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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林娴雅微微笑道:“仅仅一块玉佩又能说明什么?”

      康敏身子前倾,紧紧的盯着林娴雅道:“如果是别人拿了一块玉佩说事,自然不可轻信,但昭仪的亲姐姐总不会陷害你吧。何况林侍郎可是清流之首,大儒高鸿的门生,他一向一言九鼎,想必林侍郎家的小姐,也必然不会信口雌黄。”

      林娴雅脸上的笑容淡去,如果是别人状告,她可以推诿。可是林家二姑娘出面,她简直是无法反驳,一时间,即使机智无双的林娴雅也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康敏只是想要治罪与她,为什么一向深居简出的郑太妃也被传来,难道太后和康敏想把皇甫皓景也拉下水。如果她的回答稍有差错,恐怕就要掉入她们的陷阱,若是她一人尚还无妨,可是牵连皇甫皓景和郑太妃却不行。

      沉思良久,林娴雅才缓缓开口道:“这块玉佩,嫔妾有些眼熟,似乎是皇上的。”

      康敏脸色阴沉,声音也有些艰涩,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没有瞒过林娴雅的眼睛:“这玉佩乃是先皇所赐,九王也有一块,皇上的玉佩好好的承乾宫,而九王的玉佩却不见了。

      而且福安寺出事当晚,九王就在寺里,可是第二天,他就失踪了,至今不见踪影。有人作证,当晚在福安寺,你与九王私会,被人撞见而杀人灭口。九王还要带你离开京城,好在太妃深明大义,截住了你们,将你带回。但你勾引九王,秽乱宫闱,罪不容赎。来人啊,将林娴雅提交大理寺,审问清楚,莫使皇室蒙羞。”

      皇甫皓景的玉佩为证,林二姑娘为人证,而曲南风行踪飘忽,根本就找不到,也没有人可以证明曲南风在林娴雅回省期间,曾到过京城。证据确凿,证明林娴雅在回省期间私会外男,还曾离开林府不知去向。

      证明当日福安寺事件的人是九王府的家将,他言之凿凿,九王当夜携林娴雅在京城外的庄园留宿。又带她私奔时,被郑太妃截回。皇甫荣景的玉佩的确在承乾宫,而皇甫皓景的玉佩却不见踪影,足矣证明林娴雅在林府的闺房中与皇甫皓景私会。

      一切对林娴雅都极端的不利,她坐在阴暗的牢房里,无计可施。

      皇甫皓景悄无声息的走进牢房,紧紧地将林娴雅拥入怀中,喃喃道:“都怪我,是朕害了你。”

      林娴雅依偎在他怀中,轻笑道:“不怪你,太后和康敏处心积虑,我们也是防不胜防。我没事,皇上不必担心,我只求皇上一定要保住林家和九王府。”

      皇甫荣景放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们现在怎么样?”

      皇甫荣景沉默良久才道:“郑太妃被软禁在宫中,林二姑娘在朝凤殿,林家和九王府都被封了,你父亲……也被抓起来了。”

      林娴雅猛的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惊惶的问道:“为什么连我父亲都要抓起来,他……他可是清流之首,是国之栋梁,皇上……”

      皇甫皓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意味不明的笑道:“如果不闹大一点,朕如何反击。”

      林娴雅皱眉道:“我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荣景冷笑:“如果任由太后和康敏,波澜不惊的坐实了你的罪名,那她们就会逐一铲除九王府和林家。可是事情要闹大了,就容不得她们为所欲为了。”

      “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家那糊涂的二姐还一口咬定我私会外男,曲南风又找不到,皇上要如何为我脱罪。”

      皇甫荣景重新将她抱进怀中:“娴雅,相信我,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如果你不在了,我如何苟活。”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因为他太过用力,以至于连骨骼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林娴雅甚至都感觉有些疼痛,她却没有出声,也没有推开他,反而也紧紧地回抱住他。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怦怦作响……

      林娴雅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本来她被抓入狱,朝中根本就不闻不问,可是林文昌被抓,那就如捅了马蜂窝。林文昌是清流之首,又主持了几届大考,门生无数。而他为人正直,有许多官员与他私交甚好,文官以他马首是瞻,武官也有许多敬佩他的为人。如今他被抓入狱,为他喊冤者数不胜数。

