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年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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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不了解综艺，这是她首次触电这类节目。
纯粹的访谈，她不觉得如何为难，老张却总为她捏把汗；而真人秀，对她而言，彻底陌生。
要真如她所想那般，炒几个青菜就完事了，除了她，没人乐意。所以她那边点了全素宴，屋里得到消息的两人对视一眼，也便知道怎么做了。
林勋这个老油条就主动出了“坏招”。但他也没想到，“体验”规则贯彻得如此彻底。
去打工，赚钱，买材料。不然，就一直饿着吧！节目组没有准备盒饭，反倒还指望着主持人和嘉宾开伙做大锅饭。无限接近真实，便是节目卖点。
魏柔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即便忍着气，还是时不时地数落林勋几句。尤其是他脸皮那么厚，居然拉不下脸去讨活儿干？简直废材一个！
林勋心底那点优越感渐渐转化成恼怒，心想这女人难道没有脑子，不识好歹！久之，两人开始沉默，无限地沿着小道走走走，张不开口，或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惨遭拒绝。
魏柔这时拉住刚从田地里走出来的大妈，堆起笑脸：“大姐，有什么能让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女人一看这俩个穿得板正，之前偶尔碰见的奇奇怪怪男人举着什么东西对着自个儿……“没有！”斩钉截铁地阻绝，随之把后脑勺转了过来。她腕上挎着篮子，看上去已经摘完了菜要回家了。
“唉哟，这位姐姐，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前阵子热播古装剧《仙厨》中的良善啊！”看到魏柔出马吃了瘪，林勋神奇地恢复了一些自信，主动上前去套近乎。
“是你小子！”大妈回过头来，像是有了几分兴致。
林勋慌忙点头，目中流露期待，笑里正在酝酿得意。
“就你一直窜叨良淳净做傻事吧？”大妈变了眼神，“你安的什么心！”
林勋和悄悄退后的魏柔：……
——
黄鑫采摘好需要用到的青菜，拿给安然处理，之后去寻两位嘉宾。
恰是最热的时候，他问了工作人员，走了好久，才找到正在剜地的两人。
魏柔“狂热”地在田间搏斗，手里挥舞的铁锹划出风声，铲进泥土，再被她明明看着纤细的胳膊带起……如此反复。
林勋则一脸猪肝色地躲在凉影歇着。两个男人的视线对到一处，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默默地走到女人身边接过“任务”。
她开刀阔斧的魄力，有点骇人。当然也有心中窝火的原因：或许因为林勋，或许因为老张，或许……于是很想发泄，也便那么做了。
怪不得不让带妆呢，什么妆能扛得住这满脸的汗啊！
魏柔干脆地用衣袖糊了一把脸，眼影和粉底去得七七八八。好在运动后的嫣红比什么化妆品都要自然，看上去也没有大变脸的夸张。
扒了一中午的地，到底换了农家一块五花肉。魏柔既心虚又诚挚地谢过主人好意，还得去想办法筹集其他食材。
“我和林哥去钓鱼。小柔姐你看看能不能跟人家借到酸菜。豆腐，安老师打算亲手制作。”
黄鑫带着林勋到河边发展花美男兄弟情了。两个人都是参加惯了综艺节目的，知道怎么做效果，更能让粉丝们为他们“心动”。
魏柔茫然地看着跟拍的摄像人员，比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还要不知所措。原来，身边跟着一个毫无用处还很讨厌的林勋，也会有几分安全感。
Change造型——
“Vicky，小黑妹这两天没来找你吗？”黄大卫贼笑兮兮地瞄着检查学徒作业的化妆师，八卦意味十足。
“从你随意称呼别人这点来看，你很难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因为你无视别人的心情，甚至言语间还有藐视他人的无礼。”李卫齐没有get到他的笑点，依然严谨地评析着人形模特面部的妆容。
“嚯，叫你没关系，随便叫她就不行了是吧？”要是一句话就能让他安生，便也不是黄大卫了。他扬了扬眉，越发来了兴致。
看到对方一本正经，不稀得搭理自己的架势，主动搞事道：“我那天请她吃饭来着，还以为她会拒绝呢。看上去蛮有个性的，也不是很难约嘛！”
李卫齐动作一滞，看在黄大卫眼里，眼底的促狭更炽烈了一些。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让人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气。即便他揪住自己衣领，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比一声不吭，表现得浑不在意有趣得多！
“她跟我AA！嘿！真是新鲜！你说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表现，来吊我胃口的？”黄大卫故意贱声贱语，就要激起对方脾气。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说着话，脸上却没有为之动容的表情。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李卫齐暗想。
