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地（GL）》鬼鬼梨洛

8、月家道道

　　林木国《史记》上记载，月齐英，曾为林木国第一大将军，功勋无数，后晋升为左丞相，掌握兵权。其饱读兵书，调兵遣将游刃有余，采用的战略常常让人出乎意料却有在常理之中。
　　合上史书，我不禁叹气摇头，谁写得这书，真不负责任！
　　按照书上所说，月齐英毫无疑问是一大英雄，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豪迈无比的大将军。
　　昨日一见，让我终于明白炒作与真相之间的区别。
　　月齐英就是个患有多动症，弱智症，外加狂躁症的奇怪大婶。
　　而，这个大婶，即将成为我未来的“岳母”。

　　月大婶向来雷厉风行。她定是害怕我们暮家出尔反尔，立刻将我两家重新定亲的消息散布到朝野每一个角落。这两天，瞧着上母每次一进家门就双手巨颤，脖子歪斜，就知道她一定是和人点头作揖做多了，神经抽筋。

　　上母有次拉住我，用拜托的口气对我说：“明儿和我一起上朝去吧。”
　　我立马感应到危险的气味，假装生病，躺在床上装死人。果然，第二天上母回来，脖子更加歪了，脸部肌肉始终保持上扬状态。
　　京城里最近闹得最凶的八卦就该属于我。人们纷纷揣测暮江南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左丞相亲自上门提亲。有人说，暮江南才貌双全，有着秀子一般的美貌，又充满了上子特殊的内在气质。又有人说，暮江南熟读四书五经，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乃一代神童。更有人说，暮江南知晓邪门异术，会慑人魂魄，见过她的人，统统被她吸引住。
　　这些时候，我通常顶着媒婆痣和丫头们坐在那些人身旁一边吃饭一边狂笑。那些人用鄙视的眼神看我，立刻扭过头继续八卦。
　　俗话说的好，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如今，这个世界充满了鸭子，连只麻雀都没有。

　　唯一能识破我易容术的人只有那见过我真面目的月道一人。
　　我发现她真的很空闲，整天穿着新衣服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持着把扇子就以为自己是楚留香，长了对丹凤眼就整天给路边的美女抛媚眼，身材不错就时不时穿得很紧身，让人有上去踹她屁股的冲动。
　　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她不出现在我眼前挡我视线，我完全可以忽略她。可恨就在于，她时不时往我身边一站，手很自然地搭在我肩上，不是摇着头说：“老兄，你今天这颗痣有点位置错位了。”就是点着头说：“小弟，你今天的颜色搭配很乡。”
　　我实在不愿再向她重复申明我一贯低调的作风，也不去阻挠她的随行。就当作是养了只小狗。

　　“道道，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注意，“道道”这个名字是在我把她当成宠物看以后出现的。某人还甚为乐意接受。
　　“怡红院，梅芳阁，彩蝶轩，紫云庭……”
　　“地名？”
　　“算是吧，如果青楼算是一个地方的话……”
　　“滚！”道道立刻被我踢飞出去，她好不容易爬回来以后，我继续问。

　　“你有出过京城吗？”
　　道道这回深思了一下，肯定了答案才说：“有！”
　　“哦？好玩吗？有什么特殊见闻？”
　　“没有。我跑出去二十多米又回来了……”
　　“为什么？”难道说京城外面很危险？
　　“因为我的腰带飞到城门外去了，我让门卫给我开个门出去捡东西。”
　　道道再次从街道的东头一直飞到西头。

　　我不太喜欢走大门，更不喜欢走后门。所以，从墙上飞进飞出是我的家常便饭。暮府的墙不算高，我那小院子更是有好几棵梨花树，更加方便我的出行。
　　这天，我在前面跑，道道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还不得不拎着自己的裤子。
　　我拽着她的腰带在空中甩来甩去。谁让她去怡红院泡妞，竟然还不带上我！
　　“南南，把腰带还给我！”
　　“想要就来拿呗！”
　　我随手一丢，小腰带飞啊飞，飞啊飞，最后挂在我院子里的梨花树上。
　　道道撅着嘴看我：“赔我腰带！不然……我叫我老娘出马……”
　　左相……哎……