      天下学子还有许多市井百姓,都为林文昌鸣冤叫屈,而且坊间也传出是林家二姑娘想要进宫,不满父亲将她嫁到临城。而林昭仪不愿帮林家二姑娘进宫,所以她心生报复诬陷林昭仪。

      暗中甚至传出是康敏嫉恨林昭仪得宠,在福安寺陷害不成,又蛊惑林二姑娘嫁祸。康敏的狠辣手段在京城中是如雷贯耳,流言一经传出,便如野火燎原,势不可挡。

      那举报福安寺一案的家将,也被爆出是因为偷偷变卖九王府的物件,被郑太妃责罚而怀恨在心,诬陷九王。入狱之后不久,就畏罪自尽了。

      害怕夜长梦多,康敏暗中施压,让大理寺尽快结案。庭审当日,在审讯林文昌的时候,林娴雅和林二姑娘在□□看的清清楚楚。

      林文昌带着镣铐,艰难的走出,昔日笔挺的身材有些据楼,显得有些苍老。他的两鬓也长出了许多白发,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清高倨傲。

      主审是大理寺卿余华钦,他身材微胖,保养得宜,虽然比林文昌年长,但却显得年轻,白皙的脸光滑红润,油光满面。他用力一拍惊堂木,喝问道:“林文昌,你教女不善,林昭仪身为妃嫔,举止不端,回省期间不禁在闺房中私会外男。还私自出府不知去向,你可认罪。”

      林文昌哈哈笑道:“林昭仪举止端方,是老夫最满意的女儿,一向循规蹈矩,绝没有私会外男。当日外出也是陪伴老夫,去找曲南风医治,正大光明可昭日月。”

      余华钦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刚要开口驳斥,大堂外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别的也许有假,但林文昌你教女不善,却是事实。”

      林文昌一向是礼教的典范,现在竟然有人公然指责他,众人不由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来,他身穿布衣,浆洗的有些发白,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他年约八旬,但依然健硕,只是满头白发和脸上的纵横的沟壑显示他已经很老了。

      这样一个普通的老人,可是大堂外听审的众学子看见他却是激动万分,惊喜的叫道:“是高鸿大师,是高鸿大师……”

      而林文昌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激动的转身,重重地跪下:“师傅,您来了。”

      高鸿居走到他面前,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说你教女不善,你可认错。”

      林文昌颔首道:“弟子知错,是弟子教导无方。”

      在□□的林二姑娘闻言看向林娴雅,眼含讥讽:“不知廉耻的贱人,怎不死在临武的庄子上,回来丢我们家的人。”

      林娴雅怜悯的看着她:“二姐,你知道吗?如果我的罪名坐实,林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就是九王府也难以幸免,你任性妄为,会害死成千上百的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不但辱没父亲的清誉,害他老人家如此高寿,还要受牢狱之灾。一旦林家没有了,那你林二小姐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林二姑娘呐呐道:“可是……可是……”

      林娴雅冷笑着截口道:“可是皇后告诉你,只要将我除掉,你就可以取而代之。”

      “她说……事成之后,会封我为妃,我……”

      “一个失去娘家庇护,有我这个妹妹的恶名在先,你以为你在宫中能活几日。雪妃是侍郎的嫡亲女儿,她的处境如何,柳嫣是太后的亲侄女,是太尉大人的掌上明珠,她现在又在何方,还是你以为你比她们都尊贵,比她们聪明。你想死可以,不要牵连别人,不要害了父亲和林家,不要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林二姑娘闻言如凉水兜头淋下,她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面如死灰一般,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那边余华钦和众人都乖乖地聆听高鸿在训斥林文昌,把案子扔在了一边,但没有人敢出声反对。

      不到片刻,高鸿大师现身京城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街头人满为患,争相观看。皇甫荣景和百官到达的时候,大理寺所在的长街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高鸿见了皇甫荣景也只是微微躬身,皇甫荣景却丝毫也不见怪,反而回执了弟子礼:“大师到京城来,怎不通知弟子一声,朕好去城门接你老人家。”

      高鸿长叹道:“老夫羞于见皇上,羞于见天下万民。我教育出这个不消的弟子,又教育出一个不消的丫头,害了林昭仪,还害了皇上的声誉,老夫真是罪该万死。”

      皇甫荣景笑道:“大师何必自责,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怎能怪您。林昭仪贤良淑德,颇有大师和文昌公的风范,怎知这林二姑娘会如此糊涂,受人愚弄至此。大师不必介怀,还是随朕去皇宫吧。”

