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石情缘》IRIS白未

5、法师李莫

　　青衣
　　她喜欢穿青色衣衫，故吴天达将她取名为青衣。从小与天达一起长大的她，聪慧异常，而且温柔懂事。她是吴天达收留的孤儿，对天达忠心耿耿。
　　但她也在暗中喜欢天达。得知天达对涟漪的感情，她选择沉默。
　　虽然对涟漪心生妒意，但却爱乌及乌，对涟漪也还好。
　　她的心中只有天达一位亲人。

　　姑姑没有孩子，因此对如雪很是照顾。而这照顾转眼就已经持续了五年。
　　这五年期间，如雪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但是如风和家成始终没有消息。
　　而那些追杀她的人也在这五年里消声匿迹。
　　“快看快看，她又一个人回家。”一个留短发的女孩子指着前面独自前行的人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她三年来一直是这样。”另一个微胖的女孩子回道。
　　“人一定要过得那么不合群吗？”短发女孩撇撇嘴。
　　走在前面的女孩子明明听到了，却将耳机塞进耳朵，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回家的路并不远，她不想浪费时间与她们争执。
　　她看看路旁银杏树的叶子绿了，在心里喊：不错嘛，长得这么好。今天过得也不错，考试成绩挺好的，应该可以上个好高中，回去姑姑该高兴了。
　　想着这些，她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些了。虽然她穿着有些旧的衣服，但洗得很干净，书包也不是新的，饭盒里的菜也并不好，但是她的心情是好的。谁叫她成绩好呢？
　　刚好想这些出了神，迎面就不知撞上了什么。
　　“砰”地一声，她的额头撞在了什么重物上面。
　　她抬起头来，竟没有马上看到那个人的脸。“高？”她摇摇头，将眼睛又抬高了八度，“这男孩子怎么这么高啊？”她在心里沉吟，伸出手来摸摸受伤的额头。就在这一刻，她与这个对视了。“你是？”男孩子看她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雪儿！”
　　她正要说什么，却只见一双大大的手在她的脸上捏起来。
　　“你谁啊，捏什么捏？”她本能地甩开他的手。
　　那人立时呆在那里，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周秦。周秦，就是你哥哥以前打工的咖啡店里的周秦。”
　　如雪揉揉自己的脸：“都快被你捏碎了。”她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说完又打量起他的脸，虽然长开了许多，但他确实是自己认识的人。她的表情由嫌弃转变成为一种因为惊喜被隐藏而勉强展露出的笑容。
　　“你是这五年来，我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仔细听，可以听出她声音里因为激动而发出的颤音。
　　她低下头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还真是相见不如怀念啊，你一出现就撞我一脸。”她笑着打趣。
　　周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他有好多话要问，但是不知从何说起。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话唠的本性，开始讲述这些年的见闻。
　　“为什么你说有人像蘑菇？”如雪惊异道。
　　“因为精神病院里真的有些人会一整天地坐在草地里装蘑菇。”他煞有其事地说道。
　　如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这些年他居然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你没有再见过我哥吗？”
　　“没有。但他和我说过，今年会回来。”
　　“什么？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
　　在关于见与不见这个问题上，陈如雪只纠结了不到一分钟。一分钟后，她便坐上了公交车。
　　一路上周秦都在说话，几乎没有停下一秒钟，这让如雪很不喜欢。但是，她却没有打断他。
　　“有一天放学，他一定要去周记的薄饼店买饼子，错过了和我们一起去打篮球。”
　　如雪便想起自己吃到如风买回来薄饼的样子。
　　他们是有一些共同回忆的。
　　在他连珠炮似的语句当中，如雪很能品出一些过去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甜蜜的，也是苦涩的。
　　“你都没有找过他吗？”
　　这一次如雪终于答话：“我一直在找他。”
　　周秦停顿了一秒，他用这一秒的时间观察眼前的女孩。她长高了，样子也比小时候更加灵动。那双透着阳光的眸子，在他面前一晃，就像一朵开在春天的花。
　　“你就快找到他了。”他又说。
　　如雪用疑惑的眼睛盯着他，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车子已经到了终点站，但是他们的目的地却还有很远。如雪被他带着走了好几里的山路。这让如雪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她觉得自己可能太想见到哥哥了，所以她才会错失了判断力，而相信眼前一个得过精神病的人。
　　但奇怪的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闻到了近处青春的芬芳，反而让她的心智开明了。她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哥哥真的就在身旁。
