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墨》卡洛生

2、第 2 章

　　轿子在众人的轻声议论中一转进了另一条街，不同於方才街市上的热闹喧哗，豔阳早已照顶，这里却仍是寂寂无声。这方情景，却也正常，此处，正是溪灵城中鼎鼎有名的
　　“听音阁”所在。一座听音阁，便占了大半条街市。

　　说道这听音阁，人们议论的最多的，除了这是溪灵城中最大的花柳之地外，还有的便是那身後庞大的背景人脉。除了那寻常的问柳之人外，一年下来，也不知有多少商贾政客，在此处谈著不能外传的交易。听而未知，闻而不见，听音阁里的事出了阁便绝不外传，这时阁中严守的训诫。

　　听音阁分为喜轩和欢馆两部分，以顺应男风和女风不同喜好的客主，对街错落而建，各不往来。

　　那轿儿晃悠悠地又走了几步，欢馆的门前停下，车夫掀起帘幕，恭敬的退至一边。

　　只见轿内伸出一只手轻抚著轿沿，仅瞧那手指纤长，竟如白玉雕成一般，还不待人失神，轿内之人之跨轿而出，明眸乌发，眼波流转，虽是面蒙轻纱，但那一扬眉一起身间的风情，还是让人挪不开视线去。只是眉目之间，却实在是冷得清冽。

　　丹枫出了轿子便径自往欢馆里走，一旁候著的仆役过来，给了轿夫一点银子，打发了他们离去。

　　沿路间偶尔遇见几位早起的“公子”皆是满脸倦意，哪里还有晚间的风情，打著哈欠由“音生”们伺候，梳洗打扮，保养打理，这品貌可是他们生存的本钱，或是有朝一日逝去，那欢馆的欢爷们可是不会讲一丝的人情的。若是最後能凑足银子得了自由身便也罢了，若是不能，好则留在欢馆里作了指点培养新的“公子”或是“音生”的门婆，差则只能做些打扫清理的仆役之作。而他们因为长年这般，身子早已不同於男生，命数大多也不长，能活过四五十岁的便也是少有，体力那更是不济，即使出得去了，若没有足够多的银子，大多也难以支撑自己以後的生活，更何况，有些人本身就生在欢馆，或是一出生便由欢馆抱了回来，不知父母是谁，那更是一生难以出此门。看不到以後的尽头是哪里，现下便显得十分关键，尽量的积攒积蓄，尽量的保养自己的容貌，是一件不能松懈的事。

　　而下午，这些公子则和音生们分别由不同的门婆们教导，进行学生，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修饰之术，还有那床上真正的功夫手艺，如何承迎，如何挑逗，如何应合，如何魅引，都有专门的门婆教导。

　　听音阁把还没有足岁上“芳华宴”的音生们安排在“公子”们前面伺候，也是让他们能更近距离观察体验的原因，有时候公子们在前面伺候客人时，音生们就在隔壁的另一间房，透过窥视之处，学习公子之术。

　　每一年欢馆里都会举办“芳华宴”，年岁达到的音生们便会在这一天盛装打扮後正式面见客人，由客人们打赏和标初寝的金额数决定谁是当年的“芳主”，当然，无论是否当上“芳主”，自那一天後，宴上的音生们便正式成为公子，有自己的名牌，独立见客──当然，也开始有自己的“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