歆坐定了，茶也放到了跟前。
　　屋内三人，墨渊上神端坐堂上，稳如泰山。子澜上仙侍立一旁，玉树临风。渺歆低头坐于下手，心神不定。
　　“姑娘是如何让獬豸认了你做主人的？”
　　“我原以为阿正是要吃了我的，就是你们说的獬豸，它没有吃我反倒要跟着我，我也不大能说清它如何就认了我。”
　　“那姑娘是何时见到獬豸的？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子澜仙君去寻阿正时我与它一起呆了五日了。初见阿正那日是夜里，我逃家被人发现一路追着我到了俊疾山下，阿正现身吓走了追我的人，然后它就跟着我了。”
　　“见到獬豸，你竟不害怕，没有逃跑吗？”
　　“我若逃了就会被追我的人抓了，当时心下一横想着被凶兽吃了倒也干净，便朝着阿正跑过去了。阿正也迎面朝我跑过来吓走了追我的人。”
　　“这便是了，獬豸不会认躲着它的人，也不会认胆小的人。”
　　渺歆仍是低头不敢朝墨渊看一眼。
　　“那你又是因何逃家的？”墨渊再问。
　　渺歆有些踌躇，沉默了片刻说：“这事说来怕是一大段的闲话，上神听来也是无趣的。”
　　“獬豸是我仙界神兽，认凡人为主不同寻常，我自要问清楚些。且将你那闲话说来无妨。”
　　渺歆低头侧目朝子澜站的地方瞄了一眼，那子澜站着纹丝不动，也不做声。再看看眼前的茶杯渺歆倒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饮了口茶，这茶清香异常、微带些苦却有回甘到似是有那明目清心的效用。
　　墨渊一直看着下手坐的渺歆，心里想着：她虽看似谨小慎微，却做了胆大者未必敢为之事，虽然在门外与子澜纠缠说不敢见我，如今话却说的有条有理。
　　“上神若要听，渺歆自然要如实回禀。我家原是读书人家，父母在我五岁时因时疫双双离世。渺歆只有一个兄长，长我十几岁。爹娘离世后我便跟随着兄长与嫂嫂，转过年嫂嫂生下了我的侄儿，便一直与兄嫂和侄儿住在一处。嫂嫂一向不大喜欢我，总是责怪兄长疼爱我胜过我那侄儿。我十六岁起嫂嫂就想寻个人家将我嫁出去，兄长说我年纪尚轻若没有合意的人不必急着寻亲事。转眼我十八岁了，兄长也对我嫁人的事认真起来。庄上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太太因病殁了，托人来我家提亲，说要娶我续弦，过了门做正妻。因那人孙子都有了，儿子也比我年纪还大，家中还有五六房的侧室，我家兄长当面就回绝了。为这事嫂嫂与兄长大闹了一场也只好不再提。没过多久兄长一次出门却没能活着有回来。”说道此处渺歆不禁落泪，却没停住话头，“兄长发丧后不过半月，那提亲的人又来了。嫂嫂应下了婚事，与我商量婚期。兄长刚刚离世，侄儿又未成年，我若执意违抗于心也是不忍。只求嫂嫂准我为兄长守孝一年，过了周年祭再定婚期。我原也没有真要嫁过去的心，一则幼时我在街上亲眼见过那人欺男霸女，二则兄长死的不明不白。我逃家那夜正是兄长周年祭后的一日，只是竟与那去醉春楼喝花酒的冤家对头撞上方才一路被追到俊疾山，遇到了阿正。”
　　“你若遇不到獬豸可想过会如何？”
　　渺歆低头把玩着袖口，心思却专注着墨渊的问话，这些原本都是心事，如今却似推心置腹一般与一位仙界的上神说当真是千古奇谈。
　　“我若遇不上阿正想必已赴黄泉。”
　　“倒是个宁折不弯玉碎的性子。”墨渊看这凡人倒是对了獬豸的性子，可他这数十万年的阅历也还是有些不解，“你可想过，你这一逃可会给你家中的嫂嫂、侄儿惹来祸事。”
　　“只要寻不见我，也不会惹出多大的祸事，顶多为难她母子两三日也便罢了。何况那厮亲眼见我奔了阿正自不会怎么样了。原也是我的不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我曾想索性寻了短见，只是若真横死家中才真是让我那嫂嫂与侄儿无法度日了。”
　　“你可知自寻短见是凡人重罪？”
　　“渺歆知道，自杀者不得解脱，不入轮回，是要遭受极恶之果报的。只是若要让我承欢于那恶人也是断不可为。”
　　“獬豸解了你的围又认你为主，你可知獬豸有何灵性？”
　　“渺歆不知。”
　　“獬豸乃我仙界识善恶忠奸，辨是非曲直的神兽，它懂人言识人性。若有奸邪恶人行凶作恶它便要管上一管，将那人用角挑了吃进肚子。”
　　“竟是个好管闲事的，原我也听说它吃了三个恶人。”
　　“獬豸并不会轻易认主，也不懂徇私。此番它认了渺歆姑娘可见姑娘胸怀坦荡、慈悲仁厚。”
　　“或许它也有看错的时候，渺歆可担不起上神说的‘胸怀坦荡，慈悲仁厚’几个字。”
　　“姑娘可知獬豸前面的主人如何了？”
　　“渺歆不知。”
　　“獬豸认主从不看身份地位，只认与它性情相合之人，它原先的主人是个小仙，原也是天真善良，不知是做了何等奸佞之事竟被獬豸一角挑死吃进了肚子。”
　　这一说着实惊着了渺歆，虽然一声惊呼被压住没有叫出声来，身体却作势向后一缩双拳抵住下巴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墨渊。
　　渺歆惊疑的目光迎上的是墨渊无风无波的对视。这一看渺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一惊便是在上神面前失了礼仪，虽没有叫出声来也还是不好的。还好那墨渊上神并没有丝毫像那寺庙中的金刚，到是眉目端正，英气十足。渺歆目光转动看了看子澜，子澜也侧目瞧了瞧她脸上是绷不住着的笑意，如不是有他师父在跟前他定是又有一番话来取笑她。渺歆又回看了一眼墨渊上神后缓缓收回目光用手在心口上轻轻拍了两下。
　　“姑娘害怕了？”
　　“回禀上神，上神此番话听来着实让人瘆得慌。听上神如此说我也就能明白了阿正总是干干冷冷的对我，竟是它原本的性子。”
　　“你心中可有什么担忧？”
　　“弑主向来是惹人唾弃的，只是大义灭亲却更是可歌可泣。若我能选或许我不愿让阿正认我，如今既已认了，若他日我行了违心恶事，便被阿正惩治了也无怨言。”
　　“姑娘真是侠骨赤心，子澜佩服！”
　　子澜突然发声让墨渊与渺歆同时看向了他，被师父一看子澜连忙拱手一拜。
　　“师父恕罪，子澜多嘴了。”复又站在一旁。
　　“獬豸便是弑主后误入了凡间方遇上渺歆姑娘。你一个凡人在我仙界自是不妥，可我仙界灵兽若到凡间去却更为不可。姑娘在凡间可有着紧想见的人？”
　　“渺歆只有侄儿算得上是个着紧的人，只是却断不能见。”
　　“既如此，且先住在我昆仑虚。只是明日里不可随意走动，且在住处呆着，待我大弟子完婚后再为你日后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