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醒归一》远无期

76、第七六章：叶湘君主

　　凤台贤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王府，其实，他并不傻，能够听出来凤非昔的敲打之意。可是正如他所说的，一切都迟了。
　　乔歌开了一个头，又怎么愿意就此罢手？
　　凤台贤不知道乔歌是怎么开始的，但是却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曾经无数次想要阻止，可是却只是徒劳。
　　凤台贤突然想起当年胆怯却故作坚强的乔歌。
　　所有的愤怒和怨怼，在想起那时候乔歌一双眼睛的时候，又悄然消失了。凤台贤并非没有理智的人，只是理智和乔歌之间，他选择了乔歌。
　　“王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国奉之行，这个机会我们要是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乔歌匆匆从密室中出来，一看到凤台贤就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兴奋和踌躇满志，仿佛天下已经掌控在了手中。自从常宽那日献给了她一块白云石之后，她就变得更加骄傲自满了。
　　她娇小的脸庞满是笑意，自信而张扬，很是可爱。凤台贤沉默着抿唇，难受得几乎难以呼吸，只是面对她那双眼睛，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是，是个好机会。”
　　得到了凤台贤的肯定，乔歌眼睛几乎都在发亮，“我们要快点把计划定下来，一定没有问题的，王爷，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凤台贤目光深沉而痛苦的看着乔歌，双手微微颤抖，终究还是伸手缓缓把她抱进怀中，“歌儿，歌儿，我爱你，我爱你。”
　　爱你爱到放弃了所有，包括生命。
　　乔歌的计划能成功吗？凤台贤还有理智，所以知道，不可能。国奉之行确实会是一个好机会，但这个机会却不见得那么安全。凤非昔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可是乔歌不会听。
　　凤台贤劝服不了乔歌就此罢手，也无法做出把她压出去认罪的举动。他爱乔歌，也怕乔歌因此记恨他。所以，只有一起了啊。
　　凤台贤满是痛苦，却又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他轻轻抚摸着乔歌的秀发，深深的嗅了一口。眼眶发红，却又不出一言。
　　乔歌原本还兴奋的心情，随着他颤抖的声音而冷静了下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凤台贤的悲伤，只是她不知道凤台贤怎么了。在她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够成功登上后位来得重要。
　　乔歌想了想，还是伸手回抱了凤台贤，凤台贤好好活着，她才能成为王后。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会成功的，放心吧。”
　　国奉之行提上了行程，随行的官员都确认了下来，际古桦毫无意外的就在其中。
　　临出行前夕，际古桦与凤千安两人陪同凤非昔用膳。际古桦先是为凤千安勺了一小碗汤，然后再为凤非昔布菜。
　　“千安，明日王母出宫前往祭祀行宫，你一个人在宫中可有问题？”凤非昔问道。
　　凤千安乖巧的点头，“王母放心吧，千安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太师太保都没有随行，他们会照常给你讲课，你莫要把功课落下。”顿了一下，凤非昔反倒是自己笑了，“不过我不说你也不会落下。”
　　“王太女聪慧勤勉，陛下不用担心。”际古桦很是喜欢凤千安的乖巧，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反倒是陛下小时候恐怕让先主放心不下吧？”
　　凤非昔脸色很是无辜的道：“这不能怪孤，只能怪孤的王父。在孤小时候王父就说过，他小时候也是无法无天，大概孤是随了王父性格吧。”
　　“所以王太女也是随了王夫的性格？”际古桦问道。
　　凤非昔点了点头，神色没有变化，“确实如此。”
　　际古桦见凤非昔在提起非誉之时并没有特别的神色，柔和了声音道：“也不知王太女若是陛下这般的性格，又是何种情况。”
　　“嗯？”凤非昔微微挑眉，她撑着桌子，反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际古桦问道：“爱卿这句话似乎有一些对孤性格的不满？”
　　际古桦哑然失笑，“微臣惶恐，陛下可不能误解微臣的意思。”
　　凤非昔眉毛越挑越高，飞扬得不可一世，自有一股傲然风情。“孤的性格怎么了？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际古桦笑弯了眉眼，“请恕微臣没有看出来静若处子体现在什么地方。”
　　凤非昔一窒，佯怒道：“好你个际古桦，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挤兑孤。”
