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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陵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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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自古人心难测,身处高堂,权意难平。
荆南王朝正逢此时,荆南王苏循突然殡天,后嗣单薄,唯有一女。
弥留之际,荆南王口传遗诏,立其公主苏绾为皇太女,以承大统。
后任命已故镇国萧将军长子萧云逸继承父位,御赐游龙宝剑,同丞相曹曦一同辅佐皇太女治理荆南。
皇太女守皇陵期间,国事由丞相代为打理,待到三年国丧期满,即刻还位于皇太女,以固荆南国本。
自古男尊女卑,众大臣心口皆难臣服,加之朝代更替,觊觎荆南国土者蠢蠢欲动,内忧不止,外患不断,荆南各地百姓民不聊生。
为解国家之困境,经丞相与众大臣商议之后,决定提前还位于皇太女,以救百姓于水火。
待到镇国将军班师回朝,即刻迎回宫中,举行登基大典。
第一章皇陵生变
荆南国土辽阔,荆南王苏循壮年之时曾是北楚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后因北楚先皇高觉昏庸无道,连年不涉朝政,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苏循继承百姓厚望,毅然起义,继承这北楚国土,建立荆南王朝。
苏循继位后,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又吞并了周遭其他区域的疆土,并优待被俘百姓,深得民心,使得荆南王朝一改北楚时期的萧条,创立了新的繁荣盛世。
只是奈何苏循过了壮年,身体不济,宫内太医常驻,荆南北方玛南部落日益强盛,苏循却无力再去征战。
在苏循突然殡天之时,一直虎视眈眈的玛南部落等到了时机,大举进攻北方的游牧草原。
也使得原本游牧民族赖以为生的碧绿草原在顷刻间尸横遍野,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与难民的哀嚎。
“将军,小心身后!”身后的士兵提醒,为萧云逸挡去了身后的敌袭,代替的是身后的士兵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四周一片混乱,与玛南的这一场战争已经打了近三个月,双方势力仍旧是僵持不下。
为了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经丞相曹曦与众大臣商议,萧云逸临危受命,务必解救北方身处在水火中的百姓。
天边的夕阳渐渐隐于山林,暮色正浓。
玛南突然发动夜袭,这场仗已经僵持快一夜一天,分不清身边的士兵是荆南人还是玛南人,萧云逸只知道身边一直在有人倒下,但战争还在继续,他也只能一直向前。
“哈哈……”狂妄的笑声回荡在萧云逸的耳畔,循着声音看去,在暮色中,萧云逸对上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睛。
“将士们,他们的主帅就快要撑不住了,我们一鼓作气,拿下荆南,从此这天下就是我们玛南的了!”发号施令的正是玛南部落的首领查古拉泰。
又一名士兵倒在萧云逸的身侧,鲜红的晚霞与殷红的血色互相融合,喷洒在萧云逸的铠甲上,像极了忘川河边的曼殊沙华,妖艳似火。
“萧云逸,不要妄想能够敌过我,荆南注定是属于玛南,你就等着给你们所谓的皇太女收尸吧!”
张狂的声音仍在肆意的迎风飞扬,传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也传进了萧云逸的耳中。
“将军!我们……”身边的将士正要说什么,却冷不防被身边的玛南士兵刺伤,原本的话语瞬间变成了凄厉的痛呼。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扶住身边受伤的将士,萧云逸冷声道,随即一个剑步,瞬间冲了出去。
士兵的肩膀成为萧云逸靠近查古拉泰的云梯,脚下的人们在倒下,萧云逸也逐渐拉近了与查古拉泰之间的距离。
抽出腰中的长剑,查古拉泰满脸的志在必得,迎上萧云逸的招式。
利剑互相摩擦,发出一阵阵的铮鸣,闻之胆寒。
剑气逼人,身边的无辜士兵被剑气所及,受伤倒地,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萧云逸,我其实很欣赏你,以你的能力,只要你肯效忠玛南,荣华富贵,我让你享用不尽!”查古拉泰脸上闪烁着狂妄的笑容,丝毫没有影响他与萧云逸的兵戈相向。
“做梦!”尽管手臂被剑气划伤,萧云逸却没有丝毫避让。
四周风起,萧云逸周身都被剑气所包围,尽管这场仗僵持已久,但对上查古拉泰,萧云逸毫不逊色。
游牧民族擅长骑射,对于这种近身剑术并不擅长,随着时间的推移,查古拉泰渐渐处于下风。
包裹着四周尘土飞扬,萧云逸乘胜追击,查古拉泰开始应对不暇,同时缺点也开始渐渐地显露。
就在查古拉泰开始慌乱的时候,突然发现萧云逸左臂下处有一漏洞,心中一喜,却在出剑时被萧云逸瞬间挟制。
当查古拉泰意识到时也是为时已晚,唇角露出笑意,萧云逸轻轻开口:“擒贼先擒王,你输了!”
