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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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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了厢房,徐文茵端端坐在了梳妆台前,台前的少女披散着及腰的长发,面容在淡淡的烛光点亮下有些晦暗不明。
抬手轻抚着被自己精心保养的柔顺发丝,她有些出神了,若是当时长发没有被剪,兴许已经及了地呢。
“魏子季”她开口唤道。
“微臣参见公主陛下”身着墨绿色锦衣的少年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恭敬的单膝跪地等待着明泽太女的命令。
他乃当今明泽太女的贴身侍卫——魏子季。
徐文茵目光幽幽的透过镜子端详着少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少年坚毅缺英俊的面容啊,被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硬生生的破坏了。
那道伤疤,正是自己的杰作。
谁教他害自己失去了长发。
笑够了,她才不紧不慢的道:“魏子季,来帮本宫梳妆”
“是”魏岂起身为她梳理起了鬓发,粗糙的手指十分灵巧的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并伺候她更衣。
皇上不允许明泽太女有贴身宫女,自己又作为她的替身侍卫,先前做这些事情还有些不习惯
,但时间久了便也驾轻熟路了。
镜中的女孩眉眼柔和似水,唇红齿白,年幼的面容还有些婴儿肥。一头青丝以一根九尾凤簪束起,金黄色的凤仿佛展翅欲飞,长长的流苏垂至脸庞。
她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却也并不会被华丽的珠宝掩住光芒,反而将那通身的贵气施展的淋漓尽致。
“太女可是要去大理寺?”他开口问道,虽然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能让太女深夜盛装去见的人,只有大理寺的那位了吧。
“嗯”徐文茵应了一声,抬手示意魏子季搀扶自己起身,而就在他还未牵起她的时便反手一个巴掌甩上了他的脸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眸色瞬间一沉,她阴冷的看着魏子季道:“本宫要做什么岂是你能枉自猜测的”
魏子季不再言语,太女每次去见大理寺那位之前性子都会变的阴晴不定,于是双膝跪下低着头等徐文茵发作好了,这才起身再次扶起她:“微臣越矩了”
“嗯”徐文茵的脸色有所缓和,微微颔首答应,魏子季闻声将她抱入怀中走出了安德宫,足尖一点消失在了深宫的夜色之中。
华国冬日的深夜是寒冷入骨的,而魏子季却是有些口干舌燥了。
有温香软玉在怀,更何况这软玉是自己钦慕以久的明泽太女。
他是魏家长子,魏家世世代代效忠于徐氏嫡系一脉。
自皇后之女徐文茵出身的那一刻,他便每日服侍着她,学习如何更好的照顾她。
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脆弱的生命之时内心是何等的柔软,一日又一日的过去。
他欣喜的看着她长成一个纯真懵懂的女孩,又眼睁睁看着她逐渐蜕变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明泽太女。
心有些痛,但这又是他无法挽回的,甚至也可以说是他亲自推波助澜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所以无论如何,魏子季都誓死要保护她,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去赎自己的罪过。
“魏子季,你的心脏跳的好快”徐文茵忽然出声说道,让魏子季有些尴尬。
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暴露在了这个六岁女孩的眼下,耳朵有些红了。
耳边混乱有力的心跳啊,徐文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世间,男女的小情小爱罢了。
环住魏岂脖子的手臂逐渐用力收紧,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眸,他眸子深处的暗恋与歉疚啊,被她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她牵制住他的完美锁链。
腾出了一只手柔柔的摸上了魏子季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以指腹磨蹭着呢喃道:“魏子季,还痛吗?”