　　凤千安在一旁看得捂嘴在笑，看自己王母伸手掐着际古桦的脸，竟觉得出奇的融洽。忍不住说道：“王母和舅母的感情真好。”
　　两人的举动都顿了一下，际古桦略有心虚的闪躲了凤非昔的手。凤非昔倒是没有想到凤千安会说这话，她微微勾起唇角，道：“千安啊，我和你舅母感情好，你觉得好不好？”
　　凤千安连连点头，“好啊。”
　　“好在哪里呢？”凤非昔问道。
　　凤千安歪着头想了想，道：“王母和舅母在一起的时候会笑，笑得很开心，千安喜欢王母笑的样子，所以千安觉得这样很好。”
　　际古桦愣了愣，她怜惜的看了凤千安一眼，却不知凤千安对于她和凤非昔之间的情感，会作何感想。
　　凤非昔听了凤千安的话笑得越加的妩媚起来，她看着身边的一大一小，故作严肃的道：“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千安，王母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王母您说。”凤千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凤非昔。
　　“既然你觉得这样很好，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我们让你舅母永远住在宫里陪我们好不好？”
　　际古桦不知道凤非昔想要说什么，可是心跳却不禁在此刻加速了，似乎预想到了什么。
　　“好啊。”凤千安高兴的点着头，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可是舅母没有办法一直住在宫里呀，不然大臣们会说不应该的，我们该怎么把舅母留下来呢？”凤非昔道。
　　凤千安听罢很是认真的歪着头在想，烛光下那细腻白皙的皮肤仿佛弹指可破，令人想要捧着亲上一口。她尚未完全张开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想了好一会儿，道：“那……那……”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喜的开口道：“不如王母立舅母为妃吧！这样他们就不能反驳了！”
　　“噗！”际古桦直接吓得呛到了自己，“咳咳……”
　　“爱卿怎么不小心点？”凤非昔虽然很是诧异凤千安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来，但是这答案却是自己想要逗凤千安说的，所以并不意外。她饶有兴趣的帮际古桦顺气，问道：“千安愿意让她做我的妃子吗？”
　　“陛下！”际古桦有些急了，凤非昔怎么可以和凤千安说这些？她只是个孩子啊，自己又不是男子，入宫为妃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千安愿意。”凤千安小脸并没有笑意，明显很是认真，她再三思虑，然后说道：“宫中像梧侍君常侍君等侍君，王母见到他们都不开心，可是王母见到舅母会开心，所以千安愿意。”
　　“那……”凤非昔还想要说话，却被际古桦直接打断了，“陛下！”
　　际古桦不让凤非昔再继续教坏凤千安，只能拉了拉她的袖子，无奈的对凤千安说道：“王太女可知，朱雀为何历朝以来只有侍君而没有妃子？”
　　“唔，为什么？”凤千安问道。
　　“因为天下男女之分，男为夫，女为妻，此才符合世情。像陛下与王夫，是为夫妻，一男一女。”际古桦认真的解释道，“男为侍君女为妃，陛下为女子，我也为女子，封妃此举根本不可行。”
　　“际大人此言差矣。”凤非昔在一旁略微不赞同的摇头。
　　凤千安想了想，道：“朱雀仟陆十九年，叶湘君主曾立过妃子，王母，千安有记错吗？”
　　凤非昔含笑点头，她看到际古桦有些惊愕的神色，笑道：“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大家对叶湘君主都没什么印象，但是有一件事大家肯定都记得，那就是四百年前朱雀血脉的苏醒。”
　　际古桦有些惊愕，问道：“叶湘君主就是尤湘凰？”
　　叶湘君主血脉苏醒之后，称号尤湘凰，从此所有人都记住了尤湘凰，却不记得她本名是什么。
　　“嗯，而她之所以叫尤湘凰，是因为她爱的那个女子叫薛尤，也就是千安所说的妃子。”凤非昔眯着眼睛，道：“尤湘凰一世可谓是癫狂，曾冒天下大不讳封薛尤为妃，百官自然反对，一朝之间，徽安殿撞死了七位大臣。”
　　际古桦从未知道这一段过往，此时不禁侧耳倾听。
　　“尤湘凰是孤最为敬佩的一位君主，她敢作敢为叶也英明有为。历代朱雀君主其实几乎都会有女子相伴，或是相互倾慕，或是别的。只是谁也不敢像她这样明目张胆。”凤非昔悠然的勺着汤喝，“朱雀民风向来开放，你以为只是男女不必大防？不，而是体现在男男，或者是女女方面。”
　　“只是此时终究没有人像尤湘凰那般直接，而待得尤湘凰离开了之后，那些凡夫俗子才会把历史一改再改，从此变成了王室密事。”
　　“所以我才会从未听闻。”际古桦神色依旧是有些震惊。怪不得凤天启知道自己喜欢凤非昔之后，是如此的坦然，原来这并非是先例。
　　凤非昔含笑点头，又问凤千安道：“千安，王母若是封舅母为妃，你会支持吗？”
　　际古桦的心猛然一跳。
　　“嗯，千安一定会支持的。”凤千安重重的点头，“王母是君主，他们只是臣子，谁敢不服？”
　　凤千安出奇的体现出了她的王者霸气，却令际古桦哭笑不得。
　　“陛下，请不要教坏了王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