　　真到她终于到了一个破旧的老屋面前。
　　她真的怀疑这屋子会立马倒下来砸死自己，这样才能把她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但是这样的意外并没有发生。因为一条大白狗冲过来迎接了她们。
　　“大白，你家主人在不在？”周秦冲着白狗欢乐地招呼道。
　　“汪汪。”这就是回答。
　　周秦又伸出手来抚摸它头顶的毛发，白狗也很温驯地坐下。
　　如雪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孩子明明说自己才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却和这狗如此亲近，难不成他在疯人院里养狗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也离疯不远了。
　　下面出现的这个人就更不可思议了。他的脸明明很有型，鼻梁高挺，眼眸生光，但是却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现在应该很少有人穿这样的衣服了吧？一件被洗得有些发白的袍子，加上一双人字托。这样的打扮真会吓死路人。
　　如雪却静静地看着，没做任何评价。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便轻唤了一声：“雪儿。”这让她着实地感到一惊，这一次她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半张着小嘴望着他。他尽量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印迹，但是，什么也没有。他不是她们儿时的伙伴，也不是什么素未谋面的远房亲戚。他真正可以算得上一个“路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雪儿，好久不见。”他又说。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旁边的周秦也愣在那里。他赶紧摇摇手，示意如雪自己绝对没有事先透露自己要来的消息，而且用手势告诉她：我们不是今天才见上面吗？
　　如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如果不是因为多年前自己无故被追杀过，她可能不能如此镇定。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如雪试探性地问道。
　　那人却笑不语，只向她伸出左手。如雪定睛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发卡。
　　那里的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这大约是六年来如雪第一次感觉到有风吹过她的面庞。她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她的脑海中浮过一个画面。两个孩子在小卖部里买吃的，其中一个拿了一个小花发卡对男孩说：哥哥，我要这个。男孩看了看手里的钱，最终并没有帮他买。
　　她曾因此怨恨过他很久。在一个小孩子的世界里，愿望不被满足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然而此时她看到这个发卡，却只有幸福的感觉。他还记得呢。他终究还是给买了。
　　也许从她嘴角浮起的那一抹笑太动人，也许是因为那一天的风，这位打扮怪异的男人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莫。”男人这样说道。
　　女孩却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地愣住，啊，原来不是他。这还只是一个梦。
　　周泰实在看不懂眼前这一幕，无奈地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李莫。”男人却只顾着看眼前的姑娘，完全没有理睬他。
　　“给我算上一卦吧！”周秦又说。
　　“算命是道家学派的学问，你问我一个行外人干什么？”
　　“你不是靠这个过活多年了吗？没事就出去吓吓路人，抓住谁就给谁算命。国家明令禁止迷信，你却屡教不改。”
　　“我有这么做吗？”
　　“你没有？”
　　“周易可是古人智慧的结晶，你不要污蔑我们中华五千年文明。”
　　“我当然没有污蔑中华文明，我只是说你是个骗子。”
　　“那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周秦这才停了下来：“你不是知道我的来意吗？”
　　李莫也有休战的意思，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女孩：“这是如风的妹妹。”
　　“恭喜你，答对了。”周秦高兴地一笑：“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看出她的眉眼与他相似呢？还是真的通了算卦一术。”
　　李莫伸手向着如雪的胸前一指，周秦却见那玉牌正在闪光。
　　周秦不解，如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一出现，这里就出现了玄风。”
　　周秦更加诧异：“你的法术不是早就不灵了吗？”
　　李莫向着天空一指：“偶尔也是会灵的。”
　　后来如雪想起这一天，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