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的知识》怜音

2、祭品

　　当晚，吃了安眠药后，又是昏睡的一晚，翌日，吴晶晶照常起床，洗漱吃饭，……或许是昨天柳医生的查房起了效果，今天她就能跟其他病人一样，自由的在住院区病房里走动了。

　　上午照例是自由活动时间，吴晶晶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饭厅的排椅上，对着窗外发愣，然后渐渐的，领桌几个病友的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里。

　　“嘘……，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几个人真的是昨晚连夜抬出去的吗？”
　　“错不了，昨晚我偷偷没吃药，一宿没睡着，就听到半夜那吵闹声啊……，还听到有护士说，那几个人，可能抢救不过来了。”

　　“怪不得今天没见到他们，刚才我听别的病人问起那群人，你猜护士怎么回答来着？她说，那几个‘出院’了，嘿，还真有傻子相信啊。”
　　“呵呵……，关在精神病院10多年的老病人了，突然就临时‘出院’，你会信吗？……依我看，他们八成是不行了，凶多吉少。”

　　“看来这个医院跟传说中的差不多，有很多隐藏的内幕，……我一直听人说来着，这个医院里，好像在用病人做某些医学实验。”

　　“天啊……，该不会是真的吧，真希望早点出院，不知道家里人啥时候能来接我。”

　　然后那几个病人聊着聊着，视线慢慢移到了坐在旁边的吴晶晶身上，……精神病人的思维总是特别的奇特，总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来，于是其中的一个病人，朝吴晶晶笑了下，就亲昵的凑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你好像也是昨天来住院的哈。”

　　她问到，边问着，一边还抬头喝着水杯里的水。

　　“不是，”吴晶晶回道，
　　“护士说，我是早就在住院了，……不过昨天刚做了MECT，之前的事我全都忘了。”
　　“哎……？？……那就奇怪了，昨天之前我没见过你哎，难道你是在别的病区住的院？？”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昨天之前的事情，我全都记不起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这几天我们病房里好几个特别久的老病友，‘出院’了，而你又进来住院了，难道这真的是种巧合吗？”

　　“金芒——，别聊天了，去做检查了——！”

　　那个凑过来的病友还想继续聊下去，却被护士给喊走去做检查，只留下吴晶晶一个人，越发茫然困惑着。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蹊跷了。

　　就在昨天吴晶晶醒来的时候，这个精神病院的住院部，一连死去，以及‘出院’了好几个，住院治疗了十几年的老病人，而吴晶晶原本也不住这里，正是因为她醒来了，所以才转院转到了这个住院部。

　　那也就是说，昨天的护士和医生都是在骗她的，她的失忆，不光是因为做了MECT，更深层次的可能，也许是，她本来就没有在这个精神病院的记忆。

　　吴晶晶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坐在位子上放空自己，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又听见活动厅外面的护士台前，有了很大的响动。

　　“都让一让，让一让，有新病人进来了啊。”

　　“哇……！这次一次性来了5个新病人哎，看上去都好年轻，听说全都是富二代，哎，可怜，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会得精神病呢。”

　　“而且你看他们，得的病不光是精神病，还有很强烈的躯体症状，最诡异的是，听说也是昨天突然开始发病，然后给送进来的。”

　　“欧？那他们的主治医师是谁？”
　　“柳清，柳主任，……这几个病人，全都由他看管着。”
　　“唏……，最近这几天，真的是蹊跷，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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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送来的这几个病人，全都被安排进了一间大病房里，住在了一起，……吴晶晶凑着热闹，跟风去那间大病房门口看了眼，才知道别人说的‘不正常’在哪，……这几个病人，除了像普通的精神病患一样，脑子有毛病之外，他们确实都有非常强烈的躯体症状。

　　其中有一个，无法自主的吃饭，一直靠输营养液维生，另一个，全身的皮肤表皮溃烂，浑身都包着纱布，还有一个，七窍不停流血，一张脸的样子看起来触目惊心，第四个，则不停的干呕呕吐着，最后一个也是最惨的，心胸戴着起搏器，好像随时要心脏停跳一样。

　　都这么严重的躯体症状了，只在这里住院保守治疗，真的好么……？那些人不都是有钱的富二代么？

　　吴晶晶这时心理想着，却看到，柳医生从护士前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对着其他围观的病人喊道：

　　“都不要看了，回自己的病房去，护士，把病人带走。”

