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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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陇不知道君青璃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涅罗的探测能力确实是很强没有错，只是如果君青璃不愿意让涅罗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的话，涅罗也是一点点办法也没有的。
君青璃是上神，所谓的上神，就是那种即便是回到了天上，也能够在老头子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人。涅罗区区一件为人所用的器皿，能对她怎么样。
上神与天地齐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君青璃将会就以这样一副十几二十岁的女子的皮囊一直在人世间流浪，直到有一天天上最权高位重的那位想起了她，叫她回到天上去——就和她的母亲和姐姐一样。神明原本是不应该干涉人世间的生活的，君青璃之所以能够留在人间这么久，一是因为她已经受到了削弱，第二个则是因为人间本来就处在一个并不平衡的天平上——
妖皇艾琳还在人间，她没有走，君青璃也就不能离开，要不平衡的天平将会彻底向着西方的妖皇倾斜，到时候再想维持东西方的平衡可就很困难了。
“抢了别人的东西，不要紧吗？”在司青陇的眼里，君青璃就是抢了那个中年男人的东西，虽然说那个男人用桃花扇为非作歹，但是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讲桃花扇都算得上是那个男人的私有物品，既然机缘巧合到了他的手上，那就是他的东西了。
因为司青陇的涅罗盘也是机缘巧合底下得到的，所以对于这种“巧合”之物，她看的重一些也并没有什么。
司青陇的手在身侧握成拳，“你是不是有一天，也要拿走我的涅罗才算是甘心？他的桃花扇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落到他的手上，你以为我的涅罗就不是了？我遇到涅罗的时候她还是个乞丐——”
“不一样的。”君青璃看着手里做工精致的扇子，紫檀木做的扇骨上缠绕着金色的镶边，远远看着的时候除了富贵没觉得怎么样的一把扇子，真的握在手里的时候却像是有灵气，活着的一般。君青璃眯了眯眼睛，将已经擦干净了的桃花扇收进袖子的口袋里面，沉声道：“涅罗遇见你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主人，认你为主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除非你死了，没有人能够将涅罗从你身边拿走。”
魂器的契约时间就是从签约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主人死亡，期间只有主人能够单方面解除契约，所以如果想要得到某一个人的魂器的话，只有两种方式，温和一点的人会选择逼迫原主人和魂器解约，残暴一点的则会直接将原主人杀掉。
司青陇皱着眉，望着自家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姐，“所以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桃花扇不也是一个无主之物吗？”
又是一道惊雷，将房间照的惨白，君青璃淡淡的声音也随着雷声落下：“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魅劫原本是有主人的。涅罗原本的主人是一个凡人，凡人终归是会归于尘土的，那个凡人死后，涅罗就以小女孩的样子在江湖上行走，直到遇到了你，然后她选择跟你签订契约，这很正常，谁也不能干涉。
可是魅劫原本的主人名字叫做月司晨，跟你一样，是个小小的散仙。”
这下子司青陇算是明白了。散仙，不老不死，魅劫不可能是因为月司晨老死了才重新变成无主之物，而一般的魂术师也不会舍得主动和自己的魂器解约，所以魅劫出现在别人手上的最大可能就是：原主人月司晨被杀死了。
然后那个人拿走了桃花扇魅劫。
“可是.....讲道理，他杀不死散仙吧？”司青陇皱眉。天庭对散仙的管理相对没有对上神的这么严格，所以有很多散仙还在人间游山玩水乐得逍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司青陇自己，她所认识的散仙还有被封为“医仙”的陆行云等等......
好吧宅的太久了，几百年间司青陇其实很少踏出自家小宅子，直到门口都长草了。有一天涅罗忽然对她说感受到了她家小姐君青璃的气息，她才再次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所以很多散仙她都已经忘记了。
只是，不是司青陇瞧不起那个中年男人，而是她都有信心去啪啪啪地抽打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啊！一个连带着没有攻击力的魂器的散仙都打不过的男人，怎么可能杀得死月司晨？魅劫不是涅罗，这是一把很强的进攻性的武器。
男人不可能打得过的。
“他确实打不过月司晨，但是艾琳可以。”君青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妖皇，艾琳。杀掉了月司晨，把桃花扇交给他带到我的面前，算是挑衅。”
司青陇不敢说话了。果然神仙打架不是她们这种正常人能够理解的，可能她们在地上看到两个人就是在天上蹭了一下，实际上却拆了几百招。
“不明白吗？桃花扇又名傀儡扇，她是在嘲讽我就像一个傀儡一样，之前有皇位的时候为了天下苍生而奔波，现在没有了皇位又开始为楚凤歌操心，能力强大却又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坐拥万里江山却不知道家在哪里，有家人却像是陌路......”
君青璃袖子底下的手捏紧了桃花扇的扇骨，目光微沉。“她的礼物我收下了，如果此刻她就在我的面前，我会对她说——”
“我乐意，你管不着。”
司青陇一噎，不知道她说的我乐意究竟是不后悔为天下苍生活的那二十多年，还是将来为楚凤歌一个人一个人而活的那几十年。
或许是......后者？
一想到这个，司青陇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自家小姐在意过谁？
没有。
活着，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每一百年跟妖皇打一架，平手了两人就互不干涉。输了......
