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不在夕》萌娃不萌

5、第四章

　　梦里，也是在马车上，她和姐姐正要去静安寺，半路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女孩，拦住了马车。小女孩拉住了沐朝颜的袖子，一个劲儿地说这是她的姐姐，沐朝颜也不反驳，直冲着女孩儿笑。沐夕颜急了，拉住沐朝颜另一边的袖子，和小女孩争了起来。然后画面一变，沐朝颜和小女孩都不见了。
　　一个身穿白衣的银发男子，沐夕颜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男子正抱着刚才的小女孩，走在一片雪地里，他们像是看不见沐夕颜一样，自顾自地走着，白茫茫的天地间一片宁静。
　　“小夕，小夕…”混沌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在喊她。
　　“小夕，醒醒，我们到了。”
　　睁开眼，马车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静安寺门前。由于提前打点好的缘故，在寺内主持的带领下，静安寺的礼佛之行十分顺利。
　　在寺内用了素斋，沐朝颜要去大殿诵经祈愿，沐夕颜觉得枯燥乏味，找了借口留在禅房休息，知道妹妹的性子，沐朝颜也没有强求，只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巧容和绿篱去了大殿。
　　禅房内，沐夕颜嗑完了一碟瓜子，喝了半壶茶，又吃了半碟干果，没见沐朝颜还没回来，想着干等实在没意思，倒不如出去逛逛，打定主意，她抓了一把还剩半碟的干果，溜出了静安寺。
　　郊外荒芜，出了人气旺盛的静安寺，沿着小路一直走，原以为会走到某个小镇，谁知走了有一会儿，竟未见一丝人影，绵长的小路不见尽头，手上的干果早就吃完了，再走下去也不知道是哪儿，拍了拍空空的两手，她决定往回走。
　　转身走了没几步，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男子负手而立，双目微闭站在路中间，像极了电视剧里吸收日月精华的千年老妖精，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的想法，沐夕颜自己也吓了一跳。
　　确定来时的路上是没有人的，转个身就悄无声息地冒出个人，她的心里忐忑极了。不过害怕归害怕，她的脚步却没停下，因为这是回静安寺唯一的一条路。极力地压低脚步声，她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两步、三步，从那个人的旁边挪了过去。
　　刚松了口气，背后男子说话了。
　　“小友，算命吗？”
　　沐夕颜觉得自己魂都快吓没了，拔腿就要跑，却被男子一把揪住了后衣领，拉了回来。
　　“小友，算命吗？”男子又问了一遍。
　　遇到神棍了,她在脑中飞速地想着对策，眨眼就编了个借口，“大师，我没钱。”
　　“无妨，你我有缘，不要钱。”男子坚持道。
　　“可是，我急着回家呢。”沐夕颜故作为难的模样，心中欲哭无泪。
　　“你想回去吗？”
　　“当然了，我这就急着回去呢。”
　　“你不是这里的人。”
　　“对啊，我家很远的，我坐马车来的，我姐姐还在等我呢，再晚天就黑了。”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对呀…”话刚出口，沐夕颜愣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友，算命吗？”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重复了第一句话。
　　“算！”沐夕颜脱口而出，思考了两秒她又强调道，“不过我真没钱！”
　　男子笑了笑没说话，沐夕颜斟酌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大师，我是谁？”
　　“你就是你，你想你是谁，你就是谁。”男子的话有点像绕口令，沐夕颜一句也没听懂。
　　感觉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蠢，换了个问题，她又问，“那大师，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你觉得现在的经历真实吗？”男子没回答，反问了她一个问题，见沐夕颜愣愣地点了点头，男子又继续说道，“其实，你所以为的真实，或许，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回去了。”
　　“额，大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沐夕颜弱弱地开口。
　　“你做过梦吗？”男子问，沐夕颜点头。
　　“在梦里的时候，你觉得真实吗？”男子再问，沐夕颜再点头。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梦，也许你现在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中之梦，既是梦中人，便做梦中事，梦外的事待到梦醒再说，不是吗？”男子继续说着，然而沐夕颜仍旧一句也听不明白。
　　果然是神棍！什么不是这个世界的也是瞎编的吧，亏她还真以为遇到高人了，仔细想想，一般骗子套路好像都是这样的，编些神叨叨的话，她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还信了，愚蠢啊愚蠢，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大师，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受益匪浅，但是你看这天都要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没心情再听神棍继续说下去，沐夕颜只想赶紧离开，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再晚恐怕要在静安寺借宿一宿了，而且还免不了姐姐的一顿唠叨。
　　沐夕颜的话一出口，男子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里发毛，剩下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罢了，你走吧。”男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
　　“真的？”沐夕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对方反悔，没等对方回答又抢先继续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大师，有缘再见啊！”
　　说着，便捂着自己的后衣领一路狂跑，她想，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接近世界冠军的时刻了。
　　“这悟性着实太低了点。”看着沐夕颜的背影，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待沐夕颜的身影消失不见，男子身边又多了一道白色身形，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清冷的脸庞却仿佛经历了悠久的岁月的打磨，满头银发随意的垂落的身后及耳旁两侧，在空旷的小路上显得甚是亮眼。
　　“这是，那个孩子。” 少年用着肯定的语气淡淡地开口，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是也不是。”男子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末了又加了一句，“这孩子，有些笨。”
　　少年不再说话，只望着沐夕颜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男子也不再出声，四周一片安静。
　　回到静安寺的时候，沐朝颜正好从大殿出来，一起拜别了主持，车夫和马车也已经在门前等候，白日里诵经耽搁的时间有些长，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奔波颠簸了一整日，沐夕颜累得不行，也没去和父亲请安，只和姐姐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回了梨花院。对此，沐将军也没多说什么，似乎对这个女儿也不是很上心。
　　未免姐姐的担心，沐夕颜没有讲下午遇到怪人的事，等到临睡前，细细回想起白天的情景，她竟发现对方的模样自己已经有些模糊了。
　　又过了两三天，沐夕颜已经完全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而这段时间里，白苡玖也再没来过将军府。
　　白苡玖不来的日子里，沐欢颜也没来找过自己的茬，而且她最近似乎忙着很，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知在捣鼓写什么，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沐夕颜也懒得关注她。
　　“唉，这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真是无聊啊！”百无聊赖，沐夕颜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开始感叹起人生来。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绿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哎哟吓死个人！”沐夕颜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嗔怪道，“绿篱，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小姐，对不起。”绿篱一副要哭的样子。
　　最看不得小丫头做错事的委屈模样，沐夕颜放轻了语气安慰道，“我也没怪你嘛，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听到这么一问，绿篱终于想起了正事，“哦，对了，大小姐有事喊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