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黄月流水

4、第 4 章

　　第一次重生，凌凙觉得幸运；第二次面对死亡，凌凙却觉得庆幸；再一次被救醒，他对上了一双蓝瞳色的眼睛，脑袋中传荡出一句：“你终于醒了，人类。”
　　第一次他被吓得晕了过去，实际上他认为他晕过去的原因一半是怕，一半是疼。如果他身体健全，他肯定不会如此，他发誓。
　　对，都是他受伤的原因。
　　凌凙再一次醒过来，是在两天后的夜晚。
　　这回，他镇定了许多。最起码他没晕过去。
　　他看清了那兽的模样，通体雪白的毛发，浓密的层层叠叠铺在它巨大的身体上。它的体型大概是四个他的宽度，身高差不多是他的1.5倍。
　　它虽然大个，手指却很灵活。不论是检查身体的步骤，处理伤口的动作，敷药的方式，他都能迅速的完成，没有半点生涩的感觉。
　　他想它大概是个兽医。凌凙暗自点了点头。
　　他和它之间从未有过交谈。一来，他的喉咙受了伤，连带着嗓子也一并伤了，根本讲不出话来。二来，他也不会讲兽语。三来，它好像并没有想要和他交谈的样子。
　　就这样，安静地养了近半个月的伤后，凌凙终于能下地，发出一些声音了。
　　他看着那宽大的后背，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不单是因为它救了他，更多的是它对他无言的关怀。
　　“你看着我做什么，想逃走吗？想杀了我吗？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然，我会杀了你。”
　　凌凙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其中蕴含着浓浓的敌意与警告意味。
　　他吃了一惊，却响起《物种通鉴》中的一段话——古之秘林，为异兽之栖身之所。······凡异兽者，皆身高体壮，是人之数倍也。其性格暴躁，且多为精神力强者，不可轻易与之战矣。
　　而《精神力》中也说了，高等的精神力者之间是可以做到用精神力对话的。
　　想到这里，凌凙终于明白他此刻的境地是如何了。
　　他竟进入了那林，还被只兽给逮住了。
　　······WHAT？表示要不要那么背。
　　可是，话又说来，它也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甚至还把他从死神的怀抱里抢了回来。
　　它究竟想要什么？
　　“不要打歪主意。”脑中再次传来那极具威严的声音。
　　“有人来找过我吗？”凌凙问道。
　　“哈哈哈哈——”脑中响起一阵放肆的笑声，是它在笑。可除了笑，它什么也没说。
　　果然，如他所料。他倒不惊讶，反而觉得轻松。唯一担心的是无息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也许会，也许不会。希望他能机灵点吧。
　　再一次经历过死亡，他好像又看开了许多。呵，也许只是变得更加冷血了吧。
　　“我不会害我的救命恩人的。谢谢你救了我，晚安。”凌凙柔声道。他翻了身，寻了个舒适的方式，睡了过去。
　　那兽转过身，用它蓝瞳色的眼睛久久凝视着床上那人。等那人睡熟了之后，它才吹了灯退了出去。紧闭上门之后，它低着头抵着门，轻声说了句：“晚安。”
　　五天后，凌凙彻底痊愈。他活动着手脚，上窜下跳，精神得像个猴子。
　　他望了望外边湛蓝色的天，想要出去走一走。它批准了，但与他一起出门了。
　　它在监视他，防备他逃跑。而凌凙却不以为意，依旧玩得开心。说真的，这片林子的风景真的很美，美得想让人永永远远呆在这里。
　　嘻嘻，好吧。他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和它一起住在这林子了。
　　“你该离开了。”三天后的早晨，那兽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凌凙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刚才说什么，它在赶他离开吗？今天是愚人节吗？他差点脱口而出。
　　只是，后脑的疼痛，视线的昏暗，直至跌入一个温暖地怀抱后，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
　　“拿着这石，留作纪念吧。”

　　林之深处，荧光闪烁，点点星辰，似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光之源头，处于中央。淡灰身影，高大雄伟。
　　“那孩子走了？”它问道。
　　蓝瞳异兽，甩动身体，扭扭曲曲之间，探出一点黑色。黑白交杂之间，终显出一物，俨然一个高瘦人形。
　　“恩。”夕玖扒了扒被汗水浸湿的黑发，俊美的脸上写满了烦躁。
　　“我本以为你会高兴。毕竟他与你同是人。”异兽老者停下手中动作说道。
　　少年不回，反问：“他是人，竟也能承载着异兽的血？”
　　“他祖母的异能力超群，怀上异兽的孩子都不足为奇。不过，传到他这代，血统早就不纯正了。也真亏得他那么努力，使之觉醒。只不过两者相撞，却终显示不出什么力量来。幸好，我还活着。这下子，也算还了当年的债了。”
　　夕玖沉吟片刻，说道：“我把传声石给他了。”
　　异兽老者胡须耸动给，没说话。
　　“对不起。”夕玖沉闷的说。他承认他把那石给那个人是别有居心，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必须要获得那城的消息。但他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根本触不到那城的边缘。
　　而那块石上，融含着用他精神力包裹的他的血液，只要那人带走了那石，不论那人在何处，他都可以直接掌握以那石为中心，半径五百丈里的信息。
　　如果他想要回去那城，夺回属于他的物，便必须如此。
　　更何况他救了那人一命，并帮他解开了精神力的桎梏。从今以后，他只要专心修炼，终有一天，他的精神力便会远超过他的。在那时，他便会是帝国最强的精神能力者。荣誉，战绩，家主地位，通通一切都是触手可得之物，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夕玖皱着眉头想着。另一边，异兽老者只摇了摇头，仍未答话。
　　随后，一个外观精致华美的白瓷碗，毫无依赖地，凭空移到了夕玖的面前。连着那碗的，还有一小巧玲珑的白调羹。
　　“吃吧，你又长了一岁。是个15岁的大少年了。”
　　夕玖冷漠的看着那匙，最终接住。他一把捏住那将要撤回的精神力丝，狠狠地捏了把，作为报复。
　　他掀开碗盖，舀了半勺。强忍着反胃的翻滚，一口吞了下去。
　　紧皱的眉头如西拉雅马山脉一般耸立于高挺鼻梁之上。他暗想着，这东西，真是绝了。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不喜欢此物。哎，明明它那么好吃。”异兽老者撇了撇嘴，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