      高鸿回头,为难的看着余华钦和林文昌道:“可是这案子……”

      余华钦早毕恭毕敬的站在皇甫荣景的身后,如今见他们看来,不由苦笑道:“皇上容禀,林昭仪也许是冤屈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老臣……”

      皇甫荣景沉声道:“人证,余爱卿也听见了,林家二姑娘心怀不满,被别人利用,趁机报复林昭仪。至于物证,那玉佩本是父皇赏赐给我们的,九弟很是看重,怕遗失了所以就交给朕保管。

      林昭仪省亲,拿了朕的玉佩睹物思人,本来回宫以后就要还给朕的,可是却到处都找不到。朕还以是她不小心遗失了,也就没有过问,也不知真的是林昭仪遗失的,还是有心之人偷了去。余爱卿一定要查个清楚,敢窥伺皇家之物,真是胆大包天。”

      林二姑娘在□□越听越害怕,最后听到皇甫荣景暗示她窥伺偷盗皇家之物,直接吓的腿软,滑倒在地。

      林娴雅在她身边蹲下,平静的说道:“二姐,事已至此,康敏怕你咬出她,破坏与皇上的关系,必然会杀你灭口。即便康敏不动你,父亲也饶不了你。”

      林二姑娘拉住林娴雅的手,哭道:“三妹妹救我,是我不愿意嫁到临城,想要进宫才被康敏蛊惑陷害你的。妹妹,你救救我,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

      林娴雅斥笑:“你现在想起我们是姐妹了,哎……你就说自知罪孽深重,要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以求赎罪。”

      林二姑娘虽然不愿意,但事到如今,她知道只要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只得点头答应,可是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林娴雅长叹一声,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别担心,我会安排你去大姐的身边出家为尼,她会照顾你的。等几年风平浪静了,我自会救你出来,为你找一个良婿,不会误你终生。”

      林娴雅话未说完,林二姑娘已哭得肝肠寸断,悔恨交加……

      一场闹剧因为高鸿的到来而草草落幕,不过众多学子和百官可是沾了光,有幸聆听高鸿大师的讲座。连皇甫荣景都去凑热闹,天天赶去听课,都没空来骚扰林娴雅。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林娴雅的寝宫里,林娴雅就端坐的桌前,将蜡烛拿近,仔细地看着那封信。

      信的确是皇甫皓景的亲笔信,言及要出海东瀛,措辞平常,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可林娴雅依然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明惠又拿了一根蜡烛摆到她面前,低声道:“这封信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也没有任何暗示,而且京城也找遍了,根本没有王爷的踪迹,也许他是真的出海,去东瀛了。”

      林娴雅没有回答,反而没头没脑的问道:“明惠,你看九王爷的字写的好吗?”

      “很好,就如王爷的人一般,洒脱飘逸。”

      “可是你看这几笔却几乎重迭在一起。”

      明惠看了一眼,沉思道:“也许是纸张不够,王爷才写得有些拥挤。”

      “难道他穷得连多买几张纸的银子都没了,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当时写字的地方,光线一定十分黯淡,看不清楚,所以他才会写重了。”

      “光线暗淡的地方,难道九王爷是被关押在什么密室?”

      “你还记得,前几天金喜过来通禀,丁重阳在御书房求见。那几天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丁重阳有什么事,大可以等到早朝的时候禀告。完全不用冒着炎热,巴巴的去御书房觐见。就算他是有什么要事,可皇上在我这里,金喜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丁重阳过来通禀。

      可见那日要见皇上的人,绝不会是丁重阳,份量绝对比他重要得多,极有可能就是王爷。金喜怕我起疑,所以假传是丁重阳,而皇上也毫不犹豫的就走了,平时,可是赶都赶不走的。”

      “可……可御书房的光线很明亮啊?”