“小姐，你打不过妖皇了吧？”在人间，敢于直呼妖皇姓名的也就君青璃一个人了，就连散仙也是不敢随便叫艾琳的名字的。就怕她会莫名其妙地从某个地方冒出来一样 。
“......打不过了。”
“一百年的约定，快要到期了。之前你闭关沉睡过去那段时间里面妖皇虽然没有跟你打架，但是也没有对我们东方的事情下手，算是默认打平手了。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你苏醒了，不打恐怕说不过去。”司青陇挠挠头，“算了算了，还有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前的敌人是狄戎，还是早点解决了他们回去见你的顺天公主殿下吧 。 ”
“嗯。”破天荒的，小姐居然对她说的废话做出了回应。
司青陇：“.......”妈卖批，明天太阳可能会从西边升起来。
第二天的太阳倒是没有从西边升起来，她们很顺利地抵达了边关的黑旗镇，不出意外，那里基本上已经是一座空城。
守城的士兵看见来的是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还吹了一声口哨才放她们进城。全程君青璃都木着她那张长得很好看的脸——这不像自家小姐啊，她一向都是当场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恩仇从不隔夜的，今天这是......开心？还是睡了几百年睡傻了？
后来开始训练的时候司青陇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姐根本没想过要放过他们，所有的平静也只是为了将来更加狂暴的暴风雨。所以当看见所有的士兵都穿着盔甲绕着校场兜着圈子跑的时候，坐在高高的阁楼上吃着涅罗给端来的烤大雁的司青陇科科地笑了。
你以为小姐会放过你们？
不存在的。
再后来，天渐渐的冷了，君青璃带着守城的士兵击退了好几波狄戎的进攻后，狄戎就不再过来，退到自己的地界过冬。他们算是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完全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就算再多来一些人，也不够这所谓的镇北女将军喝一壶的。
初秋的时候，狄戎的人见到了她尚且有胆量上去一较高下。
到了秋末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人一马一枪的身影，谁都两股战战。
明明高大的城门看起来比这个女人要结实多了，偏偏他们怕这个一言不发，手中银枪斜指地面的女人，白马银枪，一人守一关，看起来反倒是她更像奚兰的国门。至少面对着城门的时候他们还敢拿撞城木来撞，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谁也不敢多走一步。
到第一场雪降下的时候，狄戎退兵了。
退的特别憋屈。
司青陇也觉得自己特别的憋屈，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军师做什么，到后期只要君青璃往那里一站狄戎的骑兵就瑟瑟发抖，她过来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比当年无所事事的时候还要清闲——所以冬天裹上狐裘的时候，司青陇悲剧地发现自己胖了好多斤。
边塞的冬天可比洛阳的冬天冷的多了，就算裹着狐裘在火炉边吃涅罗给她从地里偷来的番薯，司青陇也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成冰棍儿。涅罗坐在她的旁边替她温着放在火炉上的青稞酒，依然是那身黑白色的道袍，衣襟和袖口处都绣着标志性的黑白双鱼，就连她的头上都别着一枚八卦图一样的装饰品，斜斜地别着，像是挂着一张面具。
关键是这身衣服一看就很薄，袖子又大，领口又广，感觉哪哪都能漏风似的。
司青陇两只手都捧着刚刚从炭盆里挖出来还很烫手的地瓜，忽然对自家魂器心生怜悯，吹了吹烫手的地瓜，用一种爱意绵绵的目光望着自家的魂器小姑娘，几乎要把心爱的烤地瓜都捧到她的面前了：“涅罗，你冷不冷？”
木着一张脸的魂器小萝莉：“不冷，请把这愚蠢的地瓜拿开。”
司青陇：“......”你不按着套路出牌啊！“果然不冷？”
“我都跟你一起过了几百个冬天了，你现在才知道问我冷不冷？”涅罗捏着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控着炉子上的火 ，免得一个大风吹灭了火，回头还要辛辛苦苦地生起来。
君青璃让司青陇监督着那些人的体能训练，她干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司青陇就选择了喝着青稞酒啃着烤地瓜围着小火炉看着小美女的消遣方式。
司青陇手一缩。别人不吃地瓜自己独吞岂不是美滋滋。
涅罗默了默，慢悠悠地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怕你没有东西吃？”
司青陇抓着地瓜的手松了松，目光黯然，讷讷道：“是啊，饿的多了的人，就算以后真的不愁没有东西吃了，也还是会怕的......是不是很好笑？我这个人，明明是个散仙，还跟饿死鬼似的，整天跟自家的魂器抢吃的....”
涅罗摇摇头，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烤地瓜平平整整地剥了皮咬一口，又塞回司青陇的手心里——她这么做的时候，一向护食如同护犊子的司青陇却没有对她做什么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地瓜少了一块。涅罗的腮帮子鼓鼓的，嚼几下咽下去：“你好笑死了，身为一个散仙，连瓜皮也剥不好。”
涅罗从来没有告诉过司青陇，所谓的魂器器灵，就是死了的魂灵附在一件器物上面，器灵不会感觉到冷热，也不会觉得疼痛，甚至连吃东西也不再具备意义。
涅罗是个死人。
而司青陇这些年做过的最执着的事情，就是自己吃东西之前只要条件许可必然先让涅罗咬上一口。几百年来都是这样，哪怕是当年流浪的时候，一点点食物都需要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往往拿到的时候，司青陇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她也坚持着让涅罗先吃。 “你倒是悠闲，在这里啃地瓜。”君青璃掀开帘子走进来，带来一股子寒气，“整个校场都能闻到你烤地瓜的味道。”
说话间她也忍不住笑了，“分我一块吧。”
司青陇啃着地瓜，都懒得抬头看她一眼：“今天笑的这么开心，是小公主的信快到了吧？”
话音还没有落下来，就听见天上一声清脆的鸣叫，君青璃将手指放进嘴巴里面打了一声唿哨，那只青色的鸟儿便落在了窗框上。
而收到信件的君青璃，当天晚上就冒着大风雪，连夜赶回皇城洛阳。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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