随着查古拉泰倒下,随之战场上的纷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荆南士兵的欢呼。
现在的玛南群龙无首,已然是时日无多,众人皆放弃了反抗,就这样看着查古拉泰的尸体,乱作一团。
“速速投降!”“速速投降!”“速速投降!”士气大振,声音响彻天空,加之玛南士兵的臣服,更是振奋人心。
荆南元年春,镇国将军萧云逸平定玛南叛乱,将玛南国土收入荆南囊中,班师回朝。
颍州皇陵。
荆南王墓碑前,一抹倩影安静的陪在旁边。
不远处的树荫下,景寒并未去打扰那道倩影,目光所及,从未离开。
墨色长发随意的披散,随着和煦春风,轻舞飞扬,眉目如画,未施粉黛,一身素服,白衣似雪,纤细的柔夷轻握桃花伞,远远看去,像是泼墨山水。
来到皇陵后,苏绾每天都会来这里站上一会,朝堂内外,局势纷乱,她一介女子在须臾间被推上了顶端,无依无靠有之,无所适从有之,无从下手有之。
对于苏绾来说,似乎只有这里是唯一安静的乐土,站在这里,就好像荆南王从未离开。
剑气破空而出,打破了这一方小天地的安宁,血色的莲花瞬间在苏绾肩头绽放。
肩膀上的疼痛使苏绾的脸色惨白,鲜血顺着手心流淌,滴在了青石板路上。
“谁派你来杀我?”怒视面前的蒙面人,苏绾忍住心中的胆怯,但身体却依旧抑制不住的颤抖。
蒙面人并没有说话,手中剑再次向苏绾袭来。
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绾来说,这无异于死路一条,寒剑再一次钉在了苏绾的肩膀上。
苏绾终究还是没能忍受着锥心的疼痛,晕了过去。
暗叫一声不好!只是景寒赶到苏绾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为苏绾挡开蒙面人的剑,转过身却发现苏绾早已昏倒在地。
双剑敲打在一起,发出一阵阵的鸣音,景寒一心想要确定苏绾的状况却奈何蒙面人一心想要置苏绾于死地,无法脱身。
蒙面人直指苏绾,剑剑直逼,没有罢休,攻击只多不少。
情急之下,景寒只好将苏绾护在自己的怀中,依靠着自己为她支撑,同时又去抵抗蒙面人的穷追不舍。
尽管景寒以一臂之力抵挡,有些吃力,但是数招下来,蒙面人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败在景寒剑下。
“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皇太女的?”
