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与琴师》极品泡饭

9、前夕

　　与初来时相同的月色，但厨子的心境却已万千不同。脑海中是禹王府厨房中忙碌的众人，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响，最后，琴师宛若星辰的笑容定个住。晚风拂过，厨子眼中已有泪水。若是可以，想要一直停留在这里，想要一直留在在意的人身边，可太多时候天不遂人愿。
　　明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看似没有任何不同，可对于厨子离去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刻意的疏远，刻意的躲避。关心的语言，眼神最后湮没在刻意的冷漠中。琴师大致猜出厨子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怕那些人已经追到上京城。所以琴师并没有因为厨子冷漠的态度而退却，那以后琴师每晚总是会奏响初遇时的平沙落雁。琴师记不得多久没有和厨子好好说句话了，静静的坐在厨房所在的小院中，琴师觉得很久这里没有飘出玉兰山药的清香了。突然，厨房的门被推开，厨子走了出来，正与琴师的眼神对上。而后便是转身离去，却听到琴师喃喃的自语“真的好久没吃到玉兰山药了。”琴师语气平静，未带什么感情，但这句话却像一把冰锥进厨子心中。止住的脚步，近在咫尺，但却又隔着天涯。厨子并未回头，在琴师的眼中，有厨子一直渴望的世界，所以哪怕只是一瞬的对视，所有的决绝都会化为灰烬。
　　当厨子再从厨房走出时，手上多了一个食盒，可院中的琴师却早已不见踪影。夕阳映着厨子的脸，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人们在厨子身边进进出出，老管家停在厨子身侧，轻叹一口气，想说什么，却终是未开口。
　　另一侧，王妃居高临下的看着琴师，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嫁与不嫁，自己决定，世俗来看，他定是你的良人。”
　　“王妃，我”
　　琴师话音未落
　　“不必急于回答，好好考虑，回去好好想想。”
　　王妃的话在琴师心中盘旋，提亲，嫁人当这些词汇出现时，第一个涌入脑海的身影便是厨子。琴师知道一直追捕厨子的人已经来到上京城，这些天的反常，说明厨子要离开了。即使没有这些纷繁错杂了过往，她们终究都是女子，不为这俗世所容。她是否真的可以为这份感情放弃拥有的一切？琴师有些迷茫。
　　“丫头，在想什么”老管家的声音响起
　　“管家爷爷”
　　“今日有人上门提亲了，可是在苦恼这件事？”
　　“嗯”
　　“我今日在厨房看到厨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因为她苦恼？”
　　“老管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对厨子”琴师并未讲话说完，也未看向老管家。
　　“多年前，我见过那样一个人，相似的感情，无奈的结局。你看她的眼神与旁人不同。”
　　“管家爷爷我以为你知道会”
　　“会觉得你违背伦常，天理不容？”老管家接了下去“曾经我确实觉得，但那悲剧之后，很多看法想法都变了。”
　　“管家爷爷你说的人可是禁院里那幅画中的女子？”
　　“看来你已经查到那个故事了”老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只在末尾有着化不开的悲伤，即使多年过去，她的离去仍旧是无法愈合的伤疤。
　　“那个人就是厨子的先生吧，她也是禹王府，机关阁、您庇护厨子最终的原因。”
　　“孩子，看来你比我们想象中知道的还多。当你做出选择时，就意味着你要舍弃一些去得到另一些。当年的我们，以为抉择正确，回头再看，哪有什么正确错误。”
　　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院门，突然间院门打开，厨子略显无措的拎着食盒站在门口，不知是要放下食盒就离开，还是想要进来与琴师说些什么。
　　“既然来了，就好好说说吧”老管家说完便离开了。
　　相顾无言，琴师与厨子在这院落中默默的各自做着事情，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你知道提亲的事情了？琴师看似无意的提起，手上擦拭琴弦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嗯。厨子埋头于手中的雕花，慢慢手中的萝卜有了展翅飞翔鹏鸟的样子。厨子微微笑着，抬起头，看向琴师。
　　“我听老管家说提亲的人家是第一画师的大弟子，琴画很是般配”厨子见琴师并未接自己的话，继续说道。
　　“你这是在劝我应下这门亲事吗？”琴师终是抬起头，看向厨子。明亮的双眸直直盯着厨子，想要从厨子的脸上读出什么。
　　“那位公子出身书画世家，从未涉入朝堂，比之从前有目的之人，再合适不过。况且，你们也是旧识，老管家说那位公子亲自上王府求亲，可见诚意。”厨子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叙述着这一事实。
　　“王妃也对我说，他是我的良人。”话音刚落，只听琴弦巨响，惊得卧在厨子脚边的猎犬一跃而起。“我嫁了，你还做点心给我吗？”琴师看着厨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入地。而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伴随着鲜血滴落的声音，厨子进屋拿出了药箱，半跪在琴师身边，仔细着包扎着。“琴师的手要奏出动人的旋律，是要好好保护的，以后”厨子顿了许久，“以后，别再这样了。”看着伤口包扎好了，厨子转身向院外走去。
　　突然，琴师用未受伤的手拉住厨子却又在厨子回身前放开手“你放心，我不嫁”琴师低着头说完这句话，默默站在原地，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这时，琴师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同于男人的刚毅，这个怀抱柔软温暖，带着厨子身上特有的点心的甜香。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在这里多久，走之前，总想着看你能有个好归宿。”厨子的声音愈发温暖柔和，手轻轻抚摸着琴师的头发。
　　“那我更不嫁了，你若安心离去，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如同自己的父亲母亲。琴师在心中默默补上后面的话。
　　厨子拥住琴师的手收紧了，而后却渐渐无力的松开。喃喃出声“你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安心离去啊”。耳边的风带走了这句话，琴师并未听到。厨子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任凭琴师的泪水扎进自己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