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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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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风扬眉,丹凤眼里全是奸诈的笑意:
“花,怎么不花?这张银票,少爷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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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件上好绸衫当天晚上就被翰墨从当铺子里赎了出来,庄子风终于可以换下那件牛粪牡丹衫,可以摇着纸扇扬眉吐气一展自己风流俊雅了。
银票前一日送到钱庄兑现,第二天庄子风就接到了帖子。
是江南大户何家主人何润才吓下的帖子,请他去西郊赏花踏青。庄子风接了帖子,挑眉端详半天冷笑一声,换好衣服带上翰墨便出了门。
十里街上人流如潮,俱是出门看花的才子佳人。庄子风一身月白薄衫银蓝镶边,手中紫竹纸扇轻摇,一脸温润笑意向着西郊踱步,引得路上无数少女芳心暗许。
于是得意非凡的某人,一边脸上笑得温文,一边压低声音跟翰墨说话:
“看到没,少爷我的魅力难掩啊,这么快已经迷倒一大片了……”
翰墨虽然不屑,一时却也无话可说。
裴家公子独占扬州众女子芳心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眼下扬州城里,是裴家二公子与知府庄子风大人平分秋色,有人爱裴逸风流多情,有人爱庄子风文雅矜持,谁更受小姐姑娘们欢迎,还真说不好。
殊不知,二人都是装的。
十里街街头直通西城门,快到城门时却见一定水红绫小轿经过路边,一方手帕子从轿帘里飘出,正巧落到庄子风身边。他低头看了一眼,召过翰墨:
“去叫住轿子。”
翰墨向前喊一声,轿子果然停住。庄子风趋前几步,远远向轿子里行礼:
“轿里小姐,你的帕子掉落了。闺房私物不宜外露,烦请唤丫头捡起来吧。”
轿帘掀起一角,响起一个娇俏声音:
“妾身谢宛然。公子为妾身捡起手帕何妨?”
原来是扬州第一名妓,谢宛然。
庄子风微微一笑,眼观鼻鼻观心,长身作揖:
“夫子曰,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事关小姐清誉,在下不敢唐突。”
身后翰墨低低从鼻子里哼一声,表示不屑。庄子风轻轻一笑,正要转身,却见轿子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逸。
旁边围观的人更多了。扬州城两大美男在此,轿子里还坐着扬州第一名妓谢宛然,这热闹不看,定然会后悔一辈子。
眉目含情唇角挑笑,裴逸捡回帕子,斜倚着轿子对着庄子风凝视半天,哑然失笑: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子风缓缓抬眼望定了裴逸,当众徐徐答道:
“在下已经仔细想过裴公子的话。如果公子愿意,子风情愿背负断袖之名。为了公子,便是死也无妨!”
一片寂静。
此言一出,十里长街不闻人声,接着便是一片抽气声。裴逸手中那方锦缎绣兰花帕子,遽然飘落在地。
庄子风说完,丢下呆住的裴逸,轻撩袍摆踱着缓步往城西去。裴逸站在轿子前面呆呆看着那个飘逸雅致远去的身影,一时回不过神来,半天听到谢宛然在轿中轻唤他,才懒懒挑眉掀帘进轿。
虽然褒贬不一,但是不出一刻钟,整个扬州城的人都已知道,风雅高绝的知府大人庄子风,被风流浪荡的裴逸勾引到手,甘愿为其断袖。
扬州一众女子,当天伤心无数,扬州城里拭泪的巾帕,价格一时大涨。
城西醉翁亭内已经聚集了一大票扬州城内富商。庄子风行过礼之后入席,目光瞟过亭外青山流水,翠绿花红,看着席上酒菜缓笑出声:
“桃花流水鳜鱼肥,如此诗情画意,众位真是好兴致啊!”
谦让过后,就见他举起筷子往席上鳜鱼戳过去,挑一块鱼肉入口,叹一声:
“好吃好吃,真可谓‘此味只应天上有’!”
刘向廉看着庄子风,放下手中筷子眯起眼睛:
“子风啊,那天老夫跟你提的事情,也该想通了吧?”
庄子风停住筷子抬眼轻笑:
“大人,子风都已经来赴宴了,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刘向廉举起筷子笑开了眼:
“既然如此,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了。以后荣辱与共,扬州地面上全靠在座几位维持太平了,来来来,吃吃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庄子风的酒也喝了个差不多,凤眼微殇,举着酒杯踉跄到刘向廉身边:
“刘……刘大人,学生不才……这官场上的事,在京城战战兢兢呆了几年……也没看明白……没想到到扬州呆了几天,就被您点通了……”
刘向廉拍拍庄子风扯住他衣袖的手:
“其实吗,也不过如此而已。年轻人要学会变通。慢慢学,慢慢学嘛!”
“那,那,”庄子风抬眼,眸中些许疑惑惶恐,“我们以次充好,将征收的军粮换作次粮,若是被朝廷发现了……子风有点担心……”
“不会不会!”刘向廉抚着下巴上稀疏的长胡子,“放心好了,你看裴家!你以为裴逸的爹裴朗怎么会有那万贯家财给他挥霍?还不是这么弄来的?当年我也只是户部尚书裴朗大人手下一个主簿,那么多军粮,都是这样交给朝廷的,也没见出什么岔子。朝廷的人啊,比咱们还怕麻烦呢。”
“哦,”庄子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呆想了一会又抬头,一边指点着一边看着刘向廉傻笑:
“刘大人!我知道了!你们在朝廷,一定有大人物撑腰是不是,是不是?所以就不怕了……”
“庄大人,”刘向廉举起一杯酒递到庄子风手里,浑浊的老眼带着笑,“酒可以多喝,话可不能多说哦!说多了话,可是要杀头滴。”
庄子风愣愣接过酒打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晃晃脑袋走回座位开始发怔,却见刘向廉端着酒壶走过来亲自给他斟上酒,笑着安抚道:
“年轻人缺乏历练,多历练几次就好了,不用心惊。杀人不过头点地,怕什么!何况,官场不都是这样嘛,不会出事的。来,喝酒,喝酒!”
庄子风笑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低头笑答:
“刘大人见笑了,我年纪轻,又是寒窗苦读十几年书才熬出头,哪就能像你这么看得开?容我慢慢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