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珠》照水红蕖

47、第 47 章

　　谷怀虚早已心神激荡，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白珍珠，大声道：“师妹，我谷怀虚若日后负你，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白珍珠纵体入怀，娇声唤道：“师兄……”余音微颤，若不胜情。谷怀虚叹道：“师妹，我姓谷的真是三生有幸，能得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今后就算把这条命交给你，也报答不……”不料，话说到一半，竟戛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随即只见谷怀虚满面诧异之色，身子慢慢软倒。白珍珠又轻轻推了他一把，谷怀虚立刻如烂泥般委顿在地。
　　白珍珠掩口轻笑，柔声道：“师兄，你当真想把这条命交给我，当作报答么？唉，你也知道，师妹从不会拂逆你的意思。虽心中不忍，也一定要成全你。”谷怀虚双目喷火，牙齿咬得格格响，却无奈穴道被点，全身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白珍珠掸了掸衣裳，蹲低身子凑近他的脸，娇笑道：“你虽不介意戴绿帽子，我那亲亲的赫连哥哥却断不会如此大方。若留着你，将来让他察觉，哪里还肯娶我？用你这条命，换师妹的一世荣华风光，你也算死得其所了。这几年你跟着我在江湖上东躲西藏，虽没捞到什么别的好处，但总算着实地享了几年艳福。冷无尘若知道了，不知会有多羡慕你呢！”
　　谷怀虚满脸冷汗，心中的恐惧早已多过了愤怒。白珍珠轻轻抚摸他的脸，嫣然一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师妹最心疼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人走黄泉路的。上次不凑巧，没让你当成采花大盗。现在又帮你找来一个，论姿色，半点不输给萧逸君的婆娘。你不是喜欢和赫连楚争女人么？这次正好带着他的意中人，到阴曹地府去享受一番。”说着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雨早已明白了白珍珠作何想头，更是又恨又怕，泪珠止不住地潸潸而下。白珍珠提起谷怀虚的双脚，将他胖大的身子拖到了阿雨旁边，又笑道：“阿雨妹妹，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别怕，我这个师兄虽然皮相比不上赫连哥哥长得俊，但对你这样的美人最是温柔体贴，床上功夫更是深不可测。你若跟了他，那可有的快活啦。”说到这里，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你们这一对同命鸳鸯，该摆得再亲热些才好。这样赫连哥哥见了，才会更开心。师兄，我知道你身手不便，就让师妹再替你宽衣解带一回……”
　　话音未落，谷怀虚突然虎吼一声，竟跳了起来。白珍珠的手指还没触到他的外袍，便给震得飞了出去，小腹上已赫然插了一把匕首，深没至柄。白珍珠大声惨呼，滚倒在地，虽一时不得便死，但也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谷怀虚踏上几步，抬手狠狠打了白珍珠两个耳光，怒道：“贱人！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敢暗害老子！”白珍珠花容惨淡，鬓发凌乱，下半身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只有伏地喘息而已，哪还说得出一个字？
　　谷怀虚冷冷道：“你一定纳闷我是如何自己冲开穴道的，对不对？没错，你是用上了点苍派独门的点穴手法，即便是本派的人，两个时辰之内也根本冲不开。不过，老子早弄到了克制之法。当初你要我去偷秘籍，我打开师父的暗柜，里面竟有两本书。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要跑路，索性一股脑都卷了。其中一本便是你手上的药王秘籍，另外一本却让我藏了起来，其中讲的是一种从没见过的内功心法，专门克制本派的武学。哼，这个贼婆娘，居然对自己徒弟也偷偷留一手。不过也幸亏如此，我谷某人才能在师妹的纤纤素手之下求得一条活命。”
　　白珍珠惨然道：“原来如此……果然师兄棋高一着，瞒得我好苦……”谷怀虚冷笑道：“彼此彼此，师妹神通广大，杀人不见血，恐怕赫连楚都要甘拜下风，我又怎敢不防？你好好一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放着点苍山那么多青年才俊不理，居然屈尊贴上我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我谷某人再笨，也该疑你另有所图，没安好心。”白珍珠已是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挣扎半晌方道：“师兄果然聪明，这份心机也算难得的了，看来我果然没挑错人……只不过，若同师妹相比，却还是差了一些。”说到这里，竟然阴恻恻地一笑。
　　谷怀虚吃了一惊，随即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翻天么？你的那点本事，当我不知道……”话未说完，却猛地一个趔趄。白珍珠笑道：“怎么，已经发作了？”谷怀虚怒喝道：“贱人！你……好毒的手段……”说着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珍珠的声音越来越低，却犹自笑道：“师兄，你虽知道我手中有药王秘籍，却万万想不到书内还有夹层，咱们点苍派最为精华的毒方尽在其中了。不只是你，恐怕连师父也不知道。这‘云沙遗恨’在江湖上绝迹已近百年，今天又让你沾到，也是难得的缘分呢……咳咳……咳咳……”她边说边咳，牵动小腹伤口，顿时痛得气为之闭。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是你逼我动手的……我原本打算让你死得很舒服，很舒服……”
　　谷怀虚脸上满布黑气，手足已不听使唤，咬牙切齿地道：“快拿出解药来！只要你给我解了毒，我便立刻为你医治刀伤……”白珍珠闻言，竟又笑了出来，“师兄啊师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到了这个地步，你是绝不肯放过我的。至于解药，我宁可带着进棺材，也不会给你……呵呵，你就慢慢享受毒性入骨的滋味吧……”她边说边笑，语声渐低，终于再不可闻。谷怀虚眼睁睁看着白珍珠死去，口舌已僵硬得说不出话。喘息半晌，忽然抽搐两下，也不动了。
　　火光渐暗，林中夜枭不住悲鸣。四周血腥味弥漫，两具死尸歪七扭八地躺着。而唯一活着的阿雨，此刻也毫无生气，竟已被眼前两人恐怖的死状吓得晕了过去。