明明伤口已经愈合了很久,可这道伤疤还是时常会痛。
魏子季看着徐文茵的双眸郑重道:“痛,但这痛正提醒着子季这一切都是亏欠太女,”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徐文茵的情绪显然好了一些,还有些兴致断断续续与魏子季闲聊了几句打发路上的闲暇时间。
不得不说,魏子季的轻功真的很好,约摸两刻钟两人便到了大理寺内。
原本应该重兵把手的大理寺今夜尤为安静,枯萎的桃花树在月色下拉出一道又一道的暗色,有些阴森。
一旁不起眼的小石桌上坐着正对月小酌的大理寺少卿——苏詹严。
“大人是在等我吗?”落了地,徐文茵退出了魏子季怀中,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发丝仪容,这才走向苏詹严。
而魏子季则为了避嫌走到不远处候着。
“微臣参见明泽太女”已是不惑之年的苏詹严见徐文茵向自己走来,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行了个礼。
“苏大人免礼”徐文茵踮起脚尖抬手扶了扶苏詹严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
“太女请坐”苏詹严为徐弦思沾了一杯酒,递给了她:“臣刚好有些事想跟太女商量,就来碰碰运气等,没想到如此巧”
徐文茵眸光一闪,双手接过了酒杯以袖掩唇一饮而尽:“苏大人直说吧”
“牢里的那位有些不好,心病难治,若依旧一心求死怕是……”
苏詹严虽知徐文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怕早朝政,思绪早就飞到了牢里的哪位身边去了。但有些事情必须由她亲自做下决定,于是试探道:“最近要不要动……”
“不行”徐文茵摇了摇头,脑海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先前顾陆离灰败的面颊。
苏詹严刚开口想要劝诫,却被徐文茵所打断:“本宫知道阿离是个隐患而且……而且这不是上上策,但是本宫不想让今后留下遗憾”
他也不在劝阻,苦笑了一声道:“可惜苏某当年愚钝”
随后,两人简单将一些要事商议之后,苏詹严就将腰间的白玉钥匙摘下交给了徐文茵:“太女,这是那间牢房的钥匙”
徐文茵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就起身走进牢房,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和恶臭扑鼻而来,入耳的是睡梦中囚犯痛苦呻吟。
即使是习惯了,她仍旧脸色白了白,魏子季上前想要扶她却被她摆手制止。
踏着染着红的青色地砖,就这油灯暗淡的光芒,走至了牢狱的尽头,在最末尾一间牢房前站定。
她的手有些颤抖,一连三次没有将钥匙插进锁孔,最终只能作罢将钥匙交给了魏子季让他来开门。
“吱吖”门打开了。
这是那间熟悉的牢房,只不过干净了很多,挂在墙边滴血不沾的刑具整齐的摆放着,古老的石砖上没有丝毫的血迹还铺上了柔软的干草。
一名身着蓝色宫装的少年被银色的锁链紧紧捆绑在腐朽的木头柱子上,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似乎是睡着了。
柔柔的月色透过破败的木窗撒在了他干净的乌黑长发上,泛出淡淡的光泽。
徐文茵有些看痴了,她抬脚走近了少年,踩在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之上,细细的端详他的面容。
少年的五官生的极好,但是比起以前有些瘦了。皮肤因为长期不见光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他的睫毛很长,连女子怕是都要嫉妒,现在正颤抖着,合上的双眸缓缓睁了开来。
他向来睡的极其浅,先前听到了动静就醒来了。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他们看着彼此眼里的自己,彼此眼里慢慢陌生的自己。
徐文茵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眸子,少年略带憔悴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十八妹”
当再次抬起眸子的时候,她眼底的那一抹软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傲与不屑一顾。
“徐长安!你作为阶下囚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我如今已经是我华国太女,今日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登上了你梦寐以求的位子而已”
徐长安激动的打断了了徐文茵的话:“小十八我知道你已经全知道了,你这样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父皇迟早知道……”
“不,父皇不会知道的,他到死都不会知道的”徐文茵狠狠的接下去说道。
看着徐长安痛苦的模样,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报复的快感与无法言喻的酸涩。
踮起了脚尖,她笨拙用力的吻上了徐长安本毫无血色的唇瓣,那琉璃般的双眸沾染上了些许痴迷之色。
两片柔软的唇瓣就这么贴在了一起,冰冷的,沾染着她的病态的欲望。
徐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偏头躲开,痛苦的低喃:“十八妹,你怎能这样,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徐文茵的目光忽然软化了下来,温柔的问:“七哥哥,本宫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娶我”
徐长安瞳孔猛然一缩,紧紧的看着十八妹明显异常的神色。
徐文茵也不在意徐长安到底有没有回答自己,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些自己与他过往的些小事,全然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但说了片刻,眼神又沾染上了怨恨,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冲徐长安怒吼:“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最终,她留着泪不断重复着:你等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急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走出牢房,留下了目光不可置信的徐长安。
魏子季深深的与徐长安对视一眼,这才锁上了牢门急急向着徐弦思追去。
徐长安虽知道十八妹的精神状态自当年从牢房中出来便有些不对,没想到如今愈演愈烈见了自己竟失常成这样。
这……似乎有些太脱离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