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醒归一》远无期

87、第八七章：千安装病

　　凤非昔确实去了栖源宫，现在而言哪怕她再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也不会因此食言。所以她去了栖源宫。
　　后宫今日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凤非昔此举是不是可以看成是一个信号？今日她会去栖源宫，那么明日她是否会去别的寝宫？会不会因此而宠幸别的侍君？
　　嗅到这一个风向的人都兴奋了，没有君主的后宫难免死气沉沉，若是她真的开始接纳后宫，那绝对是好事。
　　栖源宫早就准备好了，每个人立求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要让陛下就此沉沦，从此独宠梧侍君，那么他们的荣华富贵就不远了。
　　凤非昔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她尚未走到栖源宫之时就看到了梧侍君，他正打着灯笼站在宫门前，丰神俊朗，气宇不凡，好一个潇洒男儿。
　　他见着凤非昔的到来，眉眼带笑，更是风流倜傥。“小夫见过陛下。”
　　“怎的在这站着？”凤非昔问道。
　　“在这等着，能早一些见到陛下也是好的。”梧侍君走在凤非昔身后半步的位置，既不过分讨好也不显得不在乎。“陛下用过膳了吧？”
　　“嗯，用过了。”凤非昔第一次踏入栖源宫自然不识路，梧侍君早有准备，巧妙的带着她走过去，“天气炎热，小夫备着冰镇绿豆汤，现在吃刚刚好。”
　　梧侍君欲把凤非昔带入内室，被凤非昔阻止了，“书房在哪？孤尚有朝事未处理完。”
　　梧侍君眼眸里闪过些许的失望，但是他几乎没有迟疑就说到道：“还请陛下跟小夫来。”
　　凤非昔虽答应了来栖源宫，却没有打算要做什么。她虽生际古桦的气，但是她本质却不变。不然这些年来，亦不可能从不踏入后宫。
　　凤非昔坐在书桌前，命人把奏折送过来，她见梧侍君在一旁，便道：“梧侍君若是累了就去歇息吧。”
　　梧侍君轻笑，“陛下如此辛勤，小夫虽帮不上忙，但亦难以做到安然入眠。”他接过宫女端来的绿豆汤，“小夫就在一旁服侍陛下就好。”
　　凤非昔虽想拒绝，但是想到是自己给了他希望，终究没有开口。她点了点头，然后就低头看起奏折来。
　　梧侍君痴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像是要把她的眉眼全部都印在心中一般。
　　她面无表情之时满是冷媚威严，唇角含笑之时慵懒妩媚，举手投足间大气凌然……这些，都是凤非昔才有的。
　　梧侍君痴痴的看着她，然后就看到她揉了揉肩膀，便走到她背后给她揉捏。
　　凤非昔没有拒绝，梧侍君满心欢喜。
　　凤非昔身上淡淡的香薰味道直钻梧侍君的心里去，这明明是安神用的味道，在梧侍君鼻子处绕了一圈，却成了要命的迷药。梧侍君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深呼吸着，然后露出迷醉的神色。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接近凤非昔，近得只要一低身，就能把她搂入怀中。
　　梧侍君的理智尚存，所以他忍住了这种冲动。他就像是最为乖巧听话的仆人，以他能做的事情去服侍着凤非昔。
　　直到他感觉凤非昔的精神完全放松了下来，直到那萦绕的熏香一点一点勒紧了他的心脏，直到外面虫鸣鸟叫再也入不了他的耳。
　　梧侍君控制不住的，就像是被那巫术所操控了一般，缓缓弯下腰来搂住了凤非昔的脖子。
　　他恍惚着，迷恋的，甚至是虔诚的搂住了这个他爱了十多年的女子。
　　凤非昔身体一僵，脸色明显变得漠然了下来。她感受到身后男子陌生的呼吸和胸膛，无悲无喜，正想开口，却听得梧侍君轻声呢喃，“陛下……陛下……”
　　梧侍君的声音带上了颤抖，这种看而不得的痛苦已经缠绕了他十几年，他为此不知难过了多少次，这是他唯一一次感觉到幸福，只是幸福得有些难过。
　　他等了多少年了，从陛下尚未认识王夫之时一直到现在，他看着陛下从专宠王夫到不进后宫一步，看着凤非昔甚至于留宿了际古桦的倾月宫。他迷茫而固执的等待着，渴望着。
　　他满心都是凤非昔，由始至终都是。他不敢奢望凤非昔独宠自己，他只是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
　　就像现在这个拥抱，她若不开口，梧侍君能抱着她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梧侍君红了眼眶，哽咽了话语。他越搂越紧，顾不上是不是冒犯。他把脸埋在了际古桦的肩窝处，那里全是她的味道，是他想要到达的归属。
　　凤非昔想要拒绝，可是感觉到梧侍君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她眼眸变得复杂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就这样任由他抱着，没有反应。
　　凤非昔有时候在想，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梧侍君不那么受伤？是该完全不理，亦或是像现在这般不拒绝？她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她有自己的准则。
　　凤非昔有些迷茫，之后呢？她该怎么做？让梧侍君出去，自己在书房度过一夜，还是顺从自己的怜悯，留下来呢？
　　梧侍君还在哭着，无声的掉下眼泪，双手颤抖着。
　　凤非昔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拍着他的手做安抚状，“好了，别哭了。”
　　凤非昔声音难得温和，梧侍君听罢更是想哭，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他站直身体，用袖子抹泪，还能笑出来，“让陛下见笑了。”