蒙面人不屑的笑着,并没有给景寒任何逼问的机会,瞬间到了下去。
来不及阻止,眼看着蒙面人在面前服毒自杀,景寒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绾素色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染红,只是景寒还没来得及检查她的伤势,远处便传来人流涌动的声音,由远至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萧将军,皇太女每天都会去先皇墓碑前站一会,我们就要到了。”
不知是何人所说,但是明确了来者是为了找苏绾的。
景寒是梦幽府中人,所属暗卫机构,专为皇室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故而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宜露面。
只是苏绾如今身受重伤,景寒心急的同时又顾及着如今朝中的局势,如果他一意孤行,带走苏绾,唯恐又生事端,无奈之下,景寒只好将苏绾平放在青石板路上,而他躲回到原本的树荫之下,静观其变。
……
当御林军统领魏庄闲带着萧云逸走近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萧将军……这……皇太女……人命关天,快救皇太女。”魏庄闲对身后的御林军吼道,眼看着苏绾浑身鲜血,他只觉得自己小命堪忧。
白衣女子安静的躺在荆南王的墓碑之前,肩头的血色尤为刺眼,在她的不远处躺着同样生死未卜的黑衣蒙面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子面色虽然苍白,但却安宁美好,原来她就是皇太女苏绾,萧云逸心中这样想,但还是一把抱起了浑身鲜血的苏绾。
眼看着如此情景,魏庄闲急了。
“萧将军,保护皇太女本是我们御林军的职责所在,现如今皇太女身受重伤,是末将的失职,还愿萧将军责罚。”
萧云逸微微摆了摆手,看着地上的蒙面人。
“现在说罚还为时尚早,皇太女现在受伤,我们却不知凶手到底是何方人士,待到一切查明真相,再由皇太女做出定夺也不迟。”
与此同时,一直在暗中注视着的景寒亦是松了一口气,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感受到手臂一阵刺痛,这才发现刚刚一战不知何时身上竟然受伤。
捂住身上的伤口,为防并未离开的御林军,景寒悄无声息的暗中移动,寻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和一处安静的角落,简单的为自己处理伤口。
苏绾做了一个梦,虽然梦中满是惊险,但总是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苏绾左右,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平息。
醒来时已经是夜色正浓,环顾四周,苏绾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白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只有手臂上清晰的痛感在告诉着苏绾,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来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是真的,想着梦中那个让她心安的怀抱,苏绾不禁微微一笑。
一阵声音传来,打断了苏绾的思绪。
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被缓缓推开,苏绾闭眼假寐,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缓缓地摸索着原本被她藏在枕下的匕首,直到掌心中传来微凉的触感,苏绾才稍稍安下心来。
来者是个黑袍男子,玉冠束发,苏绾原以为他是刺客,只是转过身来却是星眉剑目,缓缓向前,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轻柔的为房间里面添上一盏烛光,随后直直站在门口,并未有其他的动作。
沉默了许久,苏绾有些沉不住气了,睁开眼睛:“你是谁?”
苏绾这么快醒转,倒是有些出乎萧云逸的意料。
“末将萧云逸,奉先皇之命,迎皇太女回宫,不料皇太女竟皇陵遇刺,是末将职责疏忽,愿皇太女责罚。”
确定了来者身份,苏绾这才松了口气,又想到梦中那个温暖的怀抱,手才从枕下抽了出来,除了那个人,这样温暖的怀抱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多谢萧将军相救,苏绾感激不尽。”
因着不是在宫中,萧云逸微微行礼,以表对苏绾的恭敬,“末将职责所在,还望皇太女不要怪罪萧某进入您卧房之事,事出有因,萧某只是想要保护皇太女的安全。”
“嗯!萧将军有心,我不会怪罪,只是我身上有伤,想要多休息,萧将军没事的话可以先行回去休息。”
身上的伤口依旧在疼,更何况今日是苏绾第一次见萧云逸,并不清楚萧云逸的为人,有些事情自然是小心为妙。
“末将就此退下。”萧云逸走到玄关之时,不知为何,突然停住,“皇太女夜里还是小心为妙,颍州不比宫中,什么人都有可能潜入,我就在门外为皇太女守夜,有什么还请皇太女随时吩咐。”
随即萧云逸将门关上,只留下苏绾一人。
“醒了?”慵懒的嗓音从黑暗处传来,苏绾并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
艰难的移动,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安静的靠在榻边,苏绾这才开口:“萧将军的话你也听到了?”
处于黑暗之中,景寒的神情让人看不清楚,“你身子弱,应当盖好被子。”
“答非所问!”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苏绾还是听话的将自己的被子盖好,“要不要出来坐坐?”
“现在还不方便,养好你的伤才是要紧事,还有,萧云逸,这个人你要小心,他这个人梦幽府暂时还没有掌握。”
即使景寒没有现身,但苏绾依旧能想象得出他说话时一脸正色的神情,不觉笑了,“今日是他救我回来的。”
“是……吗?”景寒有些迟疑,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但肩膀上的痛意却是那样清晰。
景寒并未解释,只是道:“总之你现在的处境小心总是好的,刺杀你的主谋还没有找到,我先走了。”
屋内瞬间没了声息,只剩苏绾满脸玩味的看着床边的流苏,口中喃喃自语:“萧云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