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乔晦 ...
-
“所以...”
“嗯”
“你最害怕什么”
“...另一个上帝。”
0.
“你才是卑微的那一个。”
那个女孩眉眼弯弯对着我笑，但我却看到了她笑中包含的恶意，她这样对我说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我想挣脱她的怀抱却推不开她，只能任她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你才是卑微的那一个。”
乔晦眉眼弯弯对我笑，我却看到了她笑中的爱意。
1.
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我的母亲是个喜欢化妆的女人，她经常浓妆艳抹戴上宝石蓝的项链，出去对付各种应酬，她很少管我，最多也只是在我难过时摸摸我的头，眼底里的复杂让人捉摸不透，她似乎并不善于表达情感，很少亲吻我，但我想要的东西她会尽力给我，对我也还算温柔。
只是偶尔她喝醉了，会很暴躁。
那个场面仍旧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母亲嘴里骂骂咧咧的，拿着酒瓶敲击着桌面，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这些记忆已经很模糊，我只记得那天她恶狠狠地盯着我，表情变得陌生又可怕。
“如果没有你这个累赘就好了！”
她大声叫道，刺耳得像是某人在我耳边尖叫，我捂住耳朵蜷缩起身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弱小而无助。
“妈妈...”
然而这不是我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跪坐在母亲脚下，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哭喊着拉着她衣角说不要不要这样做，母亲愣了，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手里的酒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转过头，用那颗灰色的眼珠看着我，有些苍白的空洞，她歪着头对着我笑了，我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我被吓得大哭起来。
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裙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那双可怕的眼睛盯着我，随后蹲下来在我耳边呼呼地吹着热气。
“不要哭。”
她说，像是安抚又似命令。
而我停止了哭泣。
母亲不久后就离开了，她把我托付给了她的妹妹，那对夫妇以为我是一个人，而我很清楚她就跟在我身旁，时不时咧开嘴对着我笑。
“我叫乔晦。”
“乔...晦那个晦”
我歪歪头表示自己不明白，她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随后皱起眉用看可怜小狗的表情看着我，她抬起手敲敲我的头，随手拿起一张纸和水笔，随后把笔递给我。
“喏，拿着。”
我不解，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唯唯诺诺地拿起笔，写了一个我会的【乔】字。
“我...那个...不会写晦...”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生怕在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生气的痕迹。
我总是习惯性地看人脸色。
“我知道的啦，笨蛋阿光。”
她叫着我的昵称，握住我拿着笔的手，一笔一划教着我写【晦】这个字。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放在可乐里的冰块。
“知道吗，它读晦，晦暗的晦。”
她露出牙齿笑嘻嘻地看着我，揉揉我的头顶。
“我叫乔晦，你的...”
她顿了顿，收起笑容，表情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我的...”
“...嗯，你的朋友。”
她吻吻我的脸颊，速度很快，如同蜻蜓点水。
从此我有了朋友，她叫乔晦，是个和我同龄的女孩。
——好吧，或许比我大一点。
她似乎很喜欢书，她经常会跑到书房里踮起脚尖或者搬来梯子爬到高处，拿着两三本书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我坐在白色椅子上，她站在旁边教我读书，她黑色的头发垂下来弄得我脸颊痒痒，有时候我读错了字，她会捏捏我的脸嗔怪我，她说我是大笨蛋，但她说这句话时是笑着的，像是对待什么珍宝，又好似看爱人的眼神 。
她经常在我的早晨刚醒来头发乱糟糟的时候给我梳头，她力道很轻，碰到打结的地方会拿起来多梳两下，她喜欢给我扎小辫，她说我扎起小辫来最好看。
那天她花了好久给我弄了两根辫子，镜子里的我小脸红扑扑的发型看上去简单又漂亮，我很喜欢，她也很喜欢。
“不要弄乱哦。”
她这样说，握握我的小手。
“好的。”
我答应了。
我沉默不语，她也不说话。
但我知道她仍旧微笑着。
然而那天辫子还是乱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我不小心弄坏了班里最霸道的男孩的作业，虽然我道了好久的歉但他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我有些慌张，而他满脸恶心的笑容让我不安，我想逃他却拽住了我头发，头发被扯散了，拽得我生疼，我尖叫起来，那是乔晦花了好久给我弄得辫子。
我又看见了乔晦。
她懒懒地靠在墙壁上头转过来望着那男孩，眼神说不出的冰冷，她慢悠悠地舔了舔嘴角，随后给我一个微笑。
那是她【一切都交给我吧】的信号。
她藏在背后的手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针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就像一只优雅的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孩，把针筒刺进了男孩的脖子。
他开始惨叫，捂住自己的后颈。
乔晦扔掉针筒跑过来，抱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头发香香的，像是涂了一层糖果的味道。
她告诉我，不用愧疚。
“这是他应得的。”
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乔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