　　他的笑容依旧是洒脱风流，那微翘的嘴角总能令闺中女子沉沦。然而凤非昔却一直不在此列。
　　凤非昔没有笑，她也在想着该如何，然后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听得门外的怜儿说道：“陛下，王太女贴身宫女来报，说王太女身体抱恙。”
　　凤非昔脸色顿时一变，同时涌起的更是解脱，她站起来，“怎么回事？”
　　动作略带匆忙，似是紧张凤千安的情况，但是梧侍君却知道，她只是想逃离这里罢了。
　　梧侍君没有开口，就这样看着凤非昔走到了门口，看着她回头对自己说道：“孤要去看看千安，梧侍君早些歇息吧。”
　　凤非昔头也不回的走了，梧侍君面容带笑的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泪缓缓流下。
　　他知道的，凤非昔一旦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梧侍君不怨谁，他只是有些难过。
　　凤非昔离开了栖源宫之后，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她看向那个宫女，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女唯唯诺诺的道：“奴……奴婢也不知，之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不舒服了，已经叫了太医过来了。”
　　凤非昔听罢就要往凤千安寝宫的方向走去。那宫女一看就急了，“陛下，陛下！王太女在倾月宫。”
　　凤非昔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会在倾月宫。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快步朝倾月宫走了过去。
　　凤千安在倾月宫之时吩咐了宫女在殿外看着，若是凤非昔来了就赶紧回来通告一声。她此时正在门口张望着，听到了暗号之后连忙张开小短腿就往内室里跑。
　　“舅母舅母，王母来了，给千安留一个位置。”凤千安急促的说道，甚至都动手来推际古桦了。
　　际古桦愣了愣，但还是往里挪了挪，然后凤千安就脱开了鞋子和外衣，爬上床躺了下来。际古桦忍俊不禁，“王太女这是在做什么？”
　　“千安骗王母说千安病了，现在当然要装病啊，万一王母生气了怎么办？”凤千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际古桦，还不忘伸出手指在唇边做出嘘状，“嘘，陛下要来了。”
　　果然外面响起一片声音。“参见陛下。”
　　凤非昔推门而入，她越过屏风，然后就看到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人都撑起了身体，都是虚弱不已的样子，看得凤非昔一阵皱眉。她阻止了她们两个要行礼的举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凤非昔虽然问得是两个人，但是明显目光落在际古桦身上。际古桦心中为凤千安的举动暗笑不已，但还是配合的说道：“微臣亦不知……王太女突然之间说不舒服。”
　　际古桦确实没有说谎，凤千安的不舒服还真是突然之间的。凤千安虽然脸色红润，但是装病起来倒是看着还有几分虚弱。她声音有些恍恍惚惚的说道：“王母，千安感觉好不舒服啊，这里不舒服，这里也不舒服。”
　　她随意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心脏，然后又说道：“本来千安想让舅母给看看的，但是舅母也不舒服，所以千安和舅母就一起躺着等太医了。”
　　凤非昔不疑有他，上前坐在床边上，伸手摸了摸凤千安的额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完之后，又担忧的看着际古桦，“你哪儿不舒服？看你脸色苍白，该不会是病了吧？”
　　凤非昔一边说着也用手抚上际古桦的额头，这一试，她的额头明显在发烫。凤非昔俩脸色顿变，“怕是发热了，你俩都躺下。”
　　“太医呢？太医怎的还没来？”
　　凤非昔起身去问宫女了，凤千安躺下之后朝际古桦挤了挤眼，际古桦哪怕确实有些不适，但是也差点笑了出来。见际古桦回头，连忙把表情僵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恐怕连千安都不好过。
　　“回陛下，已经去请了。”
　　凤非昔蹙眉，道：“你俩到底都怎么了？”
　　凤千安瘪着小嘴，“舅母今日跪了一天，不舒服也是正常。”
　　凤千安直接把际古桦跪下的时间翻了个倍。凤非昔一怔，再看际古桦苍白的脸孔，顿时满是心疼，原本还有些怒气，此时倒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好笑的看着凤千安，“你这是在怪王母？”
　　“没有没有，千安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舅母跪下呀？”凤千安眨巴着问道。
　　凤非昔轻哼一声，不过却也没有白日时候的生气，她又道：“那舅母之事是孤的错，你又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千安也不知道啊。”凤千安眼神朦胧，想让人怀疑她说假话都难。
　　际古桦简直是心悦诚服，在一旁怕会露陷，只好闭上眼睛装作没看到了。
　　凤非昔见际古桦闭眼了，以为她实在是过于不舒服，心中叹息一声，道：“孤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罢了罢了，再生气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孤且再给她一次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