      林娴雅叹息:“明惠啊,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明惠走后,林娴雅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理清自己的思路。才翻身下床换了一件比较爽利的衣群,打开了床榻后的机关,走入地道。虽然是炎夏,但地道里却十分阴凉。夜明珠的光线皎洁而黯淡,照耀着通往乾元殿的通道。

      地道的尽头是乾元殿,没有别的通道。林娴雅幼时除了苦练武功外,也学了许多奇门遁甲,阵法机关之术,但她也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按钮所在。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扣下,里面露出一根绳子,用力一拉。位于暗道尽头右侧的整个墙壁滑开,露出一段冗长的甬道。

      林娴雅缓缓地向前走,眼睛时刻紧盯着脚下的地面,深恐会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但却是她过于小心了,甬道里什么都没有,尽头是一间房。只有一面墙对着甬道,墙壁光滑如镜,绝不会有什么按钮存在。

      四周的墙壁上也没有任何凹陷凸出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光滑的墙壁。林娴雅蹲下身子在地面查看,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她又抬头细看,甬道的顶端是坑坑洼洼的土面,自然形成,更没有特异之处。

      只有地道顶部,有一处土色较别处颜色稍微浅些,很小的一点,像是有人经常触摸,土面有些光滑,所以显得颜色有些浅淡。林娴雅纵身掠起,按上那个光点,面前的墙壁向两面滑开。她还来得及高兴,就有一人仗剑从房间里跃出,一剑刺来。

      林娴雅忙用千斤坠落地,慌乱间闪身跃开,才堪堪避过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林娴雅稳住身形定睛看去,那人竟然有九成神似皇甫荣景,电光一闪间,她马上明白眼前的人是谁。见他又一剑刺来,忙开口道:“我是昭仪林娴雅。”

      那人一怔收住了利剑,他几乎临幸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却从来没有见过林娴雅。那只能证明这个林昭仪是皇上真正的女人,绝对不是他能碰的。他不由皱眉道:“昭仪到这里做什么?”

      “我……我是去乾元殿,有要事告诉皇上,谁知一时迷糊走错了。”

      那人目光闪烁,他所在的位置隐秘,即使精通机括的高手也未必能找到,这林昭仪却说是走错了。可就算她睁眼说瞎话,他也不敢拆穿,只有躬身道:“那属下送昭仪过去。”

      林娴雅微笑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甬道内回走,行至半途,林娴雅忽然一个趔趄就向前栽倒。这段甬道不比外面的暗道地面平整,像是后来修建的,地面和墙壁都坑洼不平。行走期间的确不稳当,那人也没有怀疑,忙上前想要搀扶她。

      林娴雅跌倒的冲击力却很大,竟然将他也带到在地,那人刚想伸手将她扶起来,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林娴雅笑眯眯的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道:“你辛苦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她说着,临空一点,那人就昏睡了过去。

      林娴雅走回到那人的房间,房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家徒四壁。但林娴雅深信这几栋墙壁一定通往不同的方向,来路是乾元殿,而那人居住在此,上面应该是昭阳殿。

      御书房位于昭阳殿的南面,她走到南面的那面墙前。用力往右推,墙壁划开,露出一条更加幽深的甬道,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林娴雅从腰间佩戴的荷包中拿出一小块香料,用火折子点燃。淡淡的青烟缭绕,向甬道深处飘去……人声渐渐消失,林娴雅向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地上有两个侍卫倒卧在地,昏睡不醒。

      林娴雅轻轻松了口气,她现在不想和人动手,尤其不想为了救助皇甫皓景动手。否则荣景知道了,恐怕又要和她闹别,她都有些怕他的臭脾气。

      甬道尽头依然是一间宽阔的房间,打开,只见皇甫皓景端坐在内,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墙壁滑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了过来,见到林娴雅,竟没有丝毫的意外惊异之色。只是淡淡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林娴雅失笑道:“那我应该去哪里。”

      “我不需要你出手相救,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王爷,为了找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你不走,那我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皇甫皓景无动于衷,干脆闭上了眼不理她。

      林娴雅在一旁坐下,幽幽道:“如果王爷不走,那我留下陪你好了。我曾经答应过太妃,一定要把你就出去,如若不然,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太妃娘娘。”

      她说着,自斟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又道:“忘了告诉王爷,我来的时候,用熏香迷晕了侍卫。这种花香虽然霸道,但药效不长,最多一个时辰。他们就会醒来,到那时你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皇甫皓景睁开眼瞪她,半响才到道:“我不想再连累你,如果皇兄知道你来救我,他……”

      林娴雅打断道:“那王爷更应该尽快随我走,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不就结了。但是若你不走,等下皇上看到我在这,那后果才严重呐。”

