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月》羽禾三三

23、灵安寺

　　第二天早早醒来，陆白月穿着背心短裤在院子里跑步，话梅看见忍不住惊叫：“三小姐，您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陆白月边跑步边指着自己的黑背心说：“谁说没穿衣服？这不是衣服？”
　　跑得满身大汗，话梅准备了热水，陆白月泡进水桶里，热水澡可以缓解疲劳，也促进胃部活动，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话梅忍不住笑，端了早膳进来：“三小姐，洗完就赶紧用早膳吧。一会方嬷嬷要过来，教习您礼仪。”
　　一听说要学礼仪，陆白月就没了精神。
　　方嬷嬷来时，陆白月正精神焕发的踢腿打拳。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陆白月被方嬷嬷管教着，学习礼法。
　　“三小姐，现在开始学习就寝礼仪。”
　　“就寝礼仪？不就是上床睡觉吗？这还用学？”
　　方嬷嬷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自然，三小姐，女子睡下前，不可擅自脱鞋上榻，要先为夫君换衣、脱鞋……”
　　“等等！”陆白月几乎叫出来，“夫君？方嬷嬷，您教我的不会是婚后就寝礼仪吧？”
　　“自然！”方嬷嬷刻板的声音回答。
　　“我现在学这个太早了吧？”陆白月欲哭无泪。
　　“三小姐已经十四，在我大淮十五及笄便可成婚。后日是八月十五，是皇家硕果宴的日子，硕果宴是一年一度的大宴，往年这日都是皇上赐婚的日子。以三小姐的身份，想来皇上会亲自为三小姐赐婚，三小姐未来的夫家即便不是皇子也是朝中重臣之子，如今学这些已然不早。”
　　十五就结婚，陆白月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笑，大好年华不去闯荡一番事业，不去为自己的梦想拼搏一下，竟然就去结婚生孩子？还嘛玩笑呢？
　　经过六天坚苦卓绝的训练，陆白月终于从方嬷嬷的魔掌中解脱。
　　八月十四，转天便是十五，要去宫中参加什么狗屎宴会。早上陆白月早早起床，奔赴摘星楼打探消息。听说那个灵安寺在郊外，可是具体位置她并不知道。
　　进门就瞧见杨烈冬坐在老位置喝酒，她凑过去：“怎么大清早的就开始喝酒哇？”
　　杨烈冬愤愤的哼了一声：“朝廷腐败，皇帝昏庸。那程光滥杀无辜，竟然只罚奉半年，难道一条人命就值他半年俸禄吗？”
　　陆白月赶紧捂住他的嘴：“我滴亲哥呀，你说话怎么都不过脑子？这可是京城，你说一句皇帝不好，转头就被人传进皇宫，你想被杀吗？”
　　杨烈冬气哼哼的灌酒，也不说什么。
　　“说起来，那个程暮前怎么判的？”
　　“程暮前被发配西北三年，虽然判得也轻了，不过还算过得去。”
　　陆白月闻言却是一阵冷笑：“过得去？要我说根本就是偏袒到极致了。”
　　杨烈冬一愣：“发配三年也算可以了吧？”
　　陆白月倒了杯茶，低声道：“前些日子我听说，西北发现金矿，皇帝正组织大范围开采。你说这个时候去西北，是去流放还是赚钱？况且，只有三年，那不就是让程暮前出去躲躲风头，等事情过了，他回来继续做他的大少爷吗？”
　　杨烈冬闻言暴怒，一巴掌拍碎了桌面。陆白月眼疾手快，拎起茶壶和茶杯，刚泡好的茶，可不能让他糟蹋了。
　　二楼，微恒雅间。青衣男子依在门框上，看着陆白月的背影，说道：“对程家的处罚，你怎么看？”
　　白衣人耳目清明，虽然陆白月说话声音很低，但她清亮的嗓音很容易辨别出来。听到陆白月的声音，他也起身走到门前，看着陆白月的背影说：“这小子来了摘星楼，怎么监视他的暗卫没有来报？”
　　青衣男子轻笑：“这还用问，当然是被甩掉了。”
　　两人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落在白衣男子脚边。
　　“主子，那少年名叫陆白月，住在客来客栈，身份不明。”
　　“下去吧，不用查了。”白衣男子说道。
　　黑影一闪即逝，青衣男子却有点不解：“身份不明就应该好好查查，怎么不查了？”
　　“只要不是皇上的人，就与我们无利害关系，最近有事情要做，以后有精力和人手了再去查他吧。”
　　青衣男子明白了，是刚刚陆白月的那番话，得了他主子的好感。所有不喜欢当今圣上的人，他家主子都喜欢。
　　“你在这等消息，我去灵安寺看看。”白衣男子说完，不等青衣男子反应，闪身离开了。
　　请杨烈冬吃了顿午饭，总算是把他的火气安慰下去。从杨烈冬那问出灵安寺的位置，陆白月立刻启程。 灵安寺位于京城西郊的仙女山，仙女山并不陡，或者说这缓坡的程度感觉就像一个土包，爬山并不算困难。
　　大概半个时辰，陆白月已经看到灵安寺的庙宇。门口小和尚打了个佛号：“请问施主前来灵安寺所为何事？”
　　“我想见皆明大师。”
　　“师叔祖近日闭关参禅，不知今日会否出关，如若施主无其他急事可进寺中稍待。”
　　“好，多谢小师傅。”陆白月跟着引路的小僧走进灵安寺，“小师傅，你知道那位道长吗？”
　　“不知！”
　　嗯？这小和尚叫皆明大师师叔祖，如果那位道长跟皆明大师是朋友，寺里的人会不知道？
　　两人一路前行，远远的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陆白月心中一动，竖着耳朵寻找，然后朝左手边一指：“请问小师傅，那边是什么地方？”
　　“是本寺的竹林。”
　　“竹林啊，我能去那看看吗？”
　　“可以，施主请！”
　　庙宇屋舍尽头，一大片青翠的竹林中，薄雾迷漫，悠扬的笛声在竹林中回荡，清幽而深远，旋律并不复杂，舒缓如风，让人听着如同身在高山远影之中，看不透也走不出。
　　是什么样的人能吹出这样的旋律？陆白月忍不住走进竹林，远远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背影，那人身材高挑，白色锦袍腰间烟色玉带紧束，显得那人肩宽腰窄腿长。单是背影就足够让陆白月心生邪念，忍不住想起以前参加的泳衣展上，那些让人流口水的男模。
　　那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完全没有发现竹林中多了一个人。而陆白月也不敢再踏出一步，因为那人跟乐曲和竹林融合在一起，简直如仙，让人不忍打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