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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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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将至,京城大街小巷挤满了熙熙攘攘采办年货的人。
两日前,当今圣上喜得龙子,当即便免了两年的赋税,让天下同乐。
要说皇上的儿子也不少,只是皇后就生了两位嫡子,其他妃子所生加起来更是有十多个。但说是为皇子祈福而免赋的却一个也没有,由此可见皇上对这沈贵妃所生的十七皇子有多与众不同。
不止因为如今这个皇子是皇上最喜爱的沈贵妃所生,且现在皇上年过半百,早已不是曾经年富力强的时候,皇宫中已经八年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了,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证明皇上还没有老去,皇上怎能不龙心大悦呢?
因此今年过节比往年更要热闹些。
只是这份热闹却与靖安侯府正院冷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菱香端着药从小厨房里出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春节就要到了,这天还没有一点要回暖的迹象,反而冷的更刺骨了。
等在门前的小丫鬟帮忙掀开门帘,一进屋便一股浓郁的药味迫不及待的透了出来。菱香将药放到了桌上,担忧的看向遮着幔帘的床榻。守在床边的紫鸢眼中也是一片忧色。
“小姐,还是没吃东西吗?”看见紫鸢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大急,“这可怎么是好。”
自小小姐去了,小姐便如失了魂一般,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不吃不喝。
菱香看着紧闭的幔帘,终是忍不住上前掀开了。“小姐,您这样不吃不喝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床上的人确是没听到一般,仍是那样一动不动,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顶的雕花。
看见小姐这心如死灰的样子,菱香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小姐的腿,跪在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紫鸢看她没劝住夫人,反而自己哭了起来,不禁有些头疼,正想说话,就听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声音。
“在这世上……我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紫鸢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心酸,自己是靖安侯府的家生子,但也是夫人一嫁进来就跟在身边侍候的。夫人说没有亲人,虽然侯爷是夫人的丈夫,但想想侯爷的所作所为,自己也对夫人说不出侯爷也是您的亲人的话来。
紫鹃在门外便听见屋里都哭声一片,进门一看后果不其然,心想夫人此时正是哀痛的时候,不忍打扰,但想起侯爷已经进了正院,终是犹豫地说:“夫人,侯爷来了。”
床上的女子过了几秒才有了反应,眼睫毛颤了颤,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的眸光,只是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他来做什么,好好的庆他们的年节去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靖安侯看也没看周围行礼的奴才,大步的走了进来,“阿棠,桐姐儿也是我的孩子,她去了我怎能不痛呢。”
说着便坐到了床边,握住了海棠的手。
海棠手被静安候握住,心中直感觉万分厌恶,却无力挣开。
“沈御,你根本不配为人父,你心中的痛有几分,怕是比不上你心中的喜吧。”
“阿棠,现在正是我们沈家关键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桐姐儿那么懂事,也会理解我们的。”
懂事?桐姐儿就是太懂事了,最后躺在病榻上,还安慰自己说,母亲不哭。可我宁愿桐姐儿是个皮孩子,只要她还能活着,还能叫自己一声母亲。
海棠心中再没有东西能掀起一丝波澜,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这人还是自己的丈夫。发生这一切有怪的了谁呢,怪正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才落得如此下场。
只可怜我的桐姐儿,才只有五岁,她去的时候那么痛,连喊都喊不出来,却只因和你们沈家皇子出生的日子相近,连葬礼都不能办。
看自己在如何说,床上的海棠都不理不睬,再无反应。靖安侯有些恼怒,终是起身,吩咐周围的下人,“照顾好你们夫人。”说罢便拂袖而去。
海棠望着床上的海棠花开的纹样,却好像透过它看到了别的什么。
想想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奉恩侯府海家最尊贵的嫡女,一心以为为别人,嫁到别人家当继室,最后费力却不讨好,结果落得儿女尽失。自己最亲的人,父母,祖母,弟弟一个也留不住。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