      皇甫皓景瞪了她半天,深知她看似随和淡然,脾气却最是执拗。他若不走,她是绝不会独自离开,只得负气起身,当先向外走去。

      林娴雅莞尔一笑,随后跟上,从重华殿的暗道出口出来,皇甫皓景似是明白了什么,重重叹息了一声。明惠在外接应,看见两人出来,二话不说就当先带路向重华殿外走去。打开重华殿的大门,却发现殿外已被团团包围,重兵把守。

      御林军统领鲁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微微躬身道:“请昭仪回去,王爷,皇上有请。

      皇甫皓景抬脚向他走去,眼看功败垂成,林娴雅如何甘心。忽的拿出一个小圆球重重地扔在地上,浓烟如雾般迅速蔓延。林娴雅拉住皇甫皓景就向外冲去,头也不回的叫道:“明惠,拦住他们。”

      明惠断后护住他们冲出了重华殿,鲁雄眼见浓烟升起,忙掩住口鼻,可许多御林军来不及反应,就被浓郁的花香熏的晕晕乎乎,无力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只有少数人眼疾手快地跟随鲁雄掩住了口鼻,保持清醒。

      鲁雄转身就要带领剩余的将士前去追击,明惠扑了过来挡住去路。尽管她的武功不弱,但怎是鲁雄的对手,鲁雄一掌拍开她就想去追。

      玉扇却忽然跑出来抱住了他,大叫道:“明惠,你快走,好好保护主子。”

      鲁雄大急,口鼻被捂住,发出的声音闷闷的:“玉扇,快放手……”说完就要去推她,眼见他就要挣脱,玉扇眼一闭,咬紧牙关拽开了腰带。长裙没有了束缚,散了开来,露出雪一般嫩白的香肩。鲁迅推拒的手顿时收住。

      他推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跺脚,骂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御林军:“还不快去追……“

      那些看得呆滞的御林军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去追。等他们走远,鲁雄才沉声道:“好了,他们走远了,松手吧。”玉扇将手慢慢地松开,却不敢抬头看他。

      鲁雄看了她一眼,就忙转首拉起她的衣服,掩住了那青春美丽的身子,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落荒而逃。

      林娴雅三人跑到宫墙边的时候,御林军就追了过来,明惠和皇甫皓景上前迎敌,林娴雅则掏出长龙索攀住了高高的墙头,做好了攀越的准备。

      明惠靠了过来,低声道:“昭仪,你回去吧,我送王爷出宫。”

      林娴雅拽着长龙索试探是否牢固,一边道:“不行,皇上既然在重华殿外布置了重兵,恐怕还有其它的安排。我要亲自送他出城,看他离开我才放心。”

      明惠和皇甫皓景的武功不弱,但御林军人数众多,若是继续缠斗下去。等其它援军赶到,便再无脱身的机会。林娴雅先掠上墙头叫道:“不必和他们缠斗,快走……”

      明惠和皇甫皓景依次掠上高高的墙头,御林军只有干看的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宫墙外……出了皇宫不远,就见清风备了马车在外守候接应,马车载着三人向城门奔去。

      到达城门的时候,天已微亮,晨曦投射在高大威严的城门。

      城门虽然已开,但有重兵把守,明惠将车帘撩开一条缝隙,焦虑的看着城门口,那两排威风凛凛的守兵道:“怎么办?”

      林娴雅沉思道:“皇上是秘密监禁了王爷,旁人并不知情,他失踪,京城里的人也不知道,也许可以蒙混过去。”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城门口,守门官跑了过来,大声叫道:“马车上坐的何人,下车检查。

      皇甫皓景掀开车帘,温怒的开口道:“本王带王妃出去游玩,要检查什么?”

      皇甫皓景的口气虽然温和,但身为皇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不容人忽视。

      守门官虽然没见过传说中的九王爷,但全天下也找不到比皇甫皓景还要好看的男人了,那张惊艳天下的脸就是证据。

      城门官闻言已是惊慌,见车内林娴雅容颜美丽,旁边的明惠虽然是使女的打扮,但也容颜不俗。他那里还敢阻拦,忙让开身子赔笑道:“王爷,王妃请……”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清风扬鞭快速地向前奔去。

      明惠拍着胸脯道:“幸好他们没有见过九王爷和王妃,否则……”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庆幸显而易见。

      林娴雅安慰道:“那城门官身份低微,那里能见过他们,你放心好了。”

