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镇白水

44、第 44 章

　　这一次拍摄，我能明显感受到来自某对的虐狗气息。
　　“小心点，这块石头有点松。”
　　“来，扶着我。”
　　“一二三！很好，体力比我想象的好呀！”
　　看着张生弈对着祖恬笑得一脸智商下限的样子，我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
　　我随意瞄了一眼自家老弟，说起来，他也该有段恋爱了。高中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看他这一脸呆萌想来他自己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这让我这个做哥的有点着急啊。
　　如今他再谈恋爱连早恋都算不上了，想当年哥哥我啥事没做过。
　　“阿泽，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就和哥说，哥帮你参谋参谋。”
　　我慢慢地在他前面走，回头看他的时候，却见他微微一笑。
　　“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呦呵，原来自家老弟也不是不开窍的闷葫芦啊！听到这句话，我顿时笑得比他还开心。又去看他，却见他眼中带笑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位。
　　我顺眼看去，险些撞到一棵树上！
　　这看的不是祖恬吗！不会这么凑巧加狗血吧！
　　“那个……阿泽啊……额，你别和哥说……你是喜欢上她啊？我知道她如今都是你们这些纯情小男生的梦中情人，可是……”
　　人家看起来有人喜欢而且还两情相悦的，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你别来一把火烧了这窗户啊……
　　看着我的眼一直往前面某个方向瞟，老弟看了半天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笑了笑。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的是我高中同学。”
　　原来如此，那就好，不然我还有点为难我该帮谁。不过，喜欢高中同学……这也是个坑啊……
　　请参照我的经验。
　　我那个“经验”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爬山的过程一直往我这看，我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吗？
　　一座山爬下来，我才在山巅最高的一寸土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是有点老了，体力有点跟不上，需要一瓶水缓缓。
　　“给，西柚汁，你喜欢的。”
　　权柏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递给我一瓶饮料，要是让我自己掏，我必定是可乐汽水，这种果汁营养贵气，沾他的光，有幸喝了一口了。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接过喝了一口，再把目光转到另一边。
　　另一边张生弈和祖恬节目已经录制完毕，真正的行动却是在打板下一刻才开始。
　　张生弈退到一边，示意旁边的许毅下坡准备，一旁的祖恬走到遮阳棚底下休息，她不停揉着脚，这登山对女生而言还是有点吃力的。
　　祖恬时不时用余光瞄向张生弈，我看一眼便明白她所希望的，不过此刻张生弈正打算着心里的算盘，一时也顾不上她，祖恬隐约有些失望。
　　在另一边山头，悠悠然传来歌声，是山林间的最质朴的山歌，清澈能直击人灵魂最深处的那种。祖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慢慢站起身走到外面。
　　在视野之下，慢慢的有东西缓缓升起，一开始还看不太清，等到与我们视野平行，我一眼便看出这是五个风筝：做我女朋友。
　　五个风筝五个字，飘飘扬扬在我们众人面前排列成一行，这些风筝……很丑。看得出来是某人自己做的，就是最普通的四方支架，搭上两条控制平衡的尾巴，那几个字却写得漂亮显眼。
　　可以说，这些安排不是特别浪漫，但贵在用心。
　　故事的女主角看到这一切安排似乎还不觉得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一脸茫然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眼里浮现着歆羡，不知道谁有这福气，成为这场安排的女主人。
　　当张生弈捧着一束山茶花走到祖恬面前的时候，祖恬明显傻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生弈一字一句说着：“这一场安排是给你准备的，我不够浪漫但我能保证你成为我女朋友，我会让你像风筝一样快乐飞扬，我是那根线，给你护航。”
　　不一样的说法，一样的套路，祖恬被这一切感动的红了眼眶，几乎没在我们起哄的前提下就直接靠向了张生弈早早准备的怀抱中。
　　又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我偏头又带着笑看向别处，却不偏不倚撞上了权柏的视线，他也一直在我旁边。
　　“我想……我们……”
　　我突然有点慌了，赶紧转过头却不想又看到了学姐，她此刻正孤零零站在一边，她也正悄悄看着权柏。眼里的落寞，我无法忽视。
　　“风有点大，我先到里面了，你在这好好盯着，别出错了。”
　　我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走进了人群里，不想听权柏把话说完，或多或少猜到他要说什么，此时此刻，逃避的变成了我。
　　从怀化回来，我就没再单独见过权柏，他也没来找我，我把那一切当做是在山上看到的幻影、幻听。
　　生活还是要继续，我送老弟到火车站，他还没真的到上海住，回去还要收拾些东西，过几天我也要履行当初的承诺——陪家人一起旅行。
　　“哥，我走了，你一个人在上海照顾好自己，两天后可别忘了到温州和我们汇合！”
　　老弟和老妈一样啰嗦，这句话他从离开家就一直说，到了车站临走了还不忘多念叨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叫你哥好不好，祖宗快走吧，检票了。”
　　老弟被我这么揶揄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走到入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帮他掏了出来，直接帮他接了。
　　“喂。”
　　“阿泽，你到家了吗？你妈妈老毛病又犯了，这次还有点严重，住院估计要手术，你快点过来吧。”

　　那是我爸打来的电话，那天我直接改了老弟的班次，我自己也买了一张票和他一起赶了回去。
　　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在意家人的。这种消息来得触不及防，而我没带丝毫犹豫选择回去看看老妈，这次是真的急了。
　　五个小时后到医院的时候，老妈已经做完手术转到病房里休息了，我在医院走廊听到安然无恙的消息，那时候彻底松了口气，找了个座椅赶紧坐下来，一路上太紧张了。
　　手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其实也算挺遥远的，我们一家进医院的次数总共加起来都不一定超过一百次。都觉着没啥大碍，什么生离死别也与我们无关，我和老妈才会肆无忌惮的吵架，冷战。
　　总觉得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其实我还是太傻了。十一年前是很充足，现在早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和老爸，也好几年没见了。我真的是个不孝子，没几个孩子会像我一样，几年不见爸妈一面。
　　我看到褶皱熟悉又陌生的老脸，一时忍不住，才红了眼眶，我这些年是干了多少傻事！
　　“老爸，对不起。”
　　作为儿子，这是我第一次对老爸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家人之间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可是……这三个字我必须要说！
　　“没事，回来就好。”
　　这是全天下所有父母亲对孩子最直接的宽容，不管他们的孩子犯了什么错，孩子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会说的无外乎就是这些。
　　我在爸妈面前很少哭，像个孩子一样有着无聊的自尊，此刻我也忍着不在老爸面前落泪，紧紧抱着父亲，闻老爸身上的味道，是烟草味。
　　多年的死结，就这样化开了，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我硬生生拖到现在。
　　我守在老妈的病床前，等到老妈睁眼我看的那一刻。她睁开眼看到我，没有愤怒，也无冷淡，就是淡淡笑了一下。
　　“你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
　　妈是个要强的女人，我这点随她，此刻她说话的声音都很薄弱。可见她也撑不住了。
　　我慢慢调高病床，老爸亲自做了粥，不过人却走了。他应该是要把时间留给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可惜，他想错了。我还是那个在爸妈面前寡言的儿子。
　　我静静坐在一边伺候老妈喝粥，多余的话也没有，甚至连那句给老爸的对不起都没有复制黏贴一遍。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妈想听你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