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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回 恋风流家塾情友闹 鉴宝玉桃陵风月愁 ...


  •   因前一时宝玉与凤姐儿同去宁府,见了那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便十分欢喜,求了老祖宗,令他也来自家家塾念书。这秦钟形容标志,举止温柔,众人皆是喜爱,岂有不答应的。宝玉更是心急见秦钟,便定了后日一同念书去。
      原先祈祅与宝玉一道去学堂之时,众人因见祈祅生的如女子一般,且温柔有余,已是多有意亲近,如今宝玉又带来了一个秦钟。这秦钟比起祈祅来,怯羞几分,越发令人生出怜爱之意,那宝玉对他们两个是甘愿伏低做小,情性体贴,言语缠绵。桃祈祅虽是不惯如此,然念得宝玉也是一片好心,故不作态;那秦钟更是不必说的,一来二去,早与宝玉熟稔亲密。
      只是人说“一龙生九种,九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杂混,下流的人在内。见宝、秦、桃三人,常一处无比亲密,也怨不得那同窗人起了嫌疑,暗地里垢谇谣诼。又有薛蟠听闻这学堂,竟起了龙阳之兴,假以读书之名,来这处厮混。众人被薛蟠带的不免骚动,只是畏于薛蟠威势,不敢造次,如今那三人来了,哪还按捺的了。到底祈祅是女子身,虽不表露厌恶之意,也是离得远远的,只宝、秦及学堂中两个生的俏丽的,同薛蟠交好者,一叫“香怜”,一叫“玉爱”的,并不避讳。
      偏是这日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又留下一句七言对联,命学生对了,明日再来上学;将学中之事,又命贾瑞暂且管理。可巧近日薛蟠也不来学中,那秦钟便起了心,与香怜挤眉弄眼,又假装出小恭,走至后院说体己话去了。偏被一同窗,名为金荣的撞见了,三人起了口角。哪知后院起火,前院也烧着,那贾瑞又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哪里管这些。众人一时无了拘束,便往祈祅这凑。这桃花小妖近日为这凤姐那放印子钱及那神缨侍者的事,连日未曾睡好,今个儿更是恍惚,也不避那些人。何曾想这些人胆子愈发壮起来,乘着混乱调戏起了小妖来。又见贾瑞拿着香怜作法,金荣没个分寸,口无遮拦,惹了又一个贾蔷。这贾蔷不好自己出面护秦钟,便教唆了宝玉的小厮茗烟挑事,没个三两句,宝玉、秦钟连着几个贾家的亲戚,竟都上了手。
      桃祈祅这才发现事大了,忙出手制止,哪里想到这些人年少轻狂的,下手没个轻重。一时砚砖、水杯横飞,倒打着了祈祅。那桃花小妖前时被调戏,心中已然窝火,这会子还被伤着了,更是动怒,刚要施法惩戒这些人,外边守着的李贵等几个大仆人,已进来喝住。问了缘故,众声不一,只将茗烟几个先撵了出去。祈祅的脑门被砚台打了个正着,秦钟也早撞在了金荣的板上,打去一层油皮,宝玉两头忙着,见李贵几个进来,忙叫他们拉马来,要回去回太爷。几人又是好一顿口角,那贾瑞也是个没种的,知晓西府那边上下把宝玉是拿宝来供着的,如今还有一个祈祅,虽说不知是什么门子的亲戚,却也是人上人似的。贾瑞先求了宝玉,后又求了秦钟和桃祈祅,皆是不依。后来宝玉说:“不回去也罢,只叫金荣来赔不是便罢。”那金荣哪里肯,逮着贾瑞、李贵好劝,强不过,只得与秦、桃二人作了揖。宝玉还不依,又要他磕头,这才了事。

      彼时大家各自散学,宝玉、祈祅二人回到贾府,祈祅还在气头上,只给老祖宗请了安,便急急回了陵中。这会子他头上还渗着血,可把鸳鸯给吓坏了,忙拿了东西给他上药。
      宝玉心中有愧,毕竟祈祅是无意受伤,且他的伤还比秦钟来的重,在自己房里吃了一口茶,便带了膏药奔桃源陵中来了。不等小丫头禀报,便打了帘子进来。祈祅见宝玉来了,虽没个好气,也与他让座捧茶。宝玉见鸳鸯给祈祅抹的膏药比自己拿来的好,便问道:“鸳鸯姐姐这哪来的药,竟比我的还要好许多。”鸳鸯道:“自然是老太太那的,桃哥儿这伤哪还能看不见的,请安回来,老太太就遣了人送药来了。”宝玉心道:“我也是糊涂了,桃哥哥额上这么一口子,谁见了不心疼。”祈祅见他面有愧疚之色,又见他手中拽着一瓶东西,便道:“想来宝兄弟也是拿了好膏药给我的,我先谢谢了。”说着便命鸳鸯将宝玉拿来的药收起来,又打发人去准备些果子糕点。鸳鸯由想着,这二人的嘴皆是挑剔,便亲自去了。
      一时房中只剩宝、祅二人。宝玉便问道:“桃哥儿可还好?”祈祅道:“就一下口子不碍事,只是这学堂中人这等混杂,倒是败坏了风气。”宝玉应道:“可不是!凡有点亲戚的,捐了钱便都来了。只怪我无能,不能护了你与秦钟,这会子我倒无事,你们俩却皆带了伤。”祈祅原不喜宝玉,只因觉得他是个木头,又多情的。几日相处,倒觉宝玉这人多情却非风流,虽无良才,然亦明大礼,况今日之事本不与他相干,他那是两头相护,自己也没少被打着,现下还有这心惦念自己。
