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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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方及卯时初，良堇就被蝉衣唤了起来。
今儿个，良堇还得随六阿哥进宫朝见帝，妃，自是又要细细打扮一番。
“格格，昨儿个，六阿哥是在南院歇的。”蝉衣一边拿着梳子与良堇梳发，一边轻声地道来方打听到的消息。
“南院？”良堇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儿住着何人？”
瞧了自家主子面色如常，蝉衣才又继续，“听这府里人说，是六阿哥前几日从勾栏院里悄悄带回来的舞女，似乎名唤玉环，六阿哥对其宠爱有加。”
“啪”，话音方落，上乘的碧玉堪堪落在青石砖地上，碎成几瓣。
“...你说那人名为玉环？”良堇蹙紧了眉，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嗯，听说这还是六阿哥赐她的名呢。”
...寿王...赐名...玉环...
垂下眼睑，堪堪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良堇轻叹一声，再抬眸时，已是平静如常。
故人相逢不相知，她当真怀疑，他们前世真的曾是鹣鲽情深的夫妻么......
缓缓前往皇宫的马车里，新婚的夫妻却是冷漠如陌生人。
六阿哥胤祚面无表情地倚着车壁，似是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扰的欠揍模样。良堇自然不会腆着脸去招惹他，她掀开帘布的一小角，兴味十足地窥着京城繁华的街道。
她来到大清的这几年，因为石老爹的管教，出府游玩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这对生性活泼好动的良堇来说，真真是一种折磨。
想当年，她在大唐时，几乎是每一月逛一次长安城。可是如今几乎成了一年一次了。
瞧着街上那些杂耍演艺还有那各式风味小吃，良堇是愈发心痒难抑，心下琢磨着日后定要溜出来。
马车又晃晃悠悠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宣武门。
禁城里除了皇帝，他人是不能乘车穿行的，是以，两人在此处便下了车。
“福晋今日可莫让我失了面子。”良堇方下车，她的好夫君就冷冷地撂下这句话。
良堇抿了抿唇，微福下身，低眉顺眼，“妾身省得了。”
再抬眸时，才发觉胤祚已不再理睬她，大步走出好远。
啧，前世这男人待人不是挺温和的么，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良堇撇了撇嘴，踩着花盆底鞋赶了上去。
乾清宫里，康熙身着九龙朝服，正襟危坐，端坐于上首。
按照祖制，皇子携福晋朝见，皇后自是也得在场，可是自二十六孝懿皇后去了后，皇帝便不再立后了，后宫如今实由四大妃共同理事。而六阿哥的额娘，德妃娘娘正在这四大妃中，是以，今儿个康熙也就破例，令德妃先暂代皇后，坐于他身侧。
除了帝妃二人，下首还依次坐着六阿哥五个已成婚的兄长及嫡福晋。
“儿臣参见皇阿玛，参见额娘。”良堇垂首低眉，随着六阿哥行了大礼。
“平身。”
分坐于上首两侧的皇帝德妃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双璧人，都是笑意盈盈，康熙向身前伺候的顾问行瞧了一眼，顾问行会意，忙让宫人端着托盘随着他走了下去，而一旁的德妃也是一般模样，让李姑姑也带着宫女太监到了新婚夫妇的面前。
“给六阿哥和六福晋请安。”顾问行一张老脸笑眯眯的，行了个礼之后，让宫女太监掀了上面遮着的绸布。
垂首的良堇听到醇厚低沉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这是朕与你们额娘的礼。”
这般，两人又是行礼谢恩。一番作罢，良堇已是香汗细细，一是由于被这天家威严惊地，再者是这福晋朝服着实过于厚重，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淌汗才怪呢！
那厢，上首的康熙则是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未曾谋面的儿媳，只是良堇一直低着头，他瞧得也不真切，末了，他微勾了勾唇，转首却是对着太子身侧的太子妃道：“朕早就听闻，石文柄家有二女，长女德言容工个个不凡，幺女则是天姿国色，太子妃，不知朕说得可对？”
一语方罢，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聚集在良堇身上。饶是在大唐见多了大场面的良堇也有些顶不住这些各异的视线。
安坐于一侧，含笑瞧着自家妹子的太子妃良瑜，没料到康熙会蓦地提起自己，倒也不显慌乱，站起不失端庄地回道：“回皇阿玛，那些对儿臣的说辞，儿臣实愧不敢当，不过这石家幺女倒是所传不虚。”
呃...我的好姊姊啊，哪有您这般坑亲妹的？良堇这方还没感慨完，那边皇帝就发话了，“哦？如此这般，朕倒是要好好瞧一瞧了。六福晋，这日后就是自家人了，你也不必拘束，抬头让朕和你额娘瞧瞧，胤祚的眼光如何。”
良堇听了皇帝的冠冕堂皇之辞，嘴角微抽，敢情您老适才的那一大段说辞就是为了这个做铺垫？还有哪有公爹要明目张胆地瞧儿媳的容貌的...
方才一直没讲话的德妃一听到康熙的要求，心里也是如良堇想的那般，不过听到那句“胤祚的眼光如何”时，倒是舒服了许多，是以，也笑着道了一句，“六福晋，都是自家人，不必害羞。”
良堇只好依命，缓了下面部神色，徐徐抬首，由于不能直视龙颜，所以最后定格在皇帝的宽肩处。
如此，良堇的容貌便完全落入了康熙的眼中。
康熙不得不承认，虽说见过许多美人，这六福晋却已是顶尖的了，艳极的姿色再加上女子少有的活泼之色，实在是有种分外的风情。
轻咳了一声，康熙堪堪地撇开视线，道，“果真名不虚传。”
德妃接过话头，也不忘为自己儿子美言几句，“胤祚的眼光向来都是极好的，皇上您说呢？”
这边康熙还未言语，就听到从太子处传来一声冷哼，虽是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大殿却是听得清楚。
一时之间，殿中的气氛瞬间僵化，良堇偷偷瞄了一下身侧的胤祚，只见他脸色有些不大好，又瞧了眼德妃，她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胤礽，怎么了？”康熙平淡地问了句，倒是瞧不出喜怒。
太子施施然地起身，浅笑回道，“儿臣昨儿个连夜读了《史记》，可能是着了风寒，适才是嗓子有些不适。还望皇阿玛责罚。”
康熙听了，竟不疑有它，甚至还颇为欣慰地关切了几句，“勤学苦读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顾身子，顾问行，一会儿去挑几株上好的人参送到毓庆宫，给太子好生补补身子。”
话音方落，所有人又是神色各异，良堇倒是不觉得奇怪，她在宫外就听说，皇帝对太子是百般宠爱，如今见了倒是所言不虚了。不过，她也没有忽略胤祚和德妃愈发僵硬的面色。真真是火药味十足啊。
接下来，就是在太子妃的引领下，与各位年长的阿哥敬烟敬茶了，在经过太子时，她隐隐地察觉到了他的敌意，也多亏了有太子妃姊姊，他才多少掩去了些。
一番下来，礼节都已齐全，皇帝又笑眯眯地夸了良堇几句，虽说那笑很是和蔼可亲，可良堇还是硬生生地颤了几下。
这皇帝定不是什么善茬，所以珍爱生命，远离皇帝，成了良堇日后奉行的准则。
只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