　　我嗖嗖跳过墙，蹲在梨花树最粗的一根树枝上，俯视下面的道道。
　　“哼……威胁我，我才不怕呢！今天你就提着裤子回家吧！”
　　不料道道“哼哼”一笑，一手抓紧裤子，两脚一蹬，竟也悠悠然飞了上来，轻松地不得了。这家伙，竟也是个武功高手。道道恬不知耻地蹲在我身边，我俩就像两只五彩斑斓的鸟一样。
　　树下就是我的小院子，不大，但很干净。
　　我蹬蹬脚，雪白雪白的梨花花瓣缤纷飘扬起来，一时间，手指边，眼眸旁，到处都飘满了花瓣。陶醉了，我彻底陶醉了。
　　一扭头，道道正看着我，眼神有那么些不对劲。
　　“你干嘛？眼球抽筋了？”
　　道道“嘘”了一声，指了指树下。
　　顺眼望去，看见两人正站在我的房庭门口。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我娘的声音清幽地传来。上母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道道用胳膊肘顶顶我：“你家二老怎么互相这么客气？”
　　“少屁话，安静看着。”
　　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上母私下里单独来找我娘。娘原先在家里的地位并不高，完全归咎于上母一点儿也不宠我娘，才让大秀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爱怎么欺负我们娘俩就怎么欺负。这些天来，我也看在眼里，上母很少理睬我娘，也正眼也没瞧上几眼，都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娶了我娘。这次偷偷来见我娘，也不带个跟班，究竟为了何事？

　　真的很有趣。我怀疑上母有人格分裂症。
　　“既然我来了，也不给我泡杯茶喝？”
　　上母竟是笑吟吟地望着我娘，眼神里带着些期许。
　　娘微微皱了下眉头，问：“我这只有茉莉茶。”
　　“我现在也只喝茉莉茶了。”
　　听了上母的话，娘不再做声，安静地沏了茶，放在上母的手边。
　　“沐儿……”
　　上母一手抓紧我娘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手。
　　这一幕看的我和道道都紧张起来。
　　娘的眉头更加紧皱，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脸色不太好地说：“上子请不要这样。而且，请上子以后也不要来这里了。”

　　上母轻声叹了口气：“沐儿，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看来我是个失败的人，到现在也没能打动你的心。沐儿你告诉我，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原谅我，接受我？”
　　“你做错过什么事需要得到原谅的吗？你不是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从来都是一意孤行的吗？”
　　“这是对别人啊！沐儿，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让我不要关心你，不要在乎你，我做到了！家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以为我一直在冷落你。你知道吗？每次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你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真的是头一回看见我娘敢这么和上母说话。她直视对方的眼睛，忍着怒气说：“痛苦？你现在也懂得什么叫痛苦了！真是可喜可贺！”
　　“沐儿，你别这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江南也这么大了……我早已经把那件事忘了，我们，就不能和好吗？”上母从背后抱住我娘，仿佛抱住了即将失去的珍品。
　　我娘挣扎着想要摆脱上母的怀抱。“你忘了？如果你真的忘了，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江南和花容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花容是你害死的！”

　　“没有！我没有害死她！她的确是自己摔下井淹死的……”上母激烈否认，“我的确因为私心阻止江南和花容，我以后你会为了江南的事情来找我求我，结果你没有，你宁愿看着江南痛苦也不愿来求我。到底是谁更加自私？”
　　“我……”娘好似说不出话来。
　　“很久以前的那件事，我真的有后悔过。我不应该煽动皇上把……把寺玉嫁给前礼部尚书。如果我那时知道礼部尚书是个贪污王法之人，最后被皇上抄了全家，我当初绝不会这么做……毕竟你和寺玉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娘再一次愤怒了：“别以为我会再次相信你的鬼话。你没预料到？也竟然也会没有预料到？当你知道我和寺玉之间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知道我和她互相深爱着对方的时候，你就盘算好了，估计怂恿皇帝赐婚，让寺玉嫁给那个倒霉的礼部尚书，紧接着你就按着原先计划好的去诬陷礼部尚书，害得她被处斩，其余人被驱逐出境。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和寺玉此生再也不能相见吗？你成功了……”
　　这回轮到上母目瞪口呆了。
　　“身为一个上子，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女人相爱，更何况对方也是一个秀子！”
　　上母这么一吼，把我和道道都吼呆了。

　　道道惊诧地自言自语：“原来你娘……”
　　“果然很牛叉……”我也开始自言自语。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娘一把将上母推出门，重重地把门紧紧关住。
　　上母伫立在门口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背影落寞得很。
　　“怎样，没想到你们家二老年纪越大，之间的矛盾也越大。”
　　“别幸灾乐祸！没准儿你家二老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道道一甩头发，得意洋洋地说：“怎么可能，我家二老的秘密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已经被我给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她们亲亲过几次，爱爱过几次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变态！”我愣是一脚将她踹下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