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石情缘》IRIS白未

7、风雨之城

　　李莫嘴巴一歪，重要的事？对周秦来说还有重要的事？他但笑不语。周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要坏事，于是赶紧凑过去。
　　“帮我找个人呗。”他嬉皮笑脸。
　　“没空。”
　　“我一来这你也没见你干嘛啊。”
　　“反正没空。”
　　周秦见他真的背过身去，才从怀里拿出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小布袋子，打开之后就发出绿幽幽的光。李莫用眼睛瞥了一眼，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拿过去。
　　“你从哪抓来的这些灵虫？”
　　“你不问来处，如果找到了人，你要多少有多少。”
　　如雪看着这两个神经质的男人在那边窃窃私语，便开始打量起这间房屋。她不能理解还有人能在这种地方住下去，没有电灯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线，如果硬要说它有什么的话，只能说这里有一张能睡的硬床。而且这张床是用石头做的。
　　“怪人。”她在心里这样说。
　　“说吧，找谁？”如雪看到李莫将那口袋收了起来。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人用萤火虫做交易，真是稀奇。
　　“这姑娘的哥哥，陈如风。”
　　“你找他干什么？”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你一个疯子，野心倒不小。”
　　“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周秦现在已经俨然一副主雇的样子：“我出钱，你办事，就是这样。”
　　“疯子。”他又把那袋子拿出来还给周秦：“这点小东西，你让我做豁出性命的事，你以为我傻啊？”
　　“他不也是你朋友吗？你们以前就在同一个社团。”
　　“你现在也看到他的下场了？”
　　周秦沉默下来，他不知说什么好。说来也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陈如风的消息，大家都对此事避而不谈，无非是为自保。但他又有不得不的他的理由。
　　“刚才你的法术怎么又灵了？”周秦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是吗？”经他这么一提醒，李莫也是一愣。
　　他赶紧伸出右手，口中念了几句，门外便出现一只飞鸟。五彩身形，十分好看。小鸟像识得主人一般到李莫的肩头落下。李莫又是一惊。他又捏手向前面的书架上一指，书便像长了翅膀一般在他面前飞舞起来。
　　“的确是，法术居然恢复了。”他暗喜。
　　“即使我的法术恢复了，也不至于就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他又说。
　　周秦还要说什么，却被李莫用力地推了出去。如雪看他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便拉着周秦出了破屋。
　　“你信他做什么？我们不必强求于人。”如雪虽然情急，但看不得李莫那副样子。
　　周秦不可置否瞟了瞟她：那是你不认识以前的他。他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哥。想归想，但周秦并未将话讲明。到底她还只是个小姑娘，知道太多对她并不好。
　　“几年前，你还不会玩微搏的时候，他就有几百万粉丝了。”周秦冲如雪勉强地一笑：“他就是当年江湖里的一段传奇——号称法师界的扛把子李莫法师。”他伸出大拇指比出一个棒棒哒的姿势。如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她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哎。”他又长叹一声，“可惜后来不知怎么法术就被废了，别说施法术了，连开个天眼看个鬼怪都成了问题，所以才会沦落至此啊。”
　　如雪继续走路，根本没有在听。
　　“周秦。”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怎么？”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能和我说说吗？”
　　周秦一听这话就蔫了下来：“我说了，你信么？”
　　“信。”她很艰难地做出决定。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正要把这段话扩张到一个不能结束的长度，如雪又问：“跳过这一段，说说重点。”
　　周秦的目光跟着这话黯淡下来：“我父母不不是离婚了吗？关于我跟谁的这个话题争论了很久。我妈嫁给了一个开公交车的司机，我爸又给娶了个后妈。”
　　“然后呢？”
　　“我妈不肯要我，所以我只好跟了我爸。”
　　“这和你发疯有什么关系？你受不了刺激？”
　　“离正题还早着呢！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她耸了耸肩：“继续。”
　　“后妈又给我生了个弟弟，所以我就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嗯哼。”
　　“爸也不管，妈也不要，所以我有点想不开。就加入了一个以孤独者探索为主题的团体。”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你哥当时也加了进来，所以我们才成为朋友。”
　　如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们本来研究的问题都很正常，但是有一天，一个神秘人突然混了进来，他开始使用法术来解决一些我们遇到的问题。”
　　“比如说？”
　　“穿越时空，让我们回到过去。”
　　“笑话，你是说我哥回到过去了吗？”
　　“当然没有，我们只看到过结果，没有参与过过程。”
　　“这是什么话？”
　　“我怎么知道？因为一次偶然事件，有一群不知来历的人闯进我家来找我，还说如果我不交出生命石就把我全家都杀了。我继母一开始还只是不理睬我，发生了这件事，自然容不下我，她说服我爸，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关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说你并不是真的疯？”
　　“你觉得我像疯子吗？”
　　“你这一段里没有提到那个李莫呀？”
　　“我爸曾经找人请他为我驱邪。”
　　“噢。”如雪捋了捋眉毛：“难怪你们会失败。”
　　“都说了他当时很厉害的好吗？”
　　当时很厉害，现在却是这个样子，你拿我开玩笑呢？鬼才相信。如雪转了转眼珠子觉得不应该把话说破，所以闭了嘴。
　　“厉害不厉害，他都没答应给我们找人。”如雪白了他一眼。
　　“话又说回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周秦看到她还是高兴得很，根本不介意刚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
　　“你也一样，长那么高，跟棵树似的。”她又抬头望了望他的脸。
　　“你住哪啊？我去找你。”
　　“就在前面那条街，和姑姑一起住。”
　　周秦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然经历了风雨但依然乐观开朗，很是满意。
　　“你住哪啊？”雪儿这会才想起问他住处，他刚才说被家里人弃养了多年，现在看来已经长大成人，但是他是不是已经有住处呢？说实话她有些担心。
　　“不要告诉我。”他正要回答，又被她打断。
　　她突然不想知道实情，因为即使他现在无处可去自己也帮不上半点忙，不过徒增伤感罢了。他似乎也立时明白了她的心意，只淡淡一笑。
　　这一笑里包含着两个少年怎样的伤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作者有话说

　　疯子不疯，却是被人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