      皇甫皓景却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盯着她越加苍白的脸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明惠经皇甫皓景提醒,也吓得去看她的脸,见她的脸色果然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不禁急道:“清风,慢一点,昭仪身子不舒服。”

      林娴雅摇头道:“我没事,快走,现在是什么时候,那里敢耽搁,快些走,前面有人接应。”

      出城约有十里,果然见有人前来接应,两个青年见到林娴雅。并不言语,默默地俯身跪拜,行了礼就牵了马退到一旁。

      林娴雅对他们颔首还礼,转首对皇甫皓景道:“你快随他们走吧,出去避一段时间,等京城里一切风平浪静后再回来。我会给太妃解释的,你……你放心去吧。”

      皇甫皓景却不舍的抓住她的手:“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去独自面对,鲁雄既然守在重华殿外,那……那皇兄一定是知道了,他……”

      林娴雅含笑道:“他不会把我怎样的,快走吧,只要你平安,我的一番苦心才不会白费。”

      皇甫皓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身下了马车,接过缰绳上了马,却在原地踏步,不舍的望着她。

      林娴雅挥手道:“快去吧,一路珍重,明惠放下车帘。”

      明惠也怕他依依不舍,会耽搁时间,果断的抬手放下了帘子。

      蓝色的锦缎遮挡住了那绝世的容颜,皇甫皓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才狠命勒住缰绳,策马而去。

      马蹄声渐远,林娴雅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到明惠的身上。

      明惠吓了一跳,抱住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急道:“昭仪,你怎么了?”

      林娴雅紧紧攥住明惠的手,皱紧了眉头,噶声道:“明惠,我……我的肚子好疼啊,明惠,一定……一定要保住我……我的孩子。”

      林娴雅无力的依靠在她身上,额头上汗出如浆,秀丽的眉头都疼得纠结在一起。

      明惠自然知道林娴雅的争强好胜的性子,她性格坚韧,若非痛到极处,她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

      她不由吓得六神无主,抱着林娴雅的手忽然感到一阵温热。她把手举到面前,只见手上沾满了鲜血,还有血顺着她的手向下滴落。

      明惠吓得面无人色,忙俯身查看,只见鲜血已濡湿了她的长裙,血迹顺着马车的地面向外流去,流出马车,滴滴答答地向下落。

      血极速地从她体内涌出,林娴雅眼前发黑,耳中听到的是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的身子不由抽搐起来,剧烈的颤抖,似乎又陷入那噩梦的深渊之中。

      明惠已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她,急切的唤道:“昭仪,昭仪……”

      清风听到明惠惊恐的声音,也焦急地跳下马车,看见有血不断的从车内流出来,滴在官道的路面上。

      他不由大惊,但林娴雅和明惠都是女子,她们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擅自打开车帘察看。

      正犹豫间,一阵健马飞奔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

      清风不禁道:“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放心。”皇甫皓景说着就跳下了马,看见路面上汇集的血水,不由大惊失色,冲过来一把打开了车帘。

      林娴雅倒在明惠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汗水,头发一缕一缕的沾在她的脸上。

      她双眼紧闭,身子在不住的颤抖,明惠的手都被她因为极度的疼痛抓破了,泌出血来。但明惠不动,任她抓着,拿着手帕不停地为她擦拭汗水。

      皇甫皓景颤声道:“她……她怎么了?”

      明惠含泪道:“昭仪小产了。”

      皇甫皓景似被利箭穿心,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手颓然放下。

      车帘落下,挡住了那脆弱得像瓷器般的人,似乎随时都会碎裂消失。

      皇甫皓景愣怔了一下,就翻身跳上马,绝尘而去,去的方向竟然是京城。

      皇甫皓景走了一会,那两人才打马赶回来,看见清风就垂首道:“刚才正走着,王爷却似疯了似的往回走,我们阻拦不住。”

      清风望着远处荡起的尘埃,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守护好,不许任何人接近马车。”

      两人扫视了一眼马车,看见马车里还在不断地向外流淌的血,虽然惊讶,却没有多问,分头守在马车的两个方向,戒备的看着四周。

      辰时正是进出城门之人最多的时候,此时更是拥挤不堪。有卖菜的商贩从乡里进了菜回来,急着要进城开市。也有的急着出城办事,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在城门口。

      进出城门的人虽多,但却寂静无声,皆因城门外还围着一群全身铠甲的御林军,他们簇拥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青年男子,堵在城门口。