      祈祅不想再多谈这事,便一转话题,笑道:“宝兄弟何必自责,本是那些人下作,不知个好歹,你也莫要再想。我听闻宝兄弟生来有玉,只听人说,未曾真见,今个你我在了一处,你与我瞧瞧,也好令我不去理这疼,解解好奇。”宝玉听了,也笑起来,连连说好,便解了褂袄,将怀中的玉掏出来给祈祅看。
      那玉光洁温润,倒真是个宝物。祈祅将他托在手中,仔细瞧了一回,叹道:“真是个宝物,这等光泽细润,上面的字亦是一气而成,真当奇了。”宝玉见他如此,便道:“再是个宝物,也不过单我一人有,又能如何的!”幸而此时玉在祈祅手里,指不定又要砸了去。祈祅道:“这宝物若是人人有,还叫宝物?宝兄弟也是糊涂,不过我虽无玉,倒也有一样东西。”宝玉喜道:“是何物,也教我瞧瞧?难不成是宝姐姐那样的金锁?”祈祅摇了摇头,恰鸳鸯拿了果子糕点进来,便说道:“烦姐姐将我那短箫拿来给宝兄弟瞧瞧。”鸳鸯应了。
      原这桃花小妖初成人时,遇见一玉匠,说来缘分,便赠与他一短箫,其琢刻可说是非人间所有,千年来,桃花小妖便将它时刻带于身边,不曾丢失。一时鸳鸯取来短箫交于宝玉,宝玉双手接过,小心瞧了瞧,惊道:“这玉箫真是宝物,比我的玉更是宝物。”鸳鸯笑道:“这玉箫哥儿只拿与我瞧过,宝二爷可是第二人呢。”“当真?”宝玉拿着那萧又是细细观赏,问道:“哥哥这萧从何而来?”祈祅道:“缘分而来。”宝玉道:“世间之事可是皆有缘分?”祈祅掂了掂手中的玉,交还给了宝玉,笑道:“世道轮回,缘起缘结,自当事事皆有缘。宝兄弟生来有着玉,也是你的缘。”宝玉道:“人常说‘缘分’、‘缘分’,我由想这二字不可分,今儿听哥哥一话,怎只说缘一字。”祈祅笑道:“‘缘分’二字,合起来是一意,然分来了,又有它自个儿之中意思,怎可混为一谈。要说这‘缘’乃是起因,这‘分’却是结。有缘有份,是缘分,可有好结果;有缘无分的,只能念及一时美妙,不可窥探未来。如此一来,怎好将这二字时时相连?”宝玉听了不免沉思起来,心道:“经桃哥儿这一提点,倒真是如此,万事皆有缘,只是未知是否有份,可叹。”
      鸳鸯见他二人说的如此深奥,一时宝玉又有所思,怕他顽固爱钻牛角,别出了什么毛病,便说道:“你们这说的怪玄乎的,也将到了传饭时辰,宝兄弟是在这一块吃了去,还是回老太太那?”宝玉此时仍在想祈祅的话,未听鸳鸯说什么,鸳鸯又喊了两句,只听外边袭人进来,说是老太太传宝玉去吃饭了。宝玉这才回神,告辞了祈祅,同袭人去了。
      鸳鸯将人送出去回来,仍见祈祅坐在炕上想着什么,便推他道:“你今个儿瞧了宝二爷那玉也是着魔了?这会子还想什么呢?”祈祅被他推的回神,携了鸳鸯的手笑道:“我可问姐姐一事,姐姐只管答便是了。”鸳鸯道:“我偏是不答,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尽寻我开心,我且命他们摆饭去。”“好姐姐,我绝不寻你开心的,你且答我一问便可。”鸳鸯见他又要耍赖,也是无法,坐到了炕上,道:“你问罢,问完了今儿好生多吃几口,我听紫鹃说,近日林姑娘吃的都比你多呢。”祈祅笑道:“好,全听姐姐的。我且问姐姐,这宝兄弟从小脾性如何?”鸳鸯道:“说他顽劣,只那孩童哪又不顽劣的,他是个温和的,在我们女子这也甘愿做小,天天就往我们粉堆里钻,待我们都是极好的,这事不知教老爷罚过他几次,只是偶时闹起脾气来,也是个公子哥模样。”祈祅听了,又是沉默,连着眉头也拧了起来。鸳鸯一拍他,怨道:“怎么又这模样,你好歹让我宽宽心,到底问这个作甚?”祈祅道:“我只是有一事不解罢了,姐姐别多心。”鸳鸯道:“也不知你这几日在操心个什么劳子,终日这副模样,不让人安心的。”祈祅听他如此说,忙笑道:“我不过是瞎想罢了,姐姐千万别为了不安,说了这会话,我又渴又饿的,姐姐快传饭罢。”鸳鸯无法,只得应了出去。
      这小妖因时时记起那日梦中仙姑所言,便各处留心寻那神缨侍者,想来,宝玉与黛玉倒亲近,这宝玉生来又有玉,莫非他就是神缨侍者,便对他更是留心的。今儿一见那块玉,祈祅先是一叹,细细看了才发现,这玉并非有灵性,不过是个宝物罢了。心中思量,姑姑有言,这一干风流冤家下世时,还有一通灵女娲补天石在其中,只怕那宝玉便是那补天之石,那生来而衔的玉,不过是他的缘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回 恋风流家塾情友闹 鉴宝玉桃陵风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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