　　于是其他病人们，在几个小护士的驱赶下，都回了病房，睡起了午觉，只有吴晶晶依旧站在走廊里，这时她看到另一个个子很高，人长得极帅的男人，跟着柳医生一起从护士前台走进了住院病区，……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弧度好看的，嘴角天然翘起的嘴唇，眼睛愉悦的弯成个月牙，耳朵上还打满了耳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看见吴晶晶以后，出乎意料的，朝她走了过来，弯下腰，凑到她跟前说道：

　　“神仙阿姨，哦不，神仙妹妹，你看看，献给你的这些祭品，你还可满意？……呵，这可是我们五大家族最有前途的后代，如今他们的前程全毁了，就跟他们的父母一样，得在这精神病院里过后半辈子，然后，说不定哪天因为你的醒来睡去，而突然暴毙，……所以接下去，我们要在你身上动点小小的手脚，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什、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晶晶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显然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他立刻发现了吴晶晶的疑惑，便立刻问道：

　　“怎么？柳清还没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的真实身份，那究竟是什么……”

　　“呵，看来姜明炫说的一点也没错，柳清一直把你闷在鼓里，是想独占你干他的好事，幸好今天我跟着来了，要不然还让他占了便宜去。”
　　“那你说，我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什么神仙阿姨，神仙妹妹的……”

　　“莫连昔！”

　　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高个帅哥，还想跟吴晶晶说些什么，可是刚要开口，却听见柳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即将说出的话，……于是莫连昔挺直了身子，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从身后走过来的柳清，说了句：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到时候，我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呆在这。”

　　说完便走了。

　　而柳清则是板着一张比往常更冷的脸，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走到吴晶晶身边，面对吴晶晶投过来的询问眼神，他却只是扭过头去，用一把清冷的嗓子说道：

　　“这是我的童年朋友，莫连昔，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没辙没拦的。”

　　“但是，他说那些刚来的病人，是我的‘祭品’，是怎么回事？”
　　“没那回事，他在胡说。”
　　“可是，医生……，”

　　说道这里，吴晶晶急了，她终于意识到，柳清确实有很多事情在瞒着她，……可她又没法强迫柳清说些什么，在这里她是病人，而他是医生，她没有一丁点的自由和话语权。

　　可是吴晶晶不甘心，……她现在虽然得了精神病，大脑时常变得空洞麻木，思维速度慢了，但不代表她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对于目前的一切，她非常的疑惑，感觉极度的不解，为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比如老病人的死亡，新病人的到来，看似都跟自己有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调查清楚这一切？吴晶晶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了起来。

　　但是目前自己在医院，也没有自由，看来只能先从柳医生，和那5个新病人那里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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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不过在精神病的住院区内，病人们是不能随便串病房的，而且所有的病房门都没有锁，防止病人半夜锁门闹自S之类的，尤其是重症病人，更是直接住在护士台的对面病房，24小时都由护士和护工坐在外面轮流值班，别说进去找人了，所以这条路，吴晶晶一时半会儿走不通，她只得想法子，从柳清身上套些话出来。

　　可是柳清也很忙，精神科的主任医生，每天不是坐门诊就是忙着查房，还要学习，处理科室的各种事情，一天24小时几乎都在科室里呆着，但是奇怪的是，他每天再忙，还是会挤出时间，来找吴晶晶谈话，别的病人一个星期也就查两次房，可吴晶晶呢，几乎每天都有时间能跟柳清相处。

　　所以久而久之，吴晶晶也就摸透了他的一些脾气。

　　就比如总是冷着脸这一点，其实相处久了，吴晶晶就开始觉得，这个柳医生的性格也没那么难相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很压抑自己的感情，明明是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人，却偏偏要装的跟个淡情寡欲，冷面冷心的一块冰一样，任谁跟他凑近乎，都只能讨个没趣。

　　但是很明显的，柳医生除了情感抑郁这个特点之外，还有一个秘密，被吴晶晶发现了，就是关于他和姜明炫之间的关系的。

　　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柳清照例来找她谈话，当时吴晶晶身体有点不舒服，呼吸困难，于是柳清就把她带到了医院住院部的后门，走出门去透透气，然后自己则在另一边等着，等过了一会儿，吴晶晶恢复精神了，回去找柳清的时候，却发现，他一个人靠着后门的墙壁，竟然正拿着一根烟，在轻轻的吸着。

　　香烟的火星在柳清的指尖一闪一闪的，也照亮了旁边另一个女人走过来的脚步。

　　来者正是姜明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