“玩玩还是可以的。”黄大卫笑，颇有男人味的一张脸上增添了邪气。面对李卫齐皱着眉头冷漠的瞋视，既挑衅又嚣张地回应。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请你离我越远越好。不然，我会忍不住把眉笔插-进你眼睛里。”他知道，黄大卫的风流一向只用在“并不新鲜”的女人身上。彼此利用，逢场作戏，那不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该管的事情。但，把不属于那个圈子里的人牵扯进去，他看不惯。
魏柔，为什么会跟黄大卫吃饭？
“哟，为了她，你要戳瞎我啊？我好怕怕！”黄大卫嬉皮笑脸，用手指戳着男人紧绷衬衫包裹的后肩胛骨。“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
“我要上课了。”李卫齐转身看向他，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她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你还是悠着点好，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
他打起电话，通知店里的人集合。
黄大卫到嘴的梗横亘在了喉咙里，快要憋出内伤。总觉得，被这么误会，拉低了自己的审美，怎么破？
那就去-死！
魏柔抓着一颗海藻样“茂盛”的酸菜，一路淋淋漓漓，天又大热，跟腌咸菜似的，杀得她手疼。看到两个“虚有其表”的男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简直怒火攻心。
她这个诅咒，倒也代表了部分对这对男男cp不满的粉丝，这是后话了。她也不想承认，这幅画面会让她联想到李卫齐和黄大卫。
没了林勋，没人认识她。她得上人家家里，自报身份，还不怎么受待见。之前个中年妇女勉强看在镜头的面子上，让她切完了家里准备腌的萝卜，才给了她需要的酸菜当报酬。
身心都遭受了些许挫折。
黄鑫这会儿看到她，有片刻的惊慌，随即避开林勋打趣凑近的脸，直起身子，朝魏柔小跑过来。
二十出头的男孩，还存有几分阳光的少年感，迎着的视线和关注的眼神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让魏柔有些恍惚。
许多年后，黄鑫和魏柔回忆此刻，仍唏嘘感慨要不是此时对上眼神，两人终将成为陌路。
她看到男孩在炫目昼光下跃动，被扰动的气流勾起了他的衣角，纤细的腰肢和结实的胸膛在这美好的背景里，成为少女漫画中最生动的一抹，也让她想起那个旖念中的人。
“小柔姐，我们没有偷懒哦，你看，有鱼！”微微泛红的脸蛋，澄亮清澈的眼睛，轻启粉润的嘴唇，说着温柔的话语，他胡乱指的方向只是一片草丛。
而她，却抓着一把酸菜，先是瞪着“无辜”的少年，后又发了傻，像个青春不再又爱管东管西的大妈……
只能说，可以玩弄万千迷妹芳心的人，都演得一手好戏，也不辜负他的“颜艺”。回想李卫齐提到的有关“伪装”，自己竟然用错了地方。不，不是用错了地方，只是她误以为，演技只需用在片场。而这，显然太过天真了。
苦了她一人，幸福了这俩男的。眼睛雪亮的广大网友看在劳累份上，能为她说句好话也就够了。她安慰自己，名声不够，努力来凑。
谁让自己人气不行，刷不了脸。
实际上，这里认得明星的人也不很多，劳动无可避免，所以才称得上“苦”。
回到屋子，安然刚点了卤水，豆腐逐渐成形。四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锅炉，紧张得像是对待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安然看他们这样，率先乐出了声，众人面面相觑，也觉好笑。
魏柔在笑声中，若有所悟。即便是心思复杂的人，也会为简单新奇的事物动容。没有谁能始终做到“人生如戏”。
黄大卫目睹李卫齐对着一群妹子讲习化妆技巧，心里堵得难受。
年少时的锋芒就像高台，只会把人摔得更惨。他可以当那是一场玩闹，戏一落幕拍拍屁股，在国外逛了一圈回来，依旧当他的富二代。而李卫齐……
犹记得三年前追过一个二流女星，在化妆间撞见被训斥的李卫齐。他比少年时有更令人惊艳的容貌，却被一个艳俗长相的女人撅着面庞。
年轻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屈辱，也无憎恶。曾经生动的表情包小戏骨，竟然变成“面瘫”，也是很滑稽，很讽刺。
“你认识他？”女人讥讽地看着化妆师，脑补一个没有节操的底层男人向同性的公子哥摆尾乞怜的剧情。而话却是问黄大卫的，她不屑于跟这种低贱的人浪费口水。
那些年少的交集，也是他不愿轻易回忆的过往。他对着年轻男人勾勾手指，罔顾女人诧异的目光，走了出去。
李卫齐跟着他后脚，出了房间。在黄大卫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融入阴影。
有他应有的骄傲，谁也不能剥夺。他混得惨，但他活得比谁都有尊严。
虽然，黄大卫并不这么认为——明明那样很伤自尊。他对着即将到手的女人，没了享用的兴致。而这不过刺激了女人，泼了一盆洒向李卫齐的脏水。
“他们都说我们有一腿。”黄大卫找到当时还在学艺的李卫齐，十分欠揍地“寒暄”。
李卫齐看着他不说话，而那眼神却透着不屑的态度：所以呢？
“少年，你有没有兴趣搞基？”他喜欢恶趣味，逗弄对方、看人生气，有种奇妙的成就感。
李卫齐低下头，先端详了一番手中的眉笔，继而眼神冰冷地看着黄大卫。
“对、对不起，开个玩笑而已。”看出他动怒，黄大卫收回调笑，诚挚问道：“你记得我吧？我们以前在片场一起玩过。真是缘分呐哈哈……”
“不记得！”清冷的声线，不同于变声前的温暖。
黄大卫看着瘦削的背影，很是落寞。“真无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年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