      百姓们虽然急着出入,却也不敢催促抱怨,那男子只是淡淡的站着,但通身的气派却高贵不凡。

      城门官诚惶诚恐的伺候在旁,他不住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道:“九王爷一早坐着马车就出城了,车上还坐着王妃和一个侍女,可是刚才,他又骑马疯了一样的跑了回来。”

      青年的脸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双手却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发白,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回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道,王爷骑得飞快,根本就拦不住……”城门官又举手去擦汗,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黑的人,他的心不由一沉。可他的眼睛却猛然一亮,指着前面道:“王爷……王爷他来了。”

      青年转身就看见,皇甫皓景策马而来,速度快得的惊人。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和他同乘,那男子抱着一个药箱,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紧紧地抓着皇甫皓景的衣襟,生怕被快马颠下来。

      看到皇甫荣景,看到城门口拥挤的百姓,皇甫皓景也没有丝毫勒马慢行的意思。

      拥堵的百姓忙让出一道道路,皇甫皓景策马到了跟前,并不停歇,只在马上叫道:“皇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现在请放我过去,她快要死了,快让开……”

      皇甫荣景冷眼看着他,皇甫皓景的衣衫已湿透,发丝微乱,昔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此时却有些狼狈。神情焦急万分,已不复往日清贵优雅的姿态。

      荣景扬声道:“全部让开。”守城的兵马忙起身,让开道路,皇甫皓景当先纵马而去。

      那城门官以为皇甫荣景,是御林军的什么官员,听到皇甫皓景呼唤他为皇兄,不禁吓得一哆嗦。顺势就跪了下来,山呼万岁,百姓们听到也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荣景上前亲自扶起城门官,温声道:“朕耽搁百姓们进城了,快疏导一下,让大家尽快地出入。”

      听到皇上亲口安抚,刚刚还有些怨言的百姓顿时感动的满眼是泪,千百年来,哪里有皇上给百姓们道歉的,一个个的连连称赞。荣景拱手为礼,率领御林军翻身上马,随后跟上。

      马车还在原地,清风和两人守卫在旁,车里传来明惠忍耐不住的哭声,血更快地从马车里流出,滴落在地面,地上已汇聚了大片的血泽。荣景远远的看见,吓得心胆俱裂,快马抢先奔到跟前,跳下马跑过去,就一把掀开了车帘。

      林娴雅仰躺在明惠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昔日娇嫩如花瓣般的唇此时也已发白。额上冷汗直流,早已昏迷过去,人事不省。荣景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裙子,看着马车里从她身下蜿蜒而出的血迹,抓着车帘的手握得死紧,锦缎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皇甫皓景带着那大夫也到了,他跳下马转身就将那大夫拽下来,拉着他飞快地跑向马车。那人被他拉得跌跌撞撞,跑到了车旁,他就被车前站着的人,身上流泄而出的磅礴怒气吓住。荣景深呼吸一口,压下心中的怒气,放开手让开道路,示意那大夫快上去医治。

      官道上,树林间静悄悄的,只有金蝉在垂死的鸣叫,似乎也感知到死亡快要降临,秋天快要到了。御林军将左右前后全部封锁,不许路人通过接近。荣景和皇甫皓景紧紧盯着马车,一言不发。

      天地间,死一般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血渐渐停止,又过了片刻,那大夫才满脸是汗的下了车。

      荣景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样了?”

      那大夫放下手臂,叹道:“哎,这位夫人小产了,幸亏你们及时带老夫来,否则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危险了。”

      两人又一同问道:“那现在怎么样?”

      大夫纳闷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中也闹不明白,谁是那夫人的夫君。

      就对着他们道:“孩子没有了,但大人保住了,老夫已替她止血,再开一个方子,慢慢调理吧。”他说着,打开车板上放着的药箱,从中取出笔墨纸砚开药方。

      一边唠叨道:“这位夫人是头胎,怀孕也才一月有余,胎相不稳固。加上天气炎热,母体寝食不安,怎能再坐着马车奔波。以致动了胎气,险些母子俱亡,回去后,要卧床小心将养,否则以后若再想要子嗣可就难了。”唠唠叨叨中,药方终于开好了,他哈干了墨迹,就递了过去。

      荣景两人都伸手去接,触到纸张,皇甫皓景才回过神,忙缩回了手,却是心中一阵剧痛